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想得有些縹緲了,畢竟我當時隻是個生活在21世紀現代化都市裡的普通高中生,情緒心念隨即被擁有一種新技能的喜悅所替代,“天目”一睜一閉、一睜一閉的在被我不斷試驗著,一會看天一會看地。而且“天目”開啟後,靈覺也比以前強了不知多少倍,我嘗試擴大感知範圍“掃描”四野,發現洞頂外有個人正背著雙手從洞口慢慢離開,凝神體會,我心裡一暖,離開的正是醜叔,他應該是擔心我的安危,估計自打我進來的時候開始便一直在附近默默守護,現在見我已經安全,便自覺功成身退,悄然離開。 在我一直擺弄我的新“技能”的時候,那鬼物也沒閑著,一直盯著我,見我神情一下開心一下凝重一下又舒展,估計在想我喜怒無常的樣子是不是走火入魔,接反了神經,怕莫是瘋掉了?過了這最初的新鮮感,我便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在麵前一直盯著我的鬼物身上。 “你看夠了沒有?”我沒好氣的開口問道,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了,被一個老鬼物這樣盯著看,尤其是還顯得一副色瞇瞇的樣子,關鍵還一絲不掛,實在令我很是別扭。 “哪個tm的在看你,老子是在看你剛開的天眼!”老鬼不忿的接著說道:“小子,你有些手段,像你這樣蠻搞還能活下來的也算是奇跡了...咳咳...老朽有幾句話,你可以看作是指點,當是我們握手言和,不知你要不要聽?” “你能不能先把褲子穿上我們再聊?”我偏著頭盡量不去看它。誰知那鬼物一聽像炸了毛的老雞一樣跳起來劈裡啪啦就是一陣罵,說什麼我不知道尊老敬老,說什麼去哪弄衣褲,強人所難等等,最後說我迂腐雲雲。 見它叨叨的就要一副沒完沒了的樣子,我刻意擠出一絲笑容非常和氣的打斷它道:“前輩修為精深,老驥伏櫪,不拘小節,是晚輩我流於世俗了,不知前輩有何指教,還請明示。” 那老鬼聽完便“哼”了一聲,接著又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我說道:“你所用的方式有別於現今幾大流行的修行體係,其傳承顯得更古老久遠,而且特別霸道,不到十分鐘便硬開天眼,實則這樣風險很大,弄不好就是一身死道消的結果。” 老鬼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風險大伴隨的是機緣也大,我所知所見一般天眼開的都是橫眶橫瞳,七十多年前唯見一人擁有豎眶橫瞳,當時我死去不過三年,那人無故出現,見我怨氣極深,執念報仇,便指點我修習方法,之後不知所蹤,再沒見過,其來歷也是諱莫如深、避而不談,我也不敢多問。” 老鬼邊說邊抬頭望著洞頂出口,仿佛陷入昔日往事中,背對著我反著雙手,從而又順利展現出一對慘白充滿褶皺還下垂的屁股...突然,這鬼物像是電打了一樣轉身指著我說道:“你是個妖孽!居然讓你修出來豎眶豎重瞳!簡直是聞所未聞。”我當時被它突兀主動嚇了一跳,根本沒聽清它最後那句說的是什麼,隻嫌因它突然的舉動造成它某些地方晃來晃去實在是太辣眼睛,我無奈乾脆關閉“天目”,四周立時一片漆黑。 那老鬼以為我被它的話驚到了,得意的繼續說道:“這天眼什麼樣子人類肉眼無法看見,你自己照鏡子都看不出端倪,唯有像我這樣的方才見得著,怎麼樣?小子,若不是我告訴你居然修了個豎眶豎重瞳出來,得了個寶還不知道。” 我這次才聽清楚它說的是什麼,不過有點不以為然,也不是不以為然,應該是已經平淡了,我現在除了知道自己靈覺增強,可夜間視物,還能見“鬼”以外,並沒有察覺其他變化,手劄中也沒有列舉過“天目”的類別以及隨之帶來的功能變化等。 “那請問前輩,似我所修這種與其他天眼有何不同妙處?”見它說得煞有介事,我不由又向它繼續打聽。 “我不知道。”老鬼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一陣無語,心想你不知道那你還一驚一乍的。 “小子,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是真不知道,你這情況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隻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剛才你隻是看著我,我就莫名的感到心悸,當年在那個人麵前都不曾有過,而且嘗試虛實互轉居然不能隨心所欲。你想一下,我要是之前碰到過你這種變態,那不是大神就是大魔,隻有兩種結果,要麼早就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要麼就拜在那大魔門下,可能修為飛漲,多時就能離開這裡去報仇雪恨,了我心願了。”說完老鬼嘆了口氣,語氣中盡顯不甘和淒敗。 我們到底誰是變態,你一個常年一絲不掛的老頭居然敢自嘴裡說出“變態”二字,我幽幽的嘀咕了句,眼看那老頭又要暴走,我連忙扯開話題問道:“前輩,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否說與我聽?” “唉~幾十年前的憋屈傷心事不提也罷...”老頭長籲短嘆一番。 我就知道通常這類話題都會以這種方式開頭,實在是毫無新意,“那我先回去了,前輩,改天再聊。”我打了一個拱手,說話間就準備離開。 “你!等等...給我站住!”老頭一副恨得牙癢的樣子叫住我。 “前輩還有何事?”我邊打哈欠邊問道。 “你這種性格從小到大沒少挨過揍吧?”老頭估計覺得剛才失了麵子,似乎想扳回來什麼。 見我默不做聲的看著他,老頭終於開始給我講述他以前的遭遇。老頭自稱姓潘,名若水,生前是本地一大地主,祖上原來還是個望族,潘若水,怪不得我們見麵就開打,連名字都犯沖,水火不容,我心裡潛臺詞這樣想著。潘老的老伴早逝,兩人就一個女兒,因為家產殷實,招了個入贅女婿,生了個孫兒,本來一家人其樂融融非常快樂,誰知小孩夭折,往後就再無添丁。他女兒因病故去幾年後,在他七十多歲的時候被他女婿下毒,打斷手腳,活埋在此處,因為怨氣太深,一直徘徊在這個空間,執念不去。他女婿應該是不懂風水匆忙間隨便選了個地方將他活埋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然絕不敢把他放在極陰地裡。遇到那個擁有天眼的人習得修煉方法後,便開始夜以繼日瘋狂修煉,隻期待早日化成屍魔,可以出去找他那無良女婿報仇雪恨。隻是人算不如天算,此後某夜一道巨雷將南麵的一座大山給劈塌,大量的泥石往兩邊傾瀉擠壓,造成周邊的山體位移,連累著他的屍身連帶棺材給絞得稀碎,隻留下半塊棺材板板。潘老實在不甘心,隨後發現這極陰地勢並未因外界地形有變而被破掉,而且自己的棺材菌仍然完好無損,於是決定來個自產自銷利用它加上地形優勢繼續修煉,不問年月,隻為報仇。後來的事情我基本也猜到了,這地方被懂行的高手挖了個泄氣口,再後來政府規劃大量平山等。眼見這麼多年的努力最後徹底化成泡影,想到生前遭遇、死後幾次生變,命運多舛,使得他變得徹底魔怔、偏執而瘋狂,最後便是遇到我們三個愣頭青所發生的事了。 聽完它的故事令我陷入沉默,我不太會安慰人,而且覺得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潘老的那女婿早就死去多時了這是肯定的,他心裡也明白,但就是不願意去麵對堅持這麼多年得來的結果卻是這個樣子。來時,醜叔將那半塊棺材菌給了我,示意我物歸原主,我從口袋裡將它拿出來雙手遞還給潘老,他顫抖的接過,望著一陣出神,隨後放聲大笑,邊笑邊念叨著什麼,慢慢背過身緩緩走開,最後由笑變成仰天哭嚎。我望著他淒瘦的背影,一時無話可說,對著他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便就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