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係列的入院檢查項目，她等到了自己的手術排期。 　　“這個星期五上午手術。”喬醫生來病房通知她。 　　“手術前還可以吃飯嗎？”父親問到。 　　“可以，注意事項待會護士來和你們說。”喬醫生用手把她的頭抬起來，仔細看著。“切口我盡量靠下點，小姑娘都愛漂亮，這樣夏天穿裙子的時候也好看點。” 　　“還是喬醫生想的周到，我們聽喬醫生的。”父親堆笑著說到。 　　喬醫生離開病房後，杭杭走了過來，倚靠在她身邊，媽媽在旁邊笑著說：“這孩子，一會兒都離不開姐姐。” 　　“你問喬醫生了嗎？杭杭手術定在什麼時間？”父親問到。 　　“還要在等幾天，喬醫生說杭杭的情況復雜些，想請別的科醫生一起過來會診，到時候再定。”杭杭媽媽給她遞過來一根香蕉。 　　“晚點做也行，姐姐先做，我們也看看需要注意些什麼？”杭杭媽媽笑著說。 　　吃過晚飯，她和杭杭到吳姐那裡去玩，秦姐昨天已經做了拉皮手術，為固定拉皮效果，秦姐的整張臉被醫生圍了一圈繃帶，雖然還沒有消腫，但皮膚確實看起來緊實了不少，甚至隱隱有些發亮。 　　看見秦姐包成這樣，杭杭有點害怕，躲在她身後，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秦姐的臉。 　　“阿姨看起來好嚇人，是不是。”吳姐逗著杭杭 　　“秦姐，真的漂亮了，沒有皺紋了。”她說到。 　　“可不得效果好，要不白受這些罪。”向姐提高了音量。 　　秦姐的嘴被繃帶箍的緊緊的，嘟嘟的，好像兩根香腸，看到秦姐這個樣子，她不禁偷偷笑了起來。 　　“看著很好笑吧。”向姐也笑了。 　　麵對她們的調侃，可憐的秦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皺了皺眉頭。 　　“星期五要做手術了吧？”吳姐問她。 　　她點點頭，說：“心裡有點害怕。” 　　“又不是第一次做手術了，怕什麼？”吳姐不解的問到。 　　“這次隻是序曲，後麵還要做兩次手術，心裡有點沒譜。”她低沉聲音說到。 　　“沒事，別怕。”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她抬起頭，秦姐正看著她，努力的擠出這幾個字。 　　“嗯。”她大聲答應著。 　　轉眼星期五到了，一早，護士來量了體溫，打了留置針，然後拿來手術同意書讓父親簽，看著同意書上，“若因麻藥過敏，搶救不過來導致死亡，後果由患者承擔。”這一行字時，父親遲遲沒有落筆簽字。 　　“簽吧，又不是第一次手術了。”她安慰著父親。 　　“心慌的狠，不知道怎麼回事。”父親看向旁邊的杭杭媽媽，聲音有些顫栗。 　　“不會有事的，大哥。”杭杭媽媽笑著說。 　　父親轉過頭，在同意書上簽了字，眼睛有些濕潤。 　　手術室門口，穿著條紋病號服的她，靜靜的等待著，她用手挽起一邊的衣角，把完著，好像在掩飾內心的不安。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護士走了出來，手裡拿著病歷本。 　　“叫什麼名字？” 　　她輕聲回答著。 　　“跟我進來。” 　　跟在護士身後，她進了手術室，這個已經很熟悉的地方。 　　“躺著吧，要上麻藥了。” 　　她一手按著留置針，抬起屁股，左右挪動著，躺在了手術臺上，過來一會兒，喬醫生走了進來。“開始打麻藥了。”喬醫生和她說到。 　　“哦。”她應著，眼睛看著吊瓶，一滴，兩滴，三滴，她數著滴液，眼前漸漸變得模糊，不一會兒，她就閉上了眼睛。 　　好像是睡了一個很長的覺，睜開眼後，她已經躺在病房裡，父親見她醒了，忙湊上來對她說：“喬醫生說，擴張器埋的位置挺好。”她眨了眨眼睛，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這孩子，不能哭。”父親拿起紙巾，笨拙的擦拭著。 　　忽然，她感到耳朵好癢，扭頭一看，是杭杭，小家夥正撅著嘴，朝她脖子上的傷口輕輕的吹著。 　　“杭杭，別瞎鬧，別碰著姐姐的傷口。”媽媽過來拉走了杭杭。 　　她知道，小家夥怕她痛，以為給她吹吹就不會痛了，暖心的小丫頭，她朝杭杭笑了笑，“不疼了。”聽到她這麼說，小家夥也笑了。 　　手術第二天，護士過來給她換藥，消毒後，又給擴張器裡打上一針管藥。 　　“這要打多久。”她問到。 　　“怎麼得兩個多月吧，不能著急，得慢慢撐起來，一下子打多了，皮膚不撐裂了。”護士記錄著換藥時間，和她解釋著。 　　“兩個月。”她仔細看著脖子上埋的擴張器，嘴裡嘟囔著。 　　“兩個月怎麼了，那皮膚不也得慢慢養嗎？”父親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喬醫生說你脖子上的皮膚很好，和臉上的皮膚沒有太大區別，多好。” 　　她很想用手摸摸埋在裡麵的東西，又怕傷口感染，看著凸起的傷口，“跟著我，你們也受罪了。”她在心裡對脖子上的皮膚說著，想不到，天生的好皮膚，竟然在這種事情上派上用場。 　　幾天後，杭杭也做了手術，兩人的脖子上都多了個“東西”，醫院裡，像她們這樣治療的人很多，大家都帶著擴張器，有的脖子上的皮，已經撐的很大，撐開的皮膚很薄，像是隨時會破似的。因為脖子上皮膚的拉扯，會脖子會不由自主的向擴張器那邊偏，遠遠看著，像個歪脖子。 　　那天，她去食堂吃飯，看到一個病人端著飯盒，脖子上的擴張器鼓的老高，估計養了得有兩個月的皮。那人脖子歪著，側身往外走，隆起的擴張器形成的視線盲區，他沒有看到旁邊的石頭，差點被石頭絆倒，對方踉蹌了一下，手中的飯盒掉到地上，她連忙上去撿起來，遞給了他。 　　“你這剛做的手術？”對方看著她，問到。 　　“對，你這呢？” 　　“我這已經兩個月了，下個禮拜就可以取出來了。” 　　“皮養夠了嗎？”她問。 　　“醫生說夠了，麵積可以覆蓋原來的疤痕了。” 　　“那挺好，馬上要變個樣子了。”她沖對方笑了笑。 　　“這事急不得，你好好養，多備點皮。”對方點點頭，徑直朝病房走去。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她笑了，心裡想“不用歪脖子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