在嬴絮離開後,彥南歸的意識也回歸了現實。 從那青銅臺上掙脫,他這腦袋疼得厲害,好像是無法適應如此信息沖擊,這緩了半盞茶的工夫,自身才算是勉強恢復了過來。 回望四周。 他還是在這藏經閣的頂層,唯一不同的是,佛像消失了。 如果猜得沒錯,這東西已經在他身體裡安家落戶了,這莫名其妙佛像,也不知道是壞事還是好事。 也罷!身體本就有係統了,也不怕再多個“租客”。 心思落定,彥南歸這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抬頭望了天色一眼,算了算,這時候,已經是過了中午的飯點了。 “果然人是鐵、飯是鋼。” 餓著肚子,連著思考的力氣也沒有了。 隨後,他這緩緩撐起身體,下了樓。 過了會,彥南歸到了二樓的餐廳,剛一進門,耳邊就被聒噪的叫聲所圍繞。 他仔細看過去,原來是淵卿。 這家夥也是沒吃飯的,自家的廚子沒有生火,他這裡,隻好在外麵撿了些看著能吃的野果;淵卿這灰頭土臉,看樣子沒在這田間地頭少被欺負! 至於他采回的那些果子,一個二個也是不安分,紅皮大臉盤子、綠葉如這眉毛,嘴巴還在那叫嚷: “倒黴催的綁匪,我跟你說把老子放回去!” “你等著,放學別走,等我大哥來了他一定收拾你。” “媽媽!媽媽!” 果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弄得好不熱鬧。 彥南歸這在門口站了會,淵卿自然也是看見了,他這摸了摸頭,有些尷尬,急忙解釋: “先生,我看你中午沒下來,想著自己出去弄飯,但找了半天沒找到廚房,然後就弄了這些。”然後他指著那些果子:“你這平時是怎麼做的?才讓這些家夥閉嘴。” 彥南歸笑著搖頭,也沒過多責怪: “你把這些東西放回去吧!” “他們在這確實挺吵的,另外,如果不是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盡量不要碰這些東西。” “藏經閣周圍的萬物,都受到了聖人大道的影響,攝入他們,等於吃下這些斑駁的大道經學,並不是什麼好事。” 邊說,他這邊揮手。 袖子在桌子上一過,立馬四菜一湯就呈現在眼前。 水煮肉片、青椒肉絲、茄子炒豇豆,順便弄了一個紫菜蛋湯。 這些都是【大夢】出來的。 今日估計是沒有時間去修復經絡了,索性還不如讓兩人吃好點。 至於這等【大夢】手段,他也沒打算繼續藏下去,畢竟,自己以後的身份是藏經閣的守靈,他需要在人前,保持一定的形象。 【大夢】結束,彥南歸落座,弄了兩碗米飯,就邊吃邊問淵卿: “再過幾日,你就走了!” 淵卿和少年、僧侶同時進來,在少年的口中,隻要能在藏經閣呆七日,這“清平案”的罪行就算是過去了。 淵卿看著彥南歸的手段,沒有過多驚訝,隻是回應: “是的,先生。” 在沒有“醜角”麵具之前,彥南歸沒有任何修為,他看不清他人的境界;但自從有了麵具後,他便能模糊看見一些了。 從那淵卿的身上,他看見了濃鬱的“道”。 果然,就像是他說的,他是天誌之道的修煉者。 彥南歸夾了兩口菜,問: “你此間犯下的事情,官府要拿你,你要是狠下心思,逃跑就是了,他們拿你應該是沒有辦法的?” 淵卿本來以為彥南歸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在對方使用【大夢】後,卻立馬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這看不出來,一定是對方的修為太高了。 所以當下,他這收了前麵滿嘴跑火車的態度,乖乖回應: “先生,我來藏經閣,是來踐行‘天誌’之道的。” 彥南歸認可了這答案,這三囚犯,就他還算是不錯,自己也有些好感。 他又問:“如果剩下幾日,還有聖人經文爆發,你沒問題吧?” 淵卿也是聽出了這好意,連忙套近乎: “多謝先生掛懷,不打緊。” “對了!先生,剛才那是【大夢】的手段?” 彥南歸點頭:“是的!” 淵卿立馬拍馬屁:“在下也認識幾個道家子,但他們的神通,遠沒先生用得隨心所欲。” “我不是墨家的。” 彥南歸答。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自身情況,聊到秦國的風土人情;從這目前境界上的困境,聊到了清國的統治。 越聊越是投機,彥南歸又變了一壺酒出來,兩個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到日落。 黃昏西落,酒足飯飽。 彥南歸和淵卿正說到盡興之時,藏經閣的門響了。 咚! 咚咚! 兩人彼此看了一眼,敲門聲回蕩於空曠寂寥的閣樓內。 “誰?” 彥南歸壓製住酒意,下意識便察覺到了異常,按道理,這個時間點,藏經閣是不應該來人的。 門外的聲音有些低沉:“我,院令!” 院令,實際上,彥南歸穿越過來之後,還沒見過這人;但他光是聽這名字,這身體本能地就立直腰桿。 在原主印象中,院令曹破是個古板的老人,不茍言笑、循規蹈矩,但也隻有這樣的時光中沉澱的老者,才能鎮壓天禪院中,殘酷的學派之爭。 “好的,我馬上來!”彥南歸回應。 他跑過藏經閣長廊,整理了下衣物,打開閣門,沒一點遲疑:“抱歉,院令,剛才在喝酒。” 門外站著位長袍的老者。 這院令咳嗽了聲,他對彥南歸道: “有事通知你。” 事情?什麼事情,能勞煩您興師動眾,彥南歸立馬意識到了這裡麵的古怪,側身讓開: “院令請進。” 隨後,他將對方請到二樓,上了茶。 彥南歸坐下,才補充道:“我現在就一守閣的戴罪之軀,難道事情和我之前有關?” 院令的眼角皺紋斑駁,他從這茶水裡麵好像看出了什麼異常,但是沒有多說,隻道: “你和前任守靈的關係似乎很好?” “是的,院令。”彥南歸答。 院令看著彥南歸身上的灰色袍子,眸子中給人一種難以描述的哀傷。 彥南歸心中似有不安,繼續回話: “我和老守靈的關係算是不錯的。” “其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有部分因素是因為他。我們之前聊天,老守靈說自己已經在這裡待了近五十年,五十年間,他斷絕了和外界一切往來,所以,他估計渴望一個與自己交心的人吧!” 院令看彥南歸的眼神越來越怪。 突然,他搖了搖頭,眼神也不再變得那麼銳利了,他說: “守靈人走了。” “這……怎麼會?”彥南歸忍不住驚愕,“昨天下午他還……” “他是在路上離開的,或許是太晚了,等到巡街的人發現時,已經沒了呼吸。”院令的語氣很平靜:“死因是,他身體中容納了太多的斑駁!人已經到極限了。” “就像你說的,他身前並沒有多少認識的人,所以我才將這個消息通知了你。” “原來是這樣。” 彥南歸心裡莫名有些哀傷。 “事情,我已經通知你了,大抵就是如此。”院令起身,他看了看周圍:“其實,你還挺適合這工作,如果自己覺得沒有問題的話,你就在這裡待下去吧!我不會讓他們來打擾你的。” 彥南歸心頭不舒服,他這又問: “那……守靈他的葬禮我能來嗎?” 畢竟,彥南歸現在,是被罰關在這裡的,要出這藏經閣,需要征得院令的同意。 院令疑惑看了兩眼,麵前這熟悉的彥南歸,居然讓他感覺有些陌生。 片刻後,他同意了這請求: “明日,就在天禪院的偏殿,你們都可以去。畢竟,他也是為這個天禪院,奉獻了一生的人。” 說罷!他扭身離去。
一十七、忽逢噩耗(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