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鉆心的疼。 景文感覺腦子裡像有電鉆一下一下打眼,好似把腦子挖空,不僅疼,而且漲。 不知過了多久,景文才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後,渾身的無力與酸痛感傳來,讓他連爬起的勇氣都沒有。 他隻好再次閉上眼,調整呼吸,讓自己清醒一點,這種感覺就像早上睡不醒一樣,過了好一會,景文才再次睜眼,意識也清醒了一些。 “啊...媽的...我這是飄到哪了...” 景文瞇著眼,抬起手半遮著光,好適應強烈的光線。 適應了一會,他才緩慢的挪動身體,盡管還是沒有多少力氣,但至少可以保證行動,翻過身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河床上。 “啊...嘶!”肌肉的緊縮讓景文腿上的傷口張合,疼的他忍不住叫了起來。 “媽的,這傷口的還真深。”看了眼腿上的傷,血跡滋滋的往外流,量不大,但疼的要命。 “呼..得先上岸把傷口處理下,要是感染就要了老命了。” 癱坐在淺灘上,景文喘著粗氣,呆滯半天,要不是自己命大,躺在這的就是一具屍體,想想自己年紀輕輕就死在荒郊野外,景文心裡一陣後怕。 拍了拍臉,平復下心情,景文觀察了下周圍環境,即便現在腦子還是懵的,但潛意識告訴他還是要搞清現在在哪。 麵前是個水潭,潭不大,但很清澈,隱約看見遊動的魚,這些魚似乎不怕人,有幾條圍著景文遊動,似乎想搞清這突來的闖入者。 潭水左側是個瀑布,高度至少十幾米,剛才應該是從上麵掉下來的,瀑布水流量很大,砸在潭中形成巨大的水花,景文有些心悸,沒摔死真是命大。 岸邊距他隻有三四米遠,潭水不斷的沖刷他的身體,時不時灌進幾口水,景文咳了幾聲,手腳並用,用他為數不多的力氣往岸邊爬。 河床很軟,深一腳淺一腳的讓他耗費了很多力氣,爬到岸邊的時候,已經累的氣喘籲籲,額頭上的水珠已經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河水。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景文長舒一口氣,感受到陽光強烈的照射,讓他覺得活過來真不容易,兩次劫後餘生早已讓他提不起任何情緒,至於到底是誰綁架了自己的問題,完全拋在了腦後。 大口喘息了幾分鐘,景文感覺體力在漸漸恢復,身體雖然很痛,但他覺得應該是好事,如果現在跟沒事人一樣,那很可能內臟受損了,而現在能感覺到痛,說明隻是軟組織受傷。 “這倒黴都跟著二十多年了,還他娘的越來越離譜,綁架都碰上了,這龜符真是個禍害人的玩意。” 景文怎麼也想不明白,老爺子盜龜符這件事就連道上的人都很少知道,這些盜墓賊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而且自從一家人搬離燕京城後,很少人知道他是景海斌的孫子,檔案上倒是有寫,進不了考古隊也正是這個原因,但盜墓賊沒理由會查的到啊。 “難道是考古隊泄露了?可我現在是後勤人員,隸屬編外,檔案不在考古隊,檔案科隻匆匆看了一眼,就記住我了?” 景文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問題究竟在哪。這次莫名其妙的綁架著實增加了他的警惕性。 不過這些年過的倒黴確實跟他爺爺有直接關係。 老爺子當年是有名的盜墓賊,據說當時盜了一個戰國的王陵,遭到全國通緝。 老爺子被抓時,古董玉石裝了兩大車,文物字畫更是數不過來,不過這些景文也隻是聽說,畢竟老爺子被抓那一年,他也隻不過才三歲。 不過隱約記得,被抓那天,陰雨連綿,他看見爺爺被一群穿著製服的人帶走,爺爺原本紅光的臉上很平靜,似乎早已猜到這樣的結局。 至於這畫麵是事實發生還是他腦中所補就不知道了,畢竟當時年紀尚幼小,有些記憶都是模糊的。 後麵爺爺的盜墓罪行在報紙上大肆批判,景海斌這個名字在當時變成了臭名昭著的代名詞。 也正打那開始,景文一直背著小盜墓賊的名聲,家裡時不時被扔臭雞蛋,爛白菜,原本富足的家庭變的雞犬不寧,最後實在迫於壓力,搬離了燕京城。 所以盜墓賊這個詞自小便貫穿景文的童年,後來他才明白,爺爺生前原來是盜墓賊的代表,而自己多年被針對也不過是盜墓賊的後代而已。 大幾歲後,景文在家中發現一本回憶錄,上麵記載了爺爺這些年的盜墓經歷,可能是血脈傳承的原因,景文對這方麵產生濃厚的興趣。 大學後,景文以考古係第一名的成績順利畢業,本想著在考古隊大展宏圖,可檔案裡的直係家屬名單上景海斌的名字卻成為他事業路上的絆腳石。 雖說考古沒有政審這一說,但以景文的背景根本沒有考古隊收留他,最後實在沒辦法才應聘後勤人員。 這些年因為這個身份景文沒少被排擠,要是他主動脫離這些相關行業,踏踏實實找份普通工作,倒也能擺脫這些煩惱,但畢竟是考古係的高材生,始終脫不下孔乙己這件長衫。 而這次下墓本不是景文這個組負責後勤,但他打聽後發現這座墓和爺爺回憶錄裡所記載的十分相似,且當年爺爺在墓裡似乎丟了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這才主動請纓調過來。 一來想看個究竟,二來據說這次帶隊的是考古隊有名的王教授,景文想試著接觸接觸,為自己轉正打好基礎。 可還沒等出發,自己便出了事。 “哎...照這個速度,考古隊應該到墓穴了吧...” 景文嘆了口氣,現在自己這情況,顯然是沒辦法進墓了,考古隊一旦保護性發掘,他根本就見不到爺爺究竟丟了什麼。 “奶奶的,整整三年了,就搭了個考古隊的邊,核心工作是一點沒沾著,身上有龜符的事還暴露了,啥時候是個頭啊?” 緩慢的爬起來,檢查了下身體,除了傳來無力感,活動上應該沒什麼問題。 瞇著眼睛,身子半傾斜著,景文重新觀察了下四周環境,他所在的位置地勢不高,但也看的清連綿不絕的山巒,山上樹木半紅半綠,景文一眼便認出耀眼的紅杉。 這是種蜀地特有的樹,說明這倆盜墓賊還沒把他拉出省,密密麻麻的樹遍布山頭,山頭除了高度不同,其他長的都一個樣,讓他沒法辨認方向。 “這倆孫子不會把我帶原始森林了吧?” 景文嘟囔了一句,祈禱別離市區太遠,如果現在所處的位置是無人區,胡亂走動,很可能闖到森林深處,隨便遇見一頭野獸都不是他能應付的了的。 呔了口痰,下意識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定位,可怎麼按都沒有反應,顯然河水已經把電路板燒壞了。 “人背時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啊。” 把手機隨手扔在一邊,又把口袋翻了個便,他開始檢查身上有用的裝備,他得搞清現在的方位,然後想辦法回到城市,可身上除了一個打火機,一包煙,一盒巧克力,還有從老八那順的挺進者BNSS,便一無所有。 這盒巧克力景文還記得當時覺得太難吃,隨手扔在口袋裡,誰能想到現在竟起救命作用。 而那盒煙則被河水浸泡,景文大感心疼。 “真他娘的可惜,這時候要是能唑上一口,精神能好一大截。” 小口小口的把巧克力吞下,景文差點感動的眼淚流下來,但吃了兩口後就把剩下的包了起來,他並沒選擇一次性吃完,在沒有其他實物供給前,這塊巧克力可是保命的東西。 吃完巧克力,景文感覺力氣恢復了不少,但浸透的衣服緊貼身體,讓他感覺無比難受,索性把衣服全都脫了下來。 八九月份的季節還算溫和,二十多度的天氣再加上火辣的日照可以讓他身上的水漬快速蒸發,從而避免出現失溫狀態,景文很慶幸自己沒在東北,否則這件單衫很難支撐到夜晚。 現在擺在景文麵前的有兩條路,一種是穿過叢林,尋找出去的路,但剛才他看了一下地形,沒有任何參照物,胡亂走下去,很可能迷失在森林中。 另一種就是守在這,眼前至少有水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餓了還可以抓兩條魚充饑,碰運氣一樣等待救援,可這種可能性十分渺茫。 景文有些猶豫,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可現在身體狀態又不適合瞎闖,想了一會,景文決定先在這附近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天亮後,再找點吃的,勘察附近地形,身體恢復的好一點便想法辦出去,要真沒有路,就做個木筏順流而下,總會遇見人的。 站起身,發現河床附近有很多樹枝,堆個篝火應該沒什麼問題,景文先在附近找了根粗的樹枝當第三隻腿,然後把周圍的樹枝堆積起來。 當火焰慢慢升起時,暖意透過皮膚抵達血液,疲憊感正緩慢消退,手臂也開始有了力氣,身體上的舒適讓他的精神重新找回狀態,忍不住打了個顫。 景文找了幾個木枝搭了個簡易衣架,放在火堆邊,將衣服搭上後便不再管,而是撿起那盒被浸泡的煙,從裡麵挑了根還算完整,手靠近火堆,一點一點烤乾他。 山裡的太陽似乎比平時落得更快,隻是剛才這一會,天竟然黑了不少。 他在附近找了幾根枯草,然後把刀和剛才找的木棍綁在一起,決定碰運氣看能不能插兩條魚。 踉踉蹌蹌的走進河裡,腳剛伸進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水還真涼。 可能是無人區的緣故,水質格外的好,清楚的看見魚在裡麵遊動,要是有釣魚佬知道有這好地方,肯定人滿為患。 景文擼起袖子,剛要揮動胳膊,用盡全力紮向那條看起來肥碩的魚。 可下一秒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的他差點把刀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