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癲狂的夢境造物(1 / 1)

那夢境造物,就如同舊日神祇,其視線,帶著來自人類想象中,最原始的恐懼。   就這樣赤裸裸地,看著這裡的一切!   三息,屍骨坑中突發的變故隻持續了三息,隨後,一切便如同鏡花水月,隨風消散。   但這已經足夠了!   在折梅眼中的三息,在夢中造物眼中的三息,改變了這裡的一切。   一息之下,剛才還貪得無厭,攀附著折梅的骷髏、血肉,爭先恐後地逃跑,以折梅為中心,片刻之間就形成了個真空的地帶;   二息之後,此間所有的一切都停滯了。   不僅是這些剛才還在翻湧的東西;包括,流淌在此間的殺氣,彥南歸等人的呼吸,還有那白家軍的尖叫。   第三息落下,折梅所幻化的夢中舊日,開始消散了。   夢境造物的身軀如落花一般崩解,像是漫天的雪景,紛紛飄灑,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和它一同,變成這風中梅花的,還有周圍那些被感染的血肉。冤魂。   從大恐怖,變成紛飛落花。   淵卿看入了神,情不自禁地感嘆著:“好美啊!”   他見證了最開始的瘋狂,當下這有序而風韻十足的畫麵,即便有些詭異,但也帶著直擊靈魂的輕撫。   殺氣血色如風,枝頭梅花,緩緩吹落!   白玥所謂的算計,也不過是一場夢幻泡影,屍骨坑之下,已經裸露出血紅的地麵;那些殘存的血肉,亦是不敢靠近折梅分毫。   夢境造物在這暖春中安然睡去,它要回到,它出生的那個地方了。   夢境最開始的那個地方。   它如同黃玉的瞳孔,緩緩被眼瞼閉上,就在它,要失去最後一絲光亮的時候。   就在這一切將終結的時候。   “砰!”   這夢境造物突然睜開了眼,那眼中,不再是一片純潔的黃玉,而是一輪血月。   隻是片刻,這夢中所幻化出來的怪物。   瘋了!失控了!   它咆哮著。   它雖然沒有口器,卻發出了瘋狂的尖叫;隻是瞬間,它的軀體凝實,崩解停止,片刻就變得比剛才更為龐大,觸手、鱗片,胡亂揮舞,砸向山巖、砸向鐵索。   它如同新生的孩子,在瘋狂地宣泄著自己的怒火。   彥南歸僅是一眼,他便確信。   當下,不是折梅在控製夢境,而是夢中之物在控製折梅。   折梅,用外力來創造龐大的夢境,固然能施展神通,但這便如同拉大車的孩童,孱弱的利器,難以控製外物!   當下,夢境造物的身軀在蔓延,覆蓋了整個屍骨坑,它毫無目的地破壞,如同掙紮,也像是發泄。   這位夢境造物,不願意死去;它更不願意自己作為他人的工具,被操縱完之後,就要回歸到那該死的夢中。   它不想!它不要!   果然,夢境造物的力量,不是那麼好控製的?盛子書中的世界,又怎麼會如同溫順的綿羊一樣乖巧。   折梅的意識,已經徹底被吞噬了。   “先生,快走!”   淵卿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在那龐大怪物的注視下,求生喚醒了其本能,他想要逃,繼續待在這裡,會被殺死的。   他邊說,邊抓起身邊的白家軍,就像投擲破布娃娃似的,三兩下全部給扔到了岸上。   “先生,你快走!別說這個封印的鐵索橋撐不住了,就連這殺穀,說不定也會被這可怕的怪物毀了。”   彥南歸並不慌亂:“不用擔心我,你先走!”   當下快到午時,雖然殺穀不見天日,但還是屬於“朝”的範疇。   神通【朝聞道】,可以讓他瞬間脫離危險,回到骷髏廟,甚至藏經閣,所以他現在,並不急於一時。   而且,目前這個殺穀是整個秦國的依仗,放任其被破壞?他搖了搖頭,他這不可能視而不見。   可如何破解這局麵?   彥南歸對於令者折梅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論解決之道,心中卻是一片空白。   “砰!”   現實輪不到他多想,這觸手繼續撕裂著鐵鎖,鐵索橋崩潰在即;現在場中還有一個人清醒,那就是遠處還有神智的白玥。   可是,她因剛才的重傷,身體殘缺,根本行動不便。   “呼!”   觸手抽出猛烈的風聲,陰影將白玥所在的位置覆蓋,她無力躲閃。   神通【朝聞道】。   彥南歸下一刻就出現在了白玥身邊,一把將人給拽到了懷中。   神通【朝聞道】。   憑借“窺世”中儲存的靈氣,彥南歸一下子完成了兩下的空間跳躍,這白玥隻是一晃眼,在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這屍骨坑的邊上。   彥南歸將她放了下來。   白玥看著眼前這個家夥,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你為什麼救我?”   對此,彥南歸卻是看也不看,說:   “我不是為了救你,我是為了白長老。之前我們相處還算愉快,把酒言歡,我隻是不希望,他知道你不在了,傷心而已。”   說完,彥南歸便沒有再理會這白家大小姐。   之後,他的下一步,就是控製折梅!避免對方破壞殺穀。   當下,折梅這種變故,很明顯是夢境失控!   折梅修煉的是“夢境不規”,她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   思緒一動!彥南歸這意識到了青銅臺之上,同時,他喚醒了在昭陽像中沉睡的彥一。   確實,他不了解折梅,但有一個人了解她——“上章”修竹!   在這青銅臺上,除了“老子”像,其他石像的形態,皆會根據現實中使用者的神魂確定。   既然有了約束,索性,彥南歸這次直接變坦誠了!   他直接打算以真麵目示人!   一是因為,修竹在哭湖,是知道“昭陽”佛像的去向的,隨便弄個人出來,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二是,去了清國,他們肯定要線下見麵,要是信口開河,這被人當場戳破了,豈不是尷尬。   一切工作落定,思緒所至,準備就緒。   ……   魏國,七國之一。   在這裡,叛亂已經成為家常便飯;   令者修竹從雍城趕過來,就是為了鎮壓這裡的叛亂,現在,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清國又是修書一封,上麵燙著滾金的字體,【荒城生變,速往】!   又有一處地方“著火”了。   “真是不消停!”   魏皇宮的一處偏殿,修竹正在小憩,那清國的調令被他扔在一邊,他不打算這麼火急火燎地過去。   忽地,他心底一陣悸動。   是青銅臺,是聖人叫自己!   修竹立刻察覺過來,連忙掃去了神情上的困倦,不敢有半分耽擱,神魂直接來到了青銅臺上。   身體激活了“上章”的石像,他急忙跪拜:   “弟子見過夫子!”   可等了許久,此間都沒回應,倒是有一個聲音悠悠回答了他:   “上章,夫子走了。”   修竹順著聲音的源頭看過去,不遠處站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這不是“閼逢”嬴絮?   這青銅臺又來人了?   通過之前嬴絮給出的資料,修竹起身,根據方位,立刻斷定了麵前這個人的身份,是“昭陽”!   “昭陽”佛像,最開始是接觸過的,修竹在哭湖之下的時候還特意看過,所以猶豫了一會兒,他就無比肯定:“你是天禪院的人。”   “昭陽”聞言一笑,聲音稚嫩:“令者大人,你要不仔細看看?我們現在可還是舊相識。”   修竹皺眉,看了對方的模樣,雖然有青銅臺的遮掩,看得不是很仔細,但能瞧出個大概。   這是位書生,手中拿了古卷、腰間掛的玉佩,整個人被神秘的氣息所籠罩。   此間,修竹眉頭緊皺:“怎麼是你?彥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