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守護(1 / 1)

昶開心扉 勒牧 4516 字 2024-03-16

過完了春節,二端跟宇文雅詩二人由於初六就要上班,所以便辭別了劉信夫婦二人。二端在辭別之前對劉信說:“俺爸,這上山拉石頭且累不說,還危險,所以就別乾了。毛蛋需要錢,給我說就行。”然後他又叮囑劉聖傑了幾句,便踏上了南下廣州的火車。沒過幾天,劉聖傑跟嶽勤也同行前往了西安。如今劉家隻剩下劉信夫妻,大端、甄平跟劉澤惠了幾口人在家裡。   隨著楊村的石頭開采的異常激烈,開采的人越來越多,整個山被開采的也異常的陡峭,不時便會出現塌方砸死人的事件。楊霞便對劉信說:“要不,咱們家不去上山拉石頭了吧?”劉信也知道開采石頭不是長久之計,二端走之前也給自己說了拉石頭危險,於是他看著楊霞問道:“那不上山拉石頭,俺們家乾什麼呢?”楊霞接著說:“你看這幾年,上山拉石頭,多少人出了事。按我說,俺家以前沒辦法,現在二端也都畢業成家了。毛蛋眼看著也大學畢業了,俺家不像以前那麼急用錢了,所以你跟大端再想想乾點別的。俺這過日子,以後掙多掙少,得平安才行。”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劉信把楊霞的話,以及二端走之前的話跟大端、甄平說了。大端喝了一口酒說:“那麼多人都上山拉石頭,出事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哪有那麼巧,俺媽跟二端你們想多了。”楊霞看著大端說:“兒啊,出事的是不多,但隻要出在恁爸跟你身上,俺這個家就完了。”楊霞接著說,“像楊廟的楊震江不就是拉石頭,結果出事後怎麼樣了,留下幾個孩子。你沒見到,我前段時間趕集,碰見楊震江他那瞎眼的媽帶著三個孩子,是真可憐啊。我那天跟楊震江他媽說了一會兒話,才知道楊震江出了事以後,他那媳婦撇下幾個孩子走了。還有東頭的謝廣坤,他娘死了,連兒子送葬都沒有啊,聽說還是他一個房裡人湊錢送的唄。這可都是附近不遠的,看得見的。”大端想了想,問:“我跟俺爸隔家裡不拉石頭,那乾什麼?”   楊霞接著說:“以前,恁跟恁爸一早,天黑不隆咚的就上山拉石頭,恁倆走後,我是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你開車不注意,跟恁爸出事,連二端都跟著擔心。所以這個錢,現在俺們家不掙了還不行嗎,誰愛掙誰掙去。”   劉信跟大端二人低頭不語,隻顧著吃飯。甄平聽楊霞這麼一說,內心也是贊同楊霞說的。她看著楊霞說:“俺媽,其實我看到俺娘家那邊,他們都隔家裡養雞,種大棚,不知道怎麼樣?你看,要不要我明天抽空跟大端去看看。”   劉信放下手中的筷子對甄平說:“要不明天你跟大端去看看,如果能行的話,到時候就把拖拉機給賣了,咱養雞、種大棚算了。”楊霞指著劉信笑著對大端跟甄平說:“我之前跟恁爸說不讓恁再拉石頭了,他經常說我,現在二端一說,恁爸可聽話了。”劉信也笑著說:“那二端也是擔心我嗎?”劉信一家吃完飯後,甄平便去刷鍋洗碗去了,而劉信則領著劉澤惠前去曉學家串門子去了。   劉佳見劉信領著劉澤惠過來,便打了聲招呼。曉學拿了板凳遞給劉信,然後又掏出煙遞了一支給他問:“俺哥,二端走了嗎?”劉信接過煙說:“走了,他初六就上班了,所以提前回去了。”劉佳走了過來,站在那裡用圍裙擦了擦手問:“二端家的,是哪裡人?”劉信點燃了煙吸了一口說:“說是江西贛州的。”劉佳笑著問劉信道:“那過了年,也沒有來接親嗎?”   過年接親是當地的風俗,即女兒出嫁後,在年初二、初四、初六這三天,由女兒的父親及兄弟前往女兒女婿家接女兒回門,俗稱“接親。”   劉信聽劉佳這樣一問,笑著說道:“雅詩說太遠了,隻是初二那天,她爸打了電話過來說,不過來了。”曉學說:“是的,江西離咱這太遠了,打電話過來,禮數到就行了”。劉信說:“是的,過來太不方便了。”   正當劉信在曉學家串門子聊天的時候,隻聽後麵有人在吵架,劉信領著劉澤惠走了出來,曉學、劉佳也跟著走了出來。劉佳說:“是劉傳家的那個嫂子的聲音。”劉佳說著便跟著曉學往後麵走去,劉信領著劉澤惠也走了過去,此時周圍圍滿了前來的人。有的是來看熱鬧的,有的是來勸架的,也有的是聽到聲音來的。   劉傳家的對著劉健家的扯著嗓子大聲的說:“俺大嫂,現在老少爺們都隔這,我倒是想問問你,憑什麼小孩找他姥(爺爺)要二塊錢買炮,你要阻攔,小孩要錢礙你什麼事了?”劉健家的也不甘示弱的嚷道:“現在俺爸跟著俺吃,小孩天天來要錢,我就說了一句,回家找恁媽要去,這就算阻攔了嗎?”劉傳家的被劉保家的拉住,小聲的說:“乾什麼呢?都是妯娌,大過年的,也不怕人家笑話。”劉傳家的對劉保家的說:“俺二嫂子,你別拉我。”她接著對劉健家的說,“你是欺負人,欺負慣了,看俺二口子不順眼,是嗎?孩子要錢,找你要了嗎?”劉健家的看著周圍的人說:“老少爺們,恁們說,哪有這樣的,天天讓小孩來跟他姥要錢。”   劉健從屋內走了出來,拉著他媳婦的胳膊就往屋裡拽,說:“乾什麼呢,也不嫌丟人。”劉健家的掙脫開劉健的手說:“我光看恁爸給他小孫子,孫女錢了,從來也沒見他給你兒子一個大子啊。”劉傳家的說:“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沒給恁兒,光給俺二個小的了。”劉健對著劉傳家的說:“你也少說二句吧!”劉傳家的聽劉健讓自己少說二句,她頓時不樂意了,反而聲音比先前更大了,說:“俺大哥,你應該讓大嫂少說二句才是。”劉傳此時從外麵回來,發現自己媳婦跟大哥大嫂吵了起來,不分青紅皂白走到了他媳婦跟前,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嗬斥道:“滾回屋裡去。”   劉傳家的被劉傳當眾抽了一個大嘴巴子之後,又是難堪,又是生氣,越想越氣,越氣越是想不通,回到房裡跟劉傳大吵了一架。劉傳指著他媳婦說:“你還說。”劉傳媳婦是一個看似溫柔,實則非常強硬的一個人,她說:“我還說怎麼了,你打死我。”   劉傳對著他媳婦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劉傳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劉傳說:“你有本事,你心眼好,你今兒不打死我,你就是孬種。”劉傳聽他媳婦這麼犟,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說:“你再罵一個試試。”此時劉傳媳婦被他打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劉供夫妻此時走了進來,劉供拉住了劉傳,說:“這是乾嘛呢?”劉傳媳婦對劉供說:“俺三哥,你放開他,讓他來打,我就看看,今天能不能打死我。”劉傳將劉供推到一邊說:“俺三哥,你今個兒不要管,我還治不了她了?”劉供媳婦也走上前拉住劉傳,對他媳婦說:“你就不要說了。”劉傳媳婦指著劉傳罵道:“就你厲害,就你能。”劉供媳婦鬆開了劉傳,拉著他媳婦就要往外拽,劉傳媳婦一屁股坐在地上賴著不走了,劉傳推搡著劉供他兩口子往外走,說:“我們這沒事,你們回去吧!”劉供夫妻被劉傳推到了門口,劉供轉過身對劉傳說:“不準再動手了啊。”劉傳笑了笑說:“放心吧,沒事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劉供夫妻走後,劉傳關上了門,他蹲在了他媳婦的跟前說:“什麼事,今天跟俺大嫂吵起來?”他媳婦坐在那裡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坐在那裡用手抹著眼淚。劉傳伸手去扶他媳婦,隻見他媳婦說:“不要碰我。”劉傳見狀,知道此刻她還在生氣,而偏房裡二個孩子正在哇哇的哭著。劉傳站了起來,走到了二個孩子的跟前笑著說:“乖,去睡覺吧,爸爸媽媽隻是吵架。”劉傳兒子推開劉傳,跑到了他母親的跟前,哇哇的哭著,劉傳家的用手給兒子抹了抹眼淚勉強笑著說:“媽媽沒事的,去跟姐姐睡覺去吧。”   劉傳家的見兒子不動,便站了起來,拉著兒子走到了女兒的跟前說:“你是姐姐,要照顧好弟弟。”說著便一手拉一個,把他們送到了床上睡去了。   劉傳見他媳婦已經去安排孩子休息了,以為沒有什麼事情了,於是自己便脫衣服上床休息去了。睡夢中,劉傳被一種刺鼻的味道熏醒,於是便打開了燈,隻見他媳婦蜷縮在地上,口吐白沫,旁邊還有一個空瓶子。劉傳猛的從床上跳了下來,看了他媳婦一眼,打開房門,朝著隔壁劉健家大聲的喊:“來人啊,來人啊!”之後便光著腳跑進了屋內。   劉健聽見劉傳的喊叫,便穿上了衣物迅速的來到了劉傳屋內。過了一會兒,劉保夫妻、劉供妻也聞聲趕了過來。   劉健此時前去隔壁自家院子去發動拖拉機,劉傳則抱著他媳婦從屋內快步走了出來,劉保跟劉供搭手將劉傳家的抬上了車,劉保家的、劉供家的也上了車幫忙扶著劉傳家的。劉健則飛快的開著拖拉機朝醫院開去,等到了醫院,劉傳先下了車,準備將他媳婦背到醫院裡。此時,他媳婦沒有了任何脈搏和氣息。   可能由於剛才天黑的緣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並沒有看到他媳婦的表情變化,可能是在來的路上,他媳婦就已沒了。劉傳抱著他媳婦沒有哭,反而眼睛看著天空笑了。   他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過他媳婦,他總以為他媳婦溫柔、沒脾氣,孰不知她是外柔內剛型的?劉傳看著她說:“你現在終於解脫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你,罵你了。”劉健萬分羞愧與自責,站在那裡狠狠的扇著自己。劉傳製止了劉健說:“她沒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劉健擦了擦眼淚說:“要不是你大嫂,弟妹也不會……”,說著他便抱頭痛哭,劉健因為自責,在回家後沒幾天便消失了。   劉文政聽到小兒媳的事之後,也萬分自責,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所造成的,於是也一病不起,後又過了二個月,也撒手人寰了。   劉傳自從媳婦沒了之後,整日鬱鬱寡歡,劉健的消息,父親的去世,也使得他日漸消瘦,頹廢萎靡,還經常疑神疑鬼。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每當到了傍晚,他便會常常一個人拿著棍棒,坐在他媳婦曾經坐過的地方靜靜發呆,望向望虎橋的方向,像是等待著什麼似的,又像是在守護著什麼似的。見到有陌生人經過的時候,他便會拿著棍子上前,在打什麼東西似的;而見到熟悉的人,他便會拿著棍子跑上前為其開路。   劉莊的人都說劉傳自從他媳婦沒了,父親去世,大哥消失,像是瘋了,而隻有趙瞎子會說:“他其實是開通了陰陽眼,能看到我們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他是上天為劉莊選的守村人”。當然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