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三十餘人在囚魂界也算是中等高手,他們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狼狽過,驚愕,惶恐,還不知所措。 眨眼之際,就有四五個人已經倒在了彩劍之下,其餘的人還不知彩劍從何而來。 任天見勢頭不對,倒退到一旁,看著橫飛直撞的彩劍。 當他看見殘雲倒在江潯前麵的血泊中時,臉色瞬間煞白。 剛剛他一直盯著葉筱嫻二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殘雲是何時倒在地麵的。 葉協眾人皆是目瞪口呆,雖然他們大部分人的目光剛在葉筱嫻她們那裡,可還是有少部分的人看見了彩劍是從江潯身上突然出現的。 殘雲死在彩劍下的那一幕,他們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不被人注意的人,竟然這麼厲害。 外表看起來傻傻的,實則深藏不露。 江潯和桃花村的人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他在桃花村的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傻子,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的人,每日除了葉筱嫻和丫丫陪他玩,其他人很少理他。 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能憑空變出八柄彩劍。 “你二人不想活了,快趴下了。”葉協對兩個女兒說。 他大概已經猜到,八柄毫無章法的彩劍是由江潯的意念控製。 在旁邊的任天也算是看明白了,彩劍雖然厲害,可是並無攻擊性,隻要繞開它,躲著它,自保是完全沒問題。 那些已經死去的兄弟,一定是在慌亂之中才折在了彩劍之下,他的好兄弟殘雲也一定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犧牲的。 任天自知,如果這八柄彩劍是被人運控自如,沒有取勝的把握,不是他一個人,是所有人加在一起。 此刻,他知道了破綻,取勝是輕而易舉。 任天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離開了彩劍危險區域,任天臉上閃過一抹淺笑,然後就繞到了江潯的左邊。 葉協眾人知道任天想要對江潯不利,卻毫無辦法阻止,他們被禁錮在一旁,心有餘而力不足。 “村長,你快看。”赤沖指著頭頂的天空。 葉協抬頭望去,藍天白雲,晴空萬裡。 在江潯的頭頂上方正有一道彩光從天而降,像隕落之星,似銀河泄水,一注而下。 “轟!”任天正想對江潯動手,從天而降的彩光落在了江潯麵前。 塵土飛花,草折盡毀,如波紋一樣的氣浪在四周迅速散開,離江潯最近的任天被氣浪擊退數米遠。 待花草落地,石土不晃,眾人發現江潯麵前插著一把劍。 這一壯舉,眾人更是瞠目結舌。 突然間,江潯麵前的劍拔地而起,似長了一雙眼睛,對著任天就是一就按砍去。 任天的反應也算快,一個閃身就和眾兄弟匯合了,劍氣雖沒有傷到他,但是卻毀了旁邊的一棟木屋。 緊接著,劍又追擊而去,橫豎兩劍,任天一旁的三人瞬間斃命。 這把劍不比那八柄彩劍,它能辨別出何處有人,從而進行有效的攻擊。 任天暗叫不好,這劍的威力實在是太猛了,他竭盡全力也不是其對手。 葉協眾人隱居在此,竟然有高人庇護。 任天正在思索禦劍之人在何方時,一柄彩劍從他右肩直穿而過。 另一邊,剛剛從天而降的那把劍的威力所向披靡,不過兩息之際,三十餘個人就隻剩下一半了,僥幸活下來的人或輕傷或重傷。 任天用盡最後的餘力撕開一條回囚魂界的空間裂痕:“所有人撤!” 他說完就逃進了空間裂痕,其餘人聽聞也似受驚之兔,逃之夭夭。 江潯的怒吼還沒有結束,彩劍依舊橫飛亂舞,從天而降的劍則來到了他的身邊,懸空立在其右手肩旁。 任天等人逃走,葉協眾人的禁錮也就自行解除了。 有人第一時間跑過去製止江潯,不想讓他再怒吼,人還沒有跑到江潯身邊,就被懸浮在空中的劍一劍封喉了。 “所有人不許動!趴下!”葉協喊道。 瞬間,又有兩人死在劍下。 葉筱嫻和丫丫穿著褻衣蹲在地上,二人真是萬幸,那八柄劍在晚點出現,她二人恐怕就要裸身了。 “江潯,江潯,不要叫了,壞人已經走了。”葉筱嫻邊穿衣服邊叫道。 “江潯。”丫丫葉在旁邊喊道,可是江潯根本就沒有停止的意思。 葉筱嫻穿好衣服,慢慢向江潯靠近。 葉協見女兒貿然靠近江潯,連忙提醒:“筱嫻,你乾嘛!蹲在原地不要動!” 葉筱嫻貓腰,一步步向前,把阿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待到江潯前麵十米開外,她喊道:“江潯,江潯……” 良久,江潯的目光落在了葉筱嫻身上,他上下嘴唇一合,嘴角出現了一抹微笑,八柄彩靜瞬間憑空消失。 葉筱嫻加快步伐奔向江潯,懸在江潯左手邊的劍瞬間飛到了她麵前,直指眉心。 葉筱嫻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吞吞吐吐說:“我……我不是江潯的敵人,是……是朋友。” 這把劍好像能分辨出壞人和好人,慢慢退到了江潯的身邊。 “江潯,你沒事吧?”葉筱嫻見劍退回去了,再次靠近江潯。 她長這麼大,好像還是第一次關心他人。 江潯嘟著嘴巴笑笑,然後低下頭看著右手腕,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隨之呈現的是欲欲哭泣。 他右手腕上的皮已經被繩子勒破了,皮肉和鮮血讓人見了不寒而栗,也格外的疼痛。 “臭臭……痛……痛。”江潯指著手腕,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好像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葉筱嫻拉住江潯的雙手,說:“對不起,江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拴在木樁上,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拴你了,天天和你在一起。” 葉協眾人全圍了過來,看江潯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似的,充滿好奇,一部分人還對其產生了敬畏之心。 “丫丫,去把阿爹的藥箱拿來,快!” “好的,筱嫻。”丫丫轉身就奔向了木屋。 “大家別為著了,快救治受傷的人。”葉協一聲令下,所有人群散開了,現場隻剩下他一家人。 “阿爹,快看看江潯的傷,他手腕上的皮全破了。” “你先照顧好自己,他的傷我來處理。”葉協語氣有些重,所有人能活下來,他感到很幸運,同時也有點惶恐。 和江潯朝夕相處的時間也不短,竟然不知他是一個高人! 從第一眼看見江潯時,葉協就從未察覺到江潯的真氣,直到剛才八柄踩就按齊出和一把從天而降的劍,葉協才知道江潯的可怕。 他起初認為有人暗中相助,當從天而降的劍來到江潯身邊時,他才知道,那把劍是護主而來,也不知江潯之前經歷了什麼,竟病成這樣一個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阿爹,你在愣著乾嘛?快過來看看江潯手上的傷,他疼的都快哭了。” “你老爹我身上還有傷呢,也不見得你關心關心,我真是白養你了。”葉協瞪了女兒一眼。 “阿爹,江潯救了我們全村的人,我先關心他,應該的,你還能走路,說明傷的不重,快幫他看看。” 葉協差點被自己的女兒給氣暈了。 “藥箱來了。”丫丫拎著一個木箱狂奔而來。 葉協接過丫丫手中的木箱,望著江潯身邊的劍,內心難免有些膽怯,這劍的攻擊性他剛才可是見識過了。 “阿爹,你不用怕,我們是江潯的朋友,不是敵人,這劍不會傷害我們的。” “我怕?我隻是在觀察這劍的——和你說了也不懂,讓開。” 葉協先為江潯止了痛,然後和女兒一起為他塗藥包紮。 江潯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臉上頓時恢復了微笑。 “江潯,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赤沖從拎著一隻燒雞,還拿了一套嶄新的衣服。 江潯還裸著上身呢。 今日過後,全村的人都會誇他們三人給桃花村撿了一個寶回來。 江潯聞到燒雞的味道,兩隻眼睛瞪圓了,喉嚨不停地上下竄動。 趁江潯啃燒雞之際,葉筱嫻望著阿爹,問道:“阿爹,江潯以前是不是特別厲害?你說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你試試看,能不能治好他。” “這?”葉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在囚魂界時,是出了名的塑魂宗師,從囚魂塔釋放的人,若有人在塔內待的失去了靈魂,他可以為其喚回,要讓他治病救人,他還真不知從何救起。 他之前認為江潯的傻是先天性,從未想到是後天所致。 當天下午,葉協又召開了一次全村動員大會,主旨內容有二,先是讓所有人尊敬江潯,不準欺負他。 江潯是桃花村的第一個外人,今日擊退了任天等人,救下了全村的人,這份恩情不能忘。 任天等人吃了虧,囚魂界的殿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再次尋上門是早晚的事。 不管殿主何時派人來,這日子總得往下過。 命裡有時終須有,真到了大難臨頭那一天,大家也隻能看命運。 其次是江潯既然是本土的第一個外人,從他今日的舉止來看,他的身份地位一定很特殊,他的親人,朋友一定在四處尋找,來桃花村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葉協讓大家多留意,一旦發現有陌生人進村和路過,一定要待之如賓,不能發生任何的沖突。 葉協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想要讓全村的人活下去,必須在渡靈找一個堅強的靠山,目前就有一個機會在眼前,能否把握好還得看全村的每一個人。 最後葉協宣布了一件事情,葉協和丫丫從明日起不再下地耕耘,她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陪著江潯。 葉協不得不承認,兩個女兒確實撿回來一個寶。 大難不死,這是天意啊。 兩日後,葉協的身體恢復,他替江潯治療了一番,結果是徒勞,他發現江潯的癡傻是毒物所致,他對藥物也是一竅不通。 如今江潯身上有很多血脈是呈凝固狀態,血液無法全身暢通,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破天荒的奇跡。 “阿爹,你能治好江潯嗎?”葉筱嫻著急的問。 葉協搖搖頭:“別說我不會治,就是會,我也不敢治,他隨時有生命之危。” “江潯他……”葉筱嫻看一旁自娛自樂的江潯,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他。 一個活蹦亂跳的人,竟然隨時會有生命之危。 江潯無意間救了桃花村所有的人,大家都對他感恩戴德,把他當成了全村人的貴人。 從早到晚,他都有吃不完的甜點,零食。 每到飯點,各家各戶都相互拉勸,希望江潯去他家吃飯。 葉筱嫻想了一個辦法,一天去三戶人家,正好早中晚三餐。 五六天下來,江潯整個人就胖了一圈。 一日三餐,野味魚肉不可少,有多少江潯吃多少。 突然有一天,江潯吃的太多嘔吐不停,為此,葉筱嫻和丫丫被葉協責罵了一頓,從此以後,江潯的食量就減了,每一頓有固定的分量,不至於暴飲暴食,但也不至於挨餓,該有的甜點還是不會少的,少吃多餐。 右翼使將軍和劉星帶著一百名鐵血軍團勇士,日夜不停地順流而下,他們有時會乘竹筏,有時則徒步。 將軍他一直算著路程,再過三日,他們的行程就超過一千五百裡了。 眾人的體質相當的好,出發至今幾乎沒有休息過。 真正和右翼使將軍在一起的人也就五六十人,其餘的人則分行在河兩岸。 所有在外找一江的人都向東而行,他們統一歸右翼使將軍指揮調配,一旦有消息,他們會第一時間報告給將軍。 “將軍,不能再向前走了,否則回去的食物嚴重不足。”劉星的算計也很好,每日吃多少食物,行多少路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為他有這方麵的特長,晨淩學院的院長才推薦他為探眼。 將軍望著劉星:“讓大家省著吃,有獵物就盡量不動食物。” “已經很節省了,這荒山野嶺,江公子真的在這裡嗎?”劉星有些後悔自薦而來。 烈日高照,炙熱如火。 “可能性很大,不然旋冰劍一事沒法解釋。” 將軍看了一眼四麵環山,繼續說:“讓大家息半個時辰吧。” 所有人聞聲停下,蹲在岸邊洗臉的洗臉,擦身的擦身。 將軍洗完臉盯著前方,心想:“如果食物真不夠了,就在此駐足,以此為中心向四麵八方尋找在。” “將軍,吃點東西吧。”劉星抓了一把乾果遞過去。 “我不餓,你先吃吧,吃好之後帶幾個人去附近看看,選個地方落腳。”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劉星很了解將軍的脾氣,將軍說不吃,那就一定不會吃,不管是真不餓還是假不餓,說話做事都雷厲風行。 “劉星,發信號,把我們的位置告訴所有人。” “好,我這就準備”劉星邊吃邊回道。 他發完信號,就帶著一部分人去找落腳點了。 在前方五十米外,他們找到了一塊平坦的草地,所有人剛過去,就有兩人從樹林裡跑出來,向右一時將軍報告,稱在前方兩公裡外有發現村莊。 所有人聽到“村莊”二字,都精神大振。 日夜不停的趕了半個多月,他們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也從沒有想過這深山河流處竟然有村莊。 “村莊?”右翼使將軍也有些不敢相信。 “應該是,具體我也不敢確定,其他的兄弟已經去了,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站在前麵這座山上就能看見。” “所有人立即起來,出發!”將軍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屁股還沒有坐熱呢。 “將軍,萬一他們看花眼了呢?”劉星是真的不想走了。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動了。 “他們看花眼,我們再去看看又何妨?走!” 所有人沿岸邊斜坡而上,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頂峰,大家眺目遠望,隻見前方的山腳下確實有若隱若現的村莊。 在目光所及之處可以看到大約有三四戶人家,至於有沒有人住就不清楚了。 “再發信號。”右翼使將軍道,他是想告訴所有人,他們不在此駐足了。 當一個兄弟發完信後,將軍嗖的一下就滑下山了,他懷著急迫的心,想第一時間知道村莊裡的狀況,也許統帥就在村中。 劉星的體力最差,看見眾人走了,他也隻能尾隨而上。 他想好好睡一覺,和眾人相比,他的體質是最差。 等到將軍等人趕到村莊時,發現已有二十餘個兄弟和村裡的人打了起來。 己方的人少,所以處於下風。 將軍見狀,他大手一揮,身邊的一群人似餓虎撲食奔向前麵,村裡的人頓時倒了一大片。 “將軍,我們找到統帥了。”一個士兵跑過來匯報。 “統帥人呢?在哪裡?”將軍左右掃了一圈。 “統帥在這裡。”士兵指著自己的後方 將軍側身望去,隻見一江被四個士兵圍在中間,在他的身邊還懸著旋冰劍。 “所有人給我住手!”葉協和葉筱良從左邊走了過來。 混戰中的人聽聞,各自退到了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