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告訴老爹那個竊聽器的事情,因為我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心裡有了一個計劃。 我現在有八九成的把握能確定那個竊聽器就是威脅我的那個人放的,他的目的就是那枚印章,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那枚印章有什麼用。姑且把威脅我的那個人叫做神秘人吧。 我的思路是,我與老爹剛剛的談話內容他肯定是聽到了,他好像很迫切的需要那枚印章,那麼我可以設一個局。我先假裝非常害怕神秘人害我,逃離我家,這樣他會覺得我幫不上他了,那麼他就會親自進到我家,根據我父親的交代去偷印章,我可以躲在暗處,適時出擊,打他個出其不意。 我又打電話給文化館的朋友,讓他十七號到我家來,我說我需要他幫我一個忙。 我需要他穿上我的衣服假扮成我的樣子,從我家匆匆離開,他的體型跟我很像,足可以以假亂真。我的任務則是躲在家裡的某個角落,靜等魚兒上鉤。 我沾沾自喜,心想這招應該叫請君入甕? 在計劃完一切後,我到父親的臥室找到了他說的茶杯。那是一個陶瓷杯,表麵看與普通杯子沒有什麼不同,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從外看杯子很高,但它的實際深度卻較淺。這說明這個杯子的杯底很厚,應該就是父親說的夾層。 我拿著那個杯子研究了很久,但沒有發現它該怎麼打開,我心想難不成要直接摔碎? 我試著扭動杯底,沒想到它真的能動。 轉動的感覺並不絲滑,就像是兩塊板磚貼在一起摩擦,轉著轉著我聽到哢噠一聲。我用力一拔,杯底與杯身分離開來,裡麵掉出一把鑰匙。 說實話,這個杯子的杯底與杯身契合的嚴絲合縫,如果不是老爹告訴我,我很難察覺它還有一個夾層。接著我把杯底繼續安裝回去,撿起鑰匙裝在自己衣服裡。 接著我躡手躡腳經過客廳走到書房——以免被竊聽器聽到我的動靜——挪開書架,果然發現書架後的墻麵有些異樣。那堵墻中間有塊正方形的區域,顯然是重新粉刷過的,我摸上去,然後敲了敲,就發現裡麵是空的,我用力一砸,那塊墻麵就碎裂開來,一個很小的保險箱就藏在裡麵。 說它是保險箱都有點抬舉它了,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帶保險密碼的匣子,長寬高隻有20公分。 看來老爹很懶,他把保險箱藏在裡麵後或許隻是用石膏糊了一下而已。 我掏出鑰匙打開保險箱,裡麵果然有一枚印章,令我疑惑的是,除了這枚印章裡麵就什麼也沒有了。印章被包在一團氣泡塑料膜裡,我想應該是怕搬動保險箱時磕到印章。 想必這個印章應該十分重要,才讓老爸花這麼大的代價將它藏起來,我慶幸自己沒有將他交給神秘人,否則我爸的很多心血就付諸東流了。我小心翼翼拿出印章,將它換了個我自認為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為了以防萬一,我怕萬一我拿神秘人沒有辦法,或者他起了殺心直接乾掉我,印章還是會落在他手裡。 十七號很快就到了,早上天還沒亮,文化館的朋友就敲響了我家大門。我從床上爬起來,下到一樓給他開了門。 他叫楊旭。好像姓楊的大都在文化館工作。 他來了之後我沒有告訴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而是將他拉到我的臥室,在確保竊聽器不會聽到我們談話的情況下,我告訴他該怎麼怎麼做。 他聽的直點頭,雖然不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中午十二點,楊旭換上我的衣服,匆匆下了一樓然後打車走了。 我則拉上窗簾,關掉所有燈,躲在父親房間的衣櫃後麵,靜靜等著。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我等的都有些困了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聲音:我聽到大門被打開的吱呀聲,然後有一個沉重的腳步走上樓梯。 我開始緊張起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 那個腳步聲直直闖進我老爹的臥室,然後拿起床頭櫃的茶杯仔細端詳起來。我看到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衫,戴著衣服自帶的帽子。我在衣櫃後麵的角落大氣都不敢出,他研究了一會兒,也旋轉了杯底,然後就發出哢噠的一聲。這一聲十分清脆,我跟著咽了口唾沫,隨後緊緊握住旁邊掛外套的站立衣架。 他打開杯底,正在疑惑的時候,我突然暴起,雙手舉著那衣架狠狠朝他砸了下去,那人反應很快,轉身兩手交叉格擋住了衣架,但是我卻感覺到一絲不對。 這個人雖然反應快,兩手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完全不像那晚的神秘人,單憑一隻手就能死死捏住我的肩膀。 我抬起衣架再次砸下去,連續幾次後,那人便吃痛擋不住了,我順勢一腳踢在他小腿上,那人便向前撲倒,趴在了地上。我坐在他身上,憑體重壓著他,然後鎖住了他的脖子,使對方一時動彈不得。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這人身體十分軟,我現在完全壓製著他,便問他道:“你是什麼人?” 對方不答話。 我又問道:“你跟那晚的人是一夥的嗎?” 對方依然不答話。 我見此情況就加大了鎖他脖子的力道,這一用力不要緊,我竟然發現他沒有喉結。 我心裡一驚,總不會是個女人吧? 這時候對方說話了:“你…他媽……最好不…要讓我掙……掙開……” 真是個女人。 我趕緊鬆開力道,這一鬆不要緊,她的聲音立馬大了起來:“我弄死你丫的!”說著就要抬手來打,我沒有跟女人打架的經驗,無奈之下隻好繼續用力鎖著她,她一下急的拍地板,我說:“你別亂動別亂叫,我就鬆開你。” 對方點頭,我鬆開手臂。順手扯下她的帽子。一股洗發水的清香味立馬灌進我的鼻子,她的長發散落一地。這個香味很奇特,我之前好像從來沒有聞到過。 她說道:“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我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 我說:“我才懶得殺你,殺了你我還得進局子被槍斃,不過話說回來,怎麼讓你這種身手的人來偷東西?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她冷哼一聲,不回答我。 這時,我突然聽到樓上傳來異響。 我暗叫不好,難怪這女的說他們已經拿到了,原來來了不隻她一個。 我意識到這個女的可能根本沒什麼用,隻是來混淆視聽。他們的目的是拿走印章,對於他們來說,保險箱和鑰匙拿到其一即可,這樣就有機會偷走印章。 此刻我沒有功夫再管這個女的了,我飛速跑上樓頂,卻隻看到一根登山繩係在欄桿上,登山繩另一端在大概五十米外的另一處稍矮的房頂,保險箱就掛在登山繩上,有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人正在解開繩結,試圖取下保險箱,我大喊一聲:“喂!停下!” 那人聽到喊聲,索性一刀割斷登山繩,抱著保險箱跑了。 我本想追上去,但轉念一想,我追他乾嘛?他媽的印章我不是已經藏起來了嗎?那二貨抱著個空箱子跑了。 我心裡一下放鬆了不少,嘴角不自覺掛出一絲冷笑。 我返回老爹的房間,窗戶大開著,那女的跳窗戶跑了。 真奇怪,大門開著不走,非要跳窗戶。 我摸了摸口袋,鑰匙還在,又回到剛剛藏印章的地方,印章也在。 我稍稍鬆了口氣,但事情還沒結束。如果他們破解了密碼,發現保險箱是空的,一定會卷土重來,所以我現在必須帶著東西跑路,盡快交到我老爸手裡,才算安全。我打電話給二叔,請他帶人來我家,守株待兔,我隨機出門上車,往機場方向飛馳而去。 在路上我給老爹打了電話,老爹說會安排人來接我。 上了飛機後,我發現有點不對。 我斜前方有三個人,穿著我很熟悉的衣服——黑色連帽衫。其中一個人死死的盯著我。 一路上我都惴惴不安,我很困很想睡覺,但是不敢睡。下了飛機後,老爹發來一條彩信:“去機場廁所。” 我沒多想,轉身進了廁所。接著,老爹發來第二條彩信:“聽我指示行動。”與此同時,我聽到隔壁廁所有人開門出去了。 大約過了半小時,我爸發來第三條彩信,是一串車牌號。他說出了機場找這輛車,有人接你。 我找到那輛車,開車的人是一個帶墨鏡的男人。他問道:“方紹康?” 我點點頭。 “上車!” 我拉開車門上車,他說道:“我叫羅紀毅,老板安排我來接你。我們在機場廁所安排了另一個方紹康,我們做了化妝處理,讓他看起來和你一樣。他們追著假的方紹康走了。” 好一招貍貓換太子,老爹想的真周到。但我仍不放心,我問道:“但是如果他們發現是假的,調頭追回來怎麼辦?” 羅紀毅笑笑:“放心,他們調不了頭。” “為什麼?” “那個方紹康坐的火車。” 真他娘周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不由在心裡贊嘆。 羅紀毅又說:“按照方老板的指示,我的任務是先保證你的安全,其餘的東西倒在其次。” 我心裡不由得一暖,雖然這枚印章對我老爹很重要,但即使在這種時候,老爹仍然想著我的人身安全。 這時,羅紀毅接到一個電話,他全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我問道:“怎麼了?” 他說:“我們得快一點了,電話是你的替身打來的,他們已經交上手了。”說著他把手機遞給我,我搭在耳朵上一聽,那邊全是嘈雜的打鬥聲。 他又說:“那個兄弟身手不錯,但追來的人太多了,我怕他撐不住。他們雖然沒法掉頭,但是可以在下一站下車,到公路上來截我們。” 正說著,手裡的電話突然斷了,一連串忙音嘟嘟嘟的響起來。 羅紀毅猛踩油門,車速一下提起來,眼前的公路很直,而且在大平原上,我看到遠遠的地方有一夥人和好幾輛車橫在馬路上,我有點慌張,心想這夥人難道這麼快? 羅紀毅沒有停車的意思,還是全速前進,離那夥人越來越近。 十分鐘後,我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那夥人,足足有二十來個,而且他們的車絕對不賴,跑起來我感覺我們沒有勝算。 羅紀毅在離他們大概三十米的時候停了車,然後他告訴我:“坐好,別下車!” 隨後他自己打開車門,站在公路上。 這條公路車流很少。對麵看到羅紀毅就像看到了香餑餑,一齊沖上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