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庫眼睛巴巴地盯著前路,語出驚人。 “嘶~你tm在開玩笑嗎?!”坐在副駕駛位的羅成羲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慍怒,雙手下意識地握了握早已綁好的安全帶。 “威噫~”老庫發出他招牌式怪音,接著“嘿嘿”一笑說道:“好好說,這自動擋的車開起來容易得很,你們哥倆就放心吧!哥們我小學都是騎著馬兒上下學,14歲就開著拖拉機跟著牧民們轉場,腳下的草原就是我的柏油路,天上的雲彩便是我的信號燈……” “嗯,你不早說,我們不就放心了。”羅成羲打斷老庫的話,偏頭皺眉,一副“如何終了”的表情望著還在津津有味扶著方向盤的老庫,“這跟你沒駕照開車有麼子聯係!” 我腦海裡剛剛形成一幅被老庫撩起的天高地闊草原風景畫,同時又被羅成羲一席質問拉回現實,“你沒駕照是怎麼租到車的?”便開口問了一句。 “嘿嘿,我弄了張國際駕照,換了照片,反正老外分不清我們的長相,威噫~” “那是對我們漢人來說是這樣,試問一句以閣下這幅尊容,擱著白人堆裡,不花個幾小時怕是拎不出來的。” “好好說,長生天證明,我是正兒八經的華夏人,一顆紅心日月可鑒!” “怎麼長生天也出來了,你又不是蒙古人。” “誒~這你們又不知道了吧,我母親那邊便是出自蒙古乞顏部孛兒隻斤氏……” 車子在高速上行駛了大概四十多分鐘,老庫將時速一直保持在60邁上下,倒還顯得挺穩,這也得益於英國良好的交通狀況,大家開車相對都比較客氣。我們才稍稍放寬點心,臨近途中一座名叫謝菲爾德的城市,老庫又打起轉向燈看著是準備下去。 “丟堆?” “好好說,接人。” “三星堆還是馬王堆?”羅成羲有些戲謔地繼續問道。“丟堆”是我們那的方言,意思是上大號。而三星堆和馬王堆意指數量和質量上的區別,有傷大雅便不再深入解釋。 “真的是接人,不然我弄這麼大一輛車乾啥?”老庫吞了一口法國巨棍,鼓著腮幫子含糊地說道。 “怎麼著你還組了個旅行團?” “這不是為了分擔油費和租車費嘛!威噫~”老庫顯得有些得意地答道,“不過你倆可別小瞧了一會那仨人啊,都是咱們這圈子裡的,人都挺不錯的!” “誒喲,不敢當,是你們圈子,貴圈別瞧不起我和老屈就成。” 說話間車子駛離高速便接上大型的高架引橋,謝城的樣貌開始慢慢進入眼前。這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市,目之所及有很多花園、樹木和綠植覆蓋,大森林和公園貫穿整個城市。隻不過分布幾處依稀還能見著的巨大煙囪以及隨著越是靠近,那一幢幢紅磚屋和一些上了年紀的廠房大範圍出現,其工業氣息不加掩飾地留痕宣告,昭示著過去百年裡“鋼鐵之城”的輝煌。 或許因為同為工業城市,又或者謝菲爾德是一座同時兼具擁有樸實“農村”樣貌的城市,我便對它生出了一份親切感。除了幾條主乾道,其他道路一如既往地窄,我們的車子停在了一條名為“西街”的路邊。兩旁全是琳瑯滿目的小吃店以及形形色色的酒吧,酒吧白天不開門,但絲毫也不妨礙這條街的熱鬧與繁榮。 老庫介紹這裡便是著名的謝菲爾德大學主校區的範圍,沒有校園,而英國絕大多數大學都是這種開放式的,教學樓、圖書館、校舍等等設施都是散落在城中幾處,前後兩節課的教室距離能讓學生穿過半座城也是常有的事,像離我們最近的諾丁漢大學那種擁有大校園的在英國大學中算是另類,少之又少。 而老庫之所以對這個城市以及謝大多有了解,除了他喜於專業、樂於調研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另外一重身份——煉甲師,從他11歲開始便熱衷於中、外鎧甲的研究,後來醉心於甲胄的復原工作,包括不同時期的草原遊牧甲、華夏中原甲、歐洲板甲等,而似謝城這樣以冶金聞名的老牌工業重鎮就順其自然地成了其首選,他能在這裡獲得日常鍛造所需的一切原材料,工具以及加工作坊。因此不出意外的話他將在這裡攻讀其研究生學位。 不久後,老庫要接的三人前後腳現身,來人同樣都是一人一包,紛紛穿著一身戶外服、登山鞋,兩男一女。他們到來之前,我和羅成羲早早便自覺地換動了位置,一起坐到了最後一排。三人中戴眼鏡的圓臉小墩胖子坐到了副駕駛位上,那唯一的女生便坐在了老庫後麵的座位,剩下的瘦高個最後上車坐在女生旁邊,簡單地寒暄過後車子發動再次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