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信晚上打完了電話後,第二天沒有去上山采石頭,而是一大早去集市上買了一些肉和菜,順帶著買了一些火紙、冥幣,便匆匆地往家趕,到了家沒多一會兒,劉傅跟劉值開車前後腳從外地趕了來。劉值跟劉傅兄弟倆走到劉老太太的床前,劉信跟在後麵。劉值彎下腰喊了一聲:“俺媽”,劉老太太沒有答應,隻是用拐杖對著劉信打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劉值小聲的說:“出去。”然後他對著劉傅說:“就在你後麵。”劉傅此時也走到劉老太太跟前彎下腰站在她跟前大聲的說:“俺媽,你可認得我?”見劉老太太還是沒反應,劉傅轉過頭問劉信道:“俺媽就從昨天開始這樣的嗎?” 劉信站在後麵說:“是的,就昨天晚上,聽說俺媽自己去河岸看了那個被淹死的人之後,回來就這樣了。” 劉信這時從旁邊拿來幾個板凳遞了過來,劉值跟劉傅接過板凳,坐在了劉老太太的床前。劉信也走到了劉老太太跟前大聲的問:“俺媽,俺三哥跟俺四哥,你可認得?”劉老太太還是沒有接話,隻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劉值跟劉傅,嘴裡還不時的嘟囔著。劉值坐在板凳上說:“俺媽歲月大了,不認識俺們,屬於記憶力下降,這犯糊塗也是年齡大的原因。” 劉文政、劉文斌見劉值、劉傅開車回來,這時也從外麵走了進來,劉值、劉傅、劉信忙從裡麵迎了過來。劉文斌、劉文政見到他們兄弟仨問道:“俺嫂子現在怎麼樣?”劉文斌、劉文政說著便朝劉老太太的床前走去,劉值三兄弟也跟著來到了床前。劉值從口袋裡掏出煙遞給劉文斌、劉文政,然後又抽出了幾支分別給了劉傅、劉信二人後,說:“現在他連俺們幾個都不認識了。”劉文斌點燃了剛接過的煙,吸了一口說:“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劉傅也說:“可不,都奔九十的人啦!”劉文斌看著劉值兄弟仨接著說:“平時俺嫂子身體挺硬朗的,趁著恁弟倆都回來了,還是得送醫院好好看看。”劉文政也附和的說道:“是的,恁這次都開車回來也方便,還是得帶去醫院好好看看。”劉信兄弟幾個也都點了點頭。 劉文政、劉文斌座了一會,突然站了起來對劉值三兄弟說:“那恁弟兄幾個先忙,俺們回去了,到時候有什麼要幫忙,讓小孩給俺說一聲。”他們在走之前又再次走到劉老太太的床前大聲的說:“俺嫂子,那俺們先回去了。”雖然他們知道過去給劉老太太打招呼,她也不知道,但是禮節還是要的,畢竟是當著劉值兄弟三都在場,劉值兄弟又何嘗不知道。 劉值走出來送劉文斌、劉文政走後,然後進來對劉傅、劉信說:“這樣,俺們等會去市裡的醫院給俺媽看看,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劉傅、劉信也都同意了。 過了一會,大端走了進來,對著劉信說:“俺爸,俺媽跟甄平把飯做好了,讓我過來問問你,是先叫俺三伯、四伯吃飯還是先去上山?”這裡的上山指的是去已故長者墳前祭拜。每次劉值或劉傅隻要回來便首先要上山去給已故父親、大哥、二哥燒紙錢,這也成為了他們每次回家探望母親之後的第一件要做的事。 劉老太太這時如夢初醒,突然清醒的對劉值、劉傅說:“兒啊,恁倆啥時候都回來了?”說著劉老太太伸出右手摸了摸劉值的臉,又摸了摸了劉傅的臉。劉值彎下腰拉住劉老太太的左手說:“俺媽,你認出我來了嗎?我是老三劉值啊!”劉傅也躬著腰說:“俺媽,我是小四。”劉老太太伸出左手抹著眼淚說:“傻孩子,恁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怎麼不認識恁啊。隻是恁倆不隔家的時候,媽想恁們啊!”說著劉老太太的眼淚又滑落了下來。劉值用手擦去劉老太太的臉上眼淚,含著淚光的說:“俺媽,俺們在外也想你。”劉老太太哽咽的說:“是的,恁都遠,來一趟不容易,可去看恁爸了?”劉值雙手握著劉老太太的一隻手:“恁們還沒來得及去看俺爸呢!聽說您病了,俺們就先來看您了。”劉老太太一隻手拉著劉值的手,另一隻手一會拉著劉傅的手,一會拉著劉信的手,然後看著他們三個哽咽的說:“等會去給恁爸說,我好著呢!” 劉傅用手擦了擦眼淚,小聲的說:“俺媽,您現在想不想吃點什麼?!”劉老太太搖了搖頭說:“我啥也不想吃,就想睡一會。”劉老太太說完便躺下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劉老太太拉著劉值的手便發出了沉睡的鼾聲。劉值坐在床前看著母親那滿頭的白發,布滿皺紋的臉龐,回想母親剛才的幾句話“媽想你們啊”心中一陣酸楚,不禁落下了眼淚。然後他輕輕的從母親的手中把自己的右手抽了出來,擦了擦眼淚,並給劉老太太蓋好被子對劉傅、劉信小聲說:“行啦,現在睡著了。”劉傅說:“那等俺媽睡醒了,俺幾個再帶俺媽去醫院看吧”,之後劉值、劉傅便去上山燒紙了,燒完紙後,才回來吃的飯。 吃完了飯,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劉老太太才醒來,劉值便走上去問劉老太太:“俺媽,您可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此時的劉老太太又糊塗了,看著劉值問:“你是誰?”劉老太太看到劉信站在跟前,便用手拉著劉信用手指著劉值、劉傅問:“信啊,他們是誰?”劉信對著劉老太太介紹道:“俺媽,你又不認識了,這是俺三哥跟俺四哥。”劉老太太看著劉值跟劉傅說:“沒見過”。劉值對劉傅跟劉信說:“這不行,俺媽又開始糊塗了。”劉傅也說:“這哪行,還是得到醫院看看”。 傍晚的天氣陰暗了下來,北風吹的人們有點涼,劉信抱著劉老太太從屋內走了出來,聖家跟在後麵抱了一床被子從車門的另一側放了進去。聖樹、聖嶺、聖輝、聖紅、聖慶、大端、劉海、劉冰、劉江、劉濤也站在劉老太太的門外等著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大嫂劉宋氏走到劉值的跟前說:“他三叔,那等會晚上還回不回來?要是回來的話,等會我就家去準備飯。” 劉值說:“今天晚上回不來了,等俺媽做完檢查都很晚了,如果要是再住院治療,到時候我再打電話回來說。”說完劉海開著車,劉值、劉傅、劉信幾個人便跟著車朝著醫院去了。 劉宋氏看著他們離開後,便走到了托著大肚子的甄平跟前問道:“您這懷著孩子呢,穿這麼少冷不冷?”甄平笑著說:“不冷,俺大娘。”劉宋氏伸出手摸了摸甄平的手對著楊霞說:“恁看這孩子手多涼啊,這還懷著孕呢,趕緊讓家去。”劉宋氏對劉氏本家的晚輩總是那麼關心,可能是出於老人的本能吧。 說起劉宋氏,他的命運著實坎坷,自從年紀輕輕的嫁給了劉值、劉傅、劉信他們的大哥劉俺之後,本以為終身有了依靠。可誰也沒想有了聖家、聖樹、聖嶺之後,劉俺便撒手人寰,把一大家子全都扔給了她。如今她也七十了,飽經風霜的臉上也布滿了皺紋,頭發也白了,走起路來背也彎了,腿也不靈活了。雖然經歷過艱苦的歲月,卻仍然樂觀,每次隻要劉值或劉傅回來,無論生活多麼艱苦,都要叫他們去家裡吃上一頓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可能就是與生俱來的一種質樸品格。 劉冰走了過來對甄平說:“嬸子,這天有點涼,你還是回去吧。”接著便又對劉宋氏說,“俺奶,俺三姥他們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完,大家也都一一的散去了。 夜裡,大端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家堂屋正座著三個人抽煙,由於沒有開燈,漆黑的一片,隻見三個人手中一人夾著一支煙,坐在那裡,大端以為是父親跟三伯、四伯從醫院回來了,正在商量事情,便沒有起來問,而是繼續躺下睡覺。躺了一會,隻覺得屋內煙味熏人,便想說:“俺爸、俺三伯、俺四伯,你們少抽點煙,一則對身體不好,二則這甄平還懷著孕呢,會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但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心想:“俺三伯跟俺四伯平時也很少來,還是不說了。”大端出於好奇想知道他們到底在商量什麼,於是躺在床上豎起耳朵認真的聽,但三個人此刻誰也不說話,隻是坐在那裡使勁的抽著煙,煙的一頭一直在燃燒著,卻不見他們拿煙,大端想:“這煙挺耐抽的。”想到這,大端突然想到父親、三伯、四伯不是今天才帶著奶奶去的醫院嗎?怎麼半夜回來了呢,於是他想開燈看看這三個人到底是不是三伯他們?可正當他伸手去拉燈線的時候,卻怎麼也動不了了,出於好奇心,大端便越想動,於是大端憋了一口氣,使出全身的力量去拉電燈線,突然大叫了一聲,原來是一場夢。 大端醒來後一直都在想,自己怎麼會做這個夢,是想告訴自己什麼還是將要發生了什麼?請關注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