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1個半個恥臣戎(1 / 1)

危險!   十八幽看向這灰袍人,她從對方的眼神中,感知到了徹骨的寒冷。   不知道為何?她看不透麵前的人,好似籠罩了一層輕紗。   場中,她無法力敵的人多了去了,比如白長老,但現在,這突然出現之人,還有那人眼神中戲謔的神情,卻如同淵海般,深不可測。   這也是天禪院中的人?   十八幽心中一冷,不管其他,她試圖開口繼續周旋,為自己爭取時間!   但話還沒出口,隻見這灰袍人跨過地上那些朝臣,到了聖人像前。   彥南歸言語似在感慨,看著裡麵的十八幽,輕聲贊許:   “凡人皆慕這佳人之像。”   “我等修道者,又何嘗不是如此?隻不過我等慕的,是這聖人之像,萬物雷同罷了。”   語畢,彥南歸隨後用手一揮,就如同打掃這世間的浮沉般,手中書籍輕輕落下,接觸到了聖人像。   “紅顏枯骨,皆是虛妄!”   那一瞬,十八幽沒察覺到什麼異常。   但下一秒,這聖人“不規”法相居然在瞬息間崩解,四散開來。   這怎麼可能!   十八幽那雙眸子忽地放大了,眼下這人的手段,至少是第七境,再加上自己看不出他的深淺,這天禪院,何時出現了這種人物?   眼下,十八幽不理解是正常的,彥南歸能破這聖人像,也隻是運氣剛好!   萬物相生相克。   院令給的“曹氏雜卷”基本沒有任何攻擊性,但論破壞一個死物的穩定性的能力,這“曹氏雜卷”連聖人經學都能刺激,更別說區區盛子像了。   一切發生隻是瞬息,曹沛認出了這穿了灰袍的彥南歸,畢竟,這“避聖”袍子和“窺世”麵具,本就是世間少有之奇物,至於那本“曹氏雜卷”,他這再熟悉不過了,畢竟這是父親的手旁之物。   隻不過,這東西是何時落在對方手裡的?他不知道!估計是父親送的。   想清楚了這些,曹沛收回了眼神。   他沒有暴露彥南歸的身份和這書本的名字,彥南歸既然選擇捏造身份而來,想來,也就是為了求一份安穩。   聖人法相須臾間破碎。   沒了阻礙,這白長老立刻動手,目標直指十八幽!   不能讓對方將消息帶回清國。   這十八幽想要最後爭取些時間,可太慢了,太慢了,吃過一次虧的天禪院,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   下一秒,田長老這規則鎖鏈直奔神魂而來,十八幽分魂所凝聚的身體,片刻間被肢解,這藏了消息的青色玉佩,落在了地上的積水中,其失去了靈氣的支撐,變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玉上輝煌,漸漸暗淡。   “晚了!是你們晚了。”   十八幽大笑,這水做的腦袋摔在了地上,五官、麵龐都在慢慢融化,但她笑得格外開心,死死看著彥南歸,想要將這張臉,印在神魂的深處。   她嘲笑眾人:   “清國已經知道了消息,哈哈,不久,不久他們就會讓令者過來。”   “至於你們的結局,注定和我一樣。”   “啪!”   彥南歸一腳踩在了這臉上,他撿起那玉佩,向著曹沛扔了過去。   曹沛謝過,但見彥南歸未曾停步,徑直走到了嬴焱的麵前。   嬴焱此刻,已然失神。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注定是和老秦皇一樣的結局,但他並不後悔,看著當下,天禪院這狼狽的樣子,他簡直無法抑製自己的喜悅。   猖狂的笑聲混合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如同一場哀鳴。   彥南歸看著這個泥濘中的“攝政王”,他深知,長公主贏絮對這個不成器的家夥,抱了多麼大的渴望;但,天道就是喜歡如此捉弄人,如此用心嗬護,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不值呀!不值呀!   雨中,嬴焱抬頭,見到這來人臉上,沒有任何憤怒之色,反而是同情。   那下,他怒了。   他瞬間不怕死了,因為這結局已經是注定的了。   嬴焱嘲笑彥南歸,語氣陰陽:   “真是恭喜呀!天禪院的走狗們?你們又贏了!”   “你看,贏得多光彩呀!就和五十年前一樣,那麼粗暴、那麼血腥。”   “你們會一直贏下去,來吧!殺死我,我倒下了,秦國會有更多的人站出來,奔向清國,至於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失去了一切的嬴焱,在雨中就像是個英雄,訴說自己的勝利豪言。   但彥南歸卻更是沮喪,搖頭:   “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   “即便現在,嬴焱你還認為,你追究的是正確的?”   他細數對方的罪行:   “清國十八幽的分魂,需要人之精血供養,你常年多病,本就是自找。而且,為了供養它,想來,你沒少殺害無辜之人吧!”   “對了!還有穆王之亂,你殺死了清風、借用了九王嬴洪,至於最後的結果,就是讓自己的父親大病不起,這就是你心中的正確?”   “秦國人生於這片土地,我們的祖輩、親人,遭到了清國迫害,你身為儲君,居然像是野狗一樣巴結清國,所以你認為,你是對的嗎?”   “最後,你口口聲聲說在為秦國著想,但是,你離你口中那些民眾們太遠了。他們被清國奴役、壓迫。客死他鄉,這些時候,你又在哪裡?”   彥南歸每說一句話,嬴焱臉色就猙獰一分。   嬴焱幾乎想撲上來,身子卻被牢牢抓在了地上,那土地變成尖刺,刺穿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彥南歸繼續走近,回應了之前,太子嬴焱對天禪院眾人的辯論:   “什麼清國富強,那隻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什麼為了不規,你隻是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不願醒來,罷了!”   “叛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謂之不忠;害父,謂之不孝;殺生,謂之不仁;謀亂,謂之不勇。”   “嬴焱啊?現在,你還剩什麼,就剩一個所謂的‘不規’?或者說,這就是‘不規’。”   “真是笑話。”   言語如雨水點地,四處蔓延,這嬴焱麵色慘白,他口中否認:   “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說。”   但即便如此用力地搖頭,有些東西卻是不會騙人的。   比如,嬴焱的修為境界。   入道修行者,必此生堅定自我信念,如若背叛、懷疑,那結果,便如嬴焱當下。他雖是否認,但心底,卻動搖了對“不規”的信仰。   他越否認,身上這氣息衰朽得越快。   很快,荒落之氣離他遠去,執徐境界,沒了這十八幽分魂的遮掩,卷土重來、暴露無遺。   嬴焱一口殘血吐出,氣息跟著衰落。   他即如此,他還在自我否定,彥南歸到了近前伸手,撫摸到了嬴焱的頭頂:   “古雲: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   “汝之所在,並不意外;汝去追隨你的夫子吧!”   話落,神通【並生】。   聖人之道在“窺世”麵具的支撐下,灌進這已經支離破碎嬴焱的身體。   忽的,隻是瞬息。   “嘩啦!”   嬴焱變成了一攤水,淌了一地,徹底被這聖人之道所吞噬,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如此手段。   這旁邊,田長老看到了,瞬間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