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土坑上方,一道黑影大鷹展翅一樣,直接掠過了坑內二人的頭頂,在秦家莊外顯出身形。 此人整個人裹在寬大的黑色大氅之中,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露出此人臉色蒼白,尖嘴猴腮,雙頰中透著一股虛紅,深陷的眼窩下還有一圈重重的黑眼圈。 魏顯昌不懂中醫也能看出來,此人腎虛。 在院墻下側耳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確定了無人發覺自己,這人便再次施輕功,便翻進了墻內。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 這人又飛出墻來,腋下已經多了一個繡花被卷。 裡麵是中了迷煙不省人事的秦家小姐。 對於京西最大的匪窩黑月寨的三寨主常飛來說,今夜注定又是個無人入眠的夜晚。 算上今晚,這是他本月第四次出來覓食了。 這秦家小姐是他上個月下山劫掠時,路過秦家莊發現的。 因為秦家莊護院裡頗有幾個好手,官兵又來的太急太快,他當日不僅沒能得手,還折損了不少兄弟。 不過,驚鴻一瞥下,秦家小姐的秀美容顏,卻猶如蒼蠅腿撓心,讓他癢到了骨髓裡。 雖然因為練功時出了岔子,常飛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自己上一次站立是什麼時候了。 但如果能用一把刀不停地插進這個女人的體內,讓她溫熱的血撒在自己的臉上,對他來說依舊可以產生快感。 因為,他每次都會將自己想象成那把刀! 一念至此,常飛臉上露出一絲病態的笑容。 嗖! 細微的聲音在夜幕中陡然響起。 常飛臉色驟變。 他以最快的速度摟住秦家小姐,身子在空中竭力橫滾,這才堪堪避開了突如其來的殺機。 “我靠!不是吧,你又沒中!” 黑暗中傳來魏顯昌失望的聲音。 說起來,自從認識了自己,孫家小妞這飛針好像就沒怎麼中過。 跟自己身上有什麼專門針對她的debuff似的。 “我、我那是怕傷到人質!” 孫家小妞嘟囔了一聲,也覺得有點臉上發燒。 田壟上陡然出現的兩個人人影把常飛嚇的差點心脈不保,不過他到底是綠林巨匪,驚怒之下很快恢復鎮定。 瞇著眼睛,常飛開始細細打量。 麵前是一對風塵仆仆的男女。 男的身形瘦高,一身圓領長袍,赤手空拳沒有武器。 此刻正眉梢飛揚,一臉不耐煩的看著自己。 而那女人看上去像是個正兒八經的練家子。 頭戴鬥笠,身穿勁裝,手裡的長劍在夜色中泛起犀利的寒光。 不過,那女人的眼神似乎有些問題。 看著自己時,好像隱隱有種……歉意??? 沒有托女人的那隻手一震,一把峨眉刺已經從袖子裡滑入常飛手中。 冷喝一聲,他亮出一個斜弓步的架勢,不過並沒有著急動手。 眼下自己是以一對二的局麵。 雖然聽呼吸那男人應該沒練過內功,對自己威脅不大,要留心的隻是那個神色怪異的持劍女人 但自己畢竟還背著個人,黑燈瞎火,對方還會用暗器,真動起手來,自己沒什麼勝算 所以,盡管對方明顯不懷好意,但他決定還是先盤盤道再說: “在下黑月寨三把交椅小魁星常飛!你們是哪個綹子的點子?報上名來!” “草擬馬,別叫了,你爹這就送你上路!” 魏顯昌打了個哈欠,他實在是不想廢話了。 在土坑裡蹲守了一晚上,他現在隻想趕緊把眼前的人了解,然後回去睡覺。 一句話,道已經盤不下去了。 那男的已經表明了,就是要自己命來的。 “該死的東西……” 常飛眼中也是兇光畢露。 他混跡江湖多年,自然也是殺伐果斷之輩,既然話說死了,他立刻開始盤算起,當下該如何破局。 心念一動,他的手立刻扣緊了峨眉刺小枝上的一個機關。 他的這個武器有門道,尖頭裡麵藏著一根子母毒針。 一會兒動起手來,他準備先以峨眉刺直取那個空手的男人心門。 但此招是虛的,便是要等那持劍的女人來救時,對其突施子母針! 由於此暗器是子母連環釋放,一般人就算躲過第一枚,也根本想不到母針後還有子針。 等著女人中招,男人必然心慌,到時候自己再取他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想到這裡,常飛舉頭一望,故作吃驚道: “看,那是什麼?” “啊?” 魏顯昌果然回頭望去。 心下一喜的常飛立刻丟下了秦家小姐,舉其峨眉刺便向魏顯昌撲了過來! 一切都如計劃好的那樣。 直到。 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直直向常飛的腦門砸了過來。 怎麼可能! 這也能反應過來? 常飛臉識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眼裡回放著剛才的一瞬間。 隻見意識到中計了的魏顯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憤怒地轉回了腦袋,然後抬起手,狠狠一拳! “不、不要……噗!” 這一拳直接在空中帶起一道勁風,捶在常飛額頭上,巨大的力量將他半個頭蓋骨當場打碎,血點子和腦漿子頓時爆開,飛濺的哪兒哪兒都是。 “嘔!” 一旁傳來了孫女俠適時的嘔吐聲。 一拳錘爆你狗頭這種事情,連日來我們的孫女俠已經經歷過不下五六遍了,但這一次,她依舊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靠!我也不想,可他騙了我,太氣人了。” 看著常飛的屍體軟綿綿倒在地上,魏顯昌一聳肩,向孫婉青抱歉一笑。 沒辦法,從小到大,他最恨別人騙他。 孫婉青沒理他,隻是等自己吐的差不多,這才乾嘔著提劍走了過來。 動作熟練到讓人心疼。 而魏顯昌則是乖巧的退在一旁,再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婉青你是知道的,我沒練過兵器,根本切不出血鷂子那麼整齊的切口,隻能有勞你了。” 孫婉青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隻是咬著銀牙,麻木地揮劍,切頭,然後抓起一把泥土開始瘋狂擦拭劍鋒上的血跡。 這已經是她連日來切的第六個人頭了。 這事兒雖然聽起來挺嚇人,但是做起來也是一點都不簡單。 孫婉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練劍十年,最終的下場,居然是在這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當個切頭師父。 這一切,都是拜魏顯昌那個尋找血鷂子的計劃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