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地上一攤畫卷燃盡後的殘餘灰漬一時沒有說話,乘著記憶猶新心中仍在反復默對。或許是見我一直沒有反應,沈老祖開口說話了:“嘿嘿,小子,記了多少?” 我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說道:“您說您這叫辦的什麼事!知道我腦子不好使,還白白耽誤我十幾分鐘,我這才記了一半不到,這往後時間一長還指不定能剩多少,你們這份心意算是白瞎了。” “有多少算多少唄,主人交代過,那圖上所標注的古道並不是亙古不變的,每當什麼六界輪回格局發生變化,這些古道也會隨之改變,得靈活使用,你到時要隨機應變。所以即便讓你全部記住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就高枕無憂。” “那您不早說,我剛才費了多少腦細胞結果記了一堆可能還用不了的。不過您說得好像我今後會經歷什麼九死一生的大難一樣,不帶這麼嚇唬人的。” “沒錯啊,記了才九死一生,沒記住就是十死無生……” “打住!你們不是沒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發展到什麼恐怖組織裡麵去了吧?想著隨便送我點東西給點好處就打算讓我賣命,我不同意啊,告辭!”從小到大的見聞經歷雖然令我一直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或許大概與常人會有不同,但從未想過會攤上什麼大事,人的一生如白駒過隙,哪怕現在碰觸到了些奇特異怪的事情那也隻是組成我人生中的一小部分罷了,但最終總會歸於平淡。盡管我目前所經歷的幾件事都還算是九死一生,但那隻是一段遭遇、一次戰鬥最多算一場戰役而已,現在連‘六界輪回’都出來了,這就讓我有些接受不了了。想到此處,我對著沈老祖打一供手,隨後將那枚檳榔古種又輕輕放回地上。 “你小子想多了,以你現在的修為什麼都指望不了,你也不要向我打聽六界輪回具體是什麼,這些是我接觸不到的機密,透露一些給你也是主人的意思,讓你先有個心理準備好加緊修行,因為覆巢之下無完卵,誰又能避得開?我隻能說這麼多,也隻知道這麼多了。”沈老祖說完向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將種子收回。 “那你家主人現在去了哪裡?和你一起的王清明王老爺子又身在何處?” “我家主人已經提前歸位,清明便也隨他去了,我獨自一人在此已經很多年了……唉!” “您是說?對不住了啊前輩,節哀!” “說什麼呢!你小子就是腦子有問題!我家主人身份你不知道啊!你怎麼會生出這種想法!” “這能怨我嗎?您說的那話就有問題,這誰聽著不以為出了點啥意外。” “嘿嘿,小子,要說我家主人吧,其實你早就見到了,不過你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號稱是開過天眼的,不知道我主人看上了你哪點?你那對招子算是白瞎了。” “不帶這麼攻擊人的啊!那您倒是說說看我什麼時候碰見過那位?等等!您不是指的那隻傻貓吧?”我一聽沈老祖所說便暗暗心驚,開始努力回想最近種種,復盤過後依舊毫無頭緒,突然靈光一閃這才指著不遠處仍在躺屍的二儀向他問道。 “唉~~你才是個傻子!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啊,嘿嘿。” “您的意思是……”這個真相當真令我有些目瞪口呆,直接愣在當場。 “好了,不跟你瞎扯了,主人安排給我的任務已完成,我要走了,你也離開吧。對了,走的時候記得把虎犼帶上,它陪了我這麼多年,不能將它獨自留在這裡。”沈老祖邊說邊指向二儀。 我隻當他說的是二儀原本的名字,並沒有多想就點頭答應下來。隨後便問其去處及打算,對方隻道是回到此間主人所在之處復命然後繼續修行,說話間這就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後便轉身邁開步子朝石林後方走去。 “前輩,您怎麼走?” “坐11路。”對方頭也沒回的答道。 “捎上我一起唄。” “我倆不同路。”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前輩,等會!” “你問。” “我先前進來的那個地方是那位的頭部還是尾部……”我弱弱地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我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惦記的問題。 “嘿嘿,你猜。”沈老祖這次終於回頭,對著我笑得是那麼的邪性,終於在其身影即將消失那刻,最後說道:“虎犼獸能帶你出去,好自為之,就此別過!” 這怎麼聽著像在罵人呢?我老師就經常對著我們說“好自為之”之類的話。望著沈家老祖離開的方向一陣出神,片刻後反應過來,於是走到二儀身邊,“誒~誒,該醒了吧,二胖,醒醒,我們得走了。”我用腳背輕輕踢了踢二儀,它雖然身無半兩肉,但縮在一團的時候仍然像坨果凍似的,隨著我腳下發力來回一擺一擺的顯得有些Q彈,動靜還帶著那麼點可愛。 “喵~”二儀被我弄醒,聳搭著雙眼一副加菲貓的狀態不情不願的站起,隨後身軀後傾,前腳伸直緊繃開始拉伸起來。“你家那糟老頭子把你托給我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聽話呢,以後就餐餐有肉吃,要是跳皮的話,嘿嘿嘿,你試試!”二儀對我所說的話無動於衷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態,不知道是因為它對於這個安排早已心知肚明還是對於我後麵說的懲戒機製不以為然。 二儀做完它一係列的起床熱身動作後沖我叫了一聲便帶頭開始朝著我們來時的方向走去,留給我一種並沒有當上它主人的失落感。在我即將邁步跟上之際,我下意識的回頭再次看了看先前與沈家老祖對話的那塊空地,一瞥之下發現他之前打坐的地方似乎還有個小物件被遺落在那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出於好奇就走了過去,到得近前則看得清楚原來是一柄小木劍,便彎腰拾起於手中把玩起來,小木劍已經被盤得包了漿,翻到另一麵,上麵居然用小篆刻了十四個字: “仍憐故郷水,萬裏送行舟。 ——瀋心親製。” 我見此銘文會心一笑,將小木劍往口袋一揣隨即轉身向著二儀的方向趕去。 “你以後大名叫二儀,昵稱二胖,你要記住了,這兩個都是你的名字,叫你的話你得答應……我知道你不胖,這是對你的鞭策和殷切希望。”想著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和同伴們匯合,心情不由大好,話也跟著多了起來,有的沒的廢話一大堆,二儀一如既往的依舊不給我任何反饋,屁股一扭一扭的在前方帶路。 在一路行進的過程中,我反復想著先前沈老祖的“隻緣身在此山中”那句話,開始不由得時不時打量著這個空間,剛開始還沒有什麼特別,走了差不多近十個小時之後,空中開始四處懸結著像蛛網似的不規則物體,往上看不到頭,不知是如何固定的,這應該就是神經索了,因為事先知道再去觀察,便輕易就能判斷得出來。經過“神經索”之後,前方便是那位的心臟部分所在,再前麵是腦部,再往前應該就是其口腔部分,也就是出口了。這麼一來,對於我之前是從其頭部還是尾部進入便心中有數了,回觀整個過程,最令我感慨的就是人類的渺小和神力的無邊,這片幾乎可以用浩瀚來形容的世界居然隻是天神歸位後所遺蛻的一副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