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臨近,我便依照先前所述的法子開始施針,由於是要引腎部水之陰氣,角度應該偏右向紮入,一共八針,左右各四針,“八”屬性為西方陰金,金生水而陰陰相斥;隨即在肚臍正中不偏不倚的紮入五針,“五”為中央陽土,陰陽相吸而土能圈固住水;最後同樣偏右於眉心印堂處施九針,“九”屬北方陽水,陰陽相吸,而水水百川赴海,最終匯聚於一處。 不久後,命門處便有沉沉的感覺,有點像便秘太久的腹脹,隨之腦袋出現眩暈感,隻覺得顱內一片模糊,然後感覺有個“我”慢慢成形並在混沌中穿行,與能見度不到一米的濃霧中開車的體驗差不多。我細細體會著,身體倒沒有什麼不適感,隻是體內之氣輸送接收的速度和體量並不受我意願控製,時快時慢,時多時少。 在一片混沌中“飛”了不知多久後,前方終於出現一絲炫光,雖然“看起來”隻有一個小圓點大小,但是穿透力似乎很強,像茫茫迷霧中的一座燈塔,靜靜指引混沌中將要迷失的“我”,用以抵抗孤獨失措並給予希望。“我”迫不及待的朝著光明前行,速度卻反而慢了下來,似乎四麵八方阻力不斷,需要“我”去一一破開,走荊棘遍野的山路尚且得準備一把鐮刀來開路,而我此時隻能靠著說不上來的一種執念緩緩前移。就在這時,體表突然感到一股極寒之氣由遠及近,不一會兒便籠罩了我的全身,一層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熟悉的感受應是那鬼物現身了無疑。 那老鬼再次出現的那一刻,雖然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但我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之前的遇見並不是一場美麗的邂逅,相處得也不是那麼愉快,完全是以命相搏,幾乎結下死仇。我之所以敢隻身再次來到這裡,當時是有自己的判斷的。那鬼物以前在這種相對得天獨厚的地方默默修煉,本來對它而言是不幸中得來的一場造化,後麵這些所謂的造化優勢都因各種緣由離它而去,我們雖然是巧合出現的一群人,但奪舍帆子卻成了它當時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結果雙方都被折騰得有夠慘。我記得吳思先生的《血酬定律》裡麵有個主要理論,大概意思是:當人的生存成本大於涉險成本時,那他們就會去嘗試,小到犯罪,大到造反,哪怕是以身試法,以此期望至少能獲得自身能繼續活下去的基本物資,至於之後所需要承擔的後果,那不是當下要考慮的事。來之前我也問過醜叔意見,他跟我想法差不多,那鬼物經過上次之後,不僅沒得償所願,反而自身的修為被折騰的還下降了不少,現在已經沒有向我動手的理由了。恨意是有,但是拿我沒辦法,彼此相安無事,還可以存續下去,好好做一隻快樂的老鬼。 當下我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正處在開啟“天目”的過程中,一想到一個人在午夜時分,身處詭異的漆黑山洞中,有隻荒野老鬼在旁邊不停的徘徊,還時不時的湊近了打量觀察你,幾次那股陰寒氣幾乎都要貼到我臉上。我不由的冒出冷汗,理論歸理論,萬一它不按常理出牌一時興起給我來那麼一下,那我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傻子了,居然用人的思想理論去揣摩判斷一隻百年怨鬼的想法,想到此處我便悄悄捏了符紙,默默做好了應付生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