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尚飛(1 / 1)

愚妄之罪 雞毛多餘樂 3892 字 2024-03-16

淩晨三點多,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把趙予劫從睡夢中驚醒。   瞇眼一看聯係人是李文彬,他想都沒想就掛掉了電話,縮進被子繼續睡。   這人原來是他的大客戶,自己開了家餐館,那生意搞得是如日中天,火的一塌糊塗。可沒想到趙予劫這腦子還被他擺了一道,要不是當時他反應快,現在估計就在監獄吃飯了。   自那天趙予劫從看守所出來之後這人就沒了音訊,聽朋友說他卷鋪蓋跑路了,現在找他準沒好事。   趙予劫尋思著也該起床了,抬起手摸到了頭頂的開關。   這刺眼的燈光一亮,他瞇起眼睛驅趕睡意,剛摸到眼鏡,那鬧心的手機鈴聲又鉆進了腦子裡。看著屏幕上三個字他又一次掛掉了電話。   他知道這人的脾氣,不出一分鐘肯定會再一次接到電話。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隨後穿好衣服下床洗漱。   山上沒有供水,好在有一口老井能用。這井裡的秋水涼到了骨頭裡,趙予劫拿著毛巾擦著臉著實清醒了不少。   剛回到屋裡一閃一閃的手機屏幕晃得趙予劫心裡煩躁,李文彬雖然沒有打電話,但是他發來的一封信息就像讓他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不想再去看守所吃飯就出來碰碰麵,明天晚上八點,市場上頭燒烤攤”。   他看著消息竟然氣的想笑。但又十分無奈,正如他所說的,他有那個本事讓自己進去,這狗屁燒烤攤趙予劫還真得去看看。   趙予劫給他發了個好,隨後收拾好零錢跟腰包準備出門批貨。三點,這天還沒亮,他在地頭掛了個燈泡。手忙腳亂的收拾了半個多點後,晃悠悠開著小麵包離開了半山腰。   去早市的路不遠,開了五六分鐘趙予劫就拐進了屬於他們哪批人的一畝三分地。   到地方,趙予劫剛從車上下來就感覺身後有個人跟著自己,他打開手機照向身後,一瞇眼睛嚇得直接罵了一聲“我靠!”   “你小點聲,我都等你半個多鐘頭了,你咋才來?”眼前跟他說話的人叫尚飛,下午擺攤挨著。平日裡幾個攤主沒事兒他們就好圍在一起吹牛逼。   眼前的他腦門子上長了一片大包,倆手湊一起沒一塊兒好地方。這樣子趙予劫一看就猜到他又去掏蜜蜂窩了。   趙予劫那山腳下有一片長得很高的樹林,當初以為是哪家老板包的林子。   有一次他尿急就到山腳下方便,天還不是太黑他就往林子裡走了兩步,哪成想褲子還沒解開,那蜜蜂就跟發了瘋一樣直奔飛來。幸虧他跑得快鉆進了車裡,不然那架勢非得搞醫院去。   後來尚飛去趙予劫那裡玩兒,無意之間他就發現了自己的小金庫。野生蜂蜜貴得很,他基本上進去一次就能搞小千文出來,但是身上免不了留下些“勛章”。   還記得上次這貨被蟄的口齒不清,到最後還是自己幫他買的藥,到現在那剩的藥正好派上用場。   趙予劫把藥遞給了他問道:“這才月中就又沒錢了?你這個月都進去三次了!”   他漏出大白牙嘿嘿一笑,這是他標準的表情:“我花銷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我九你一,分你點油水。”   “得了吧,被蟄成這個樣子,我那一成還是給你補補吧。”尚飛每次取完蜂蜜都會交給趙予劫,他這裡有幾個專門要野生蜂蜜的老顧客,價格給的也不低。   他們倆有鹹有淡胡謅了幾句,趙予劫看他困得眼睛都在打架就擺手讓他鉆車裡睡覺去了。   早市四點多就開始上人,攤上那瘦高高的身影一直忙活了一個半小時。   突然!趙予劫頭皮一癢好像覺得有啥事情沒乾,左思右想了半天猛的想起來了!   銘姐的貨還沒送!   他哐當幾下的把未批完的蔬菜瓜果一股腦丟到了車裡,然後火急火燎的關上車踩足了油門。   路上趙予劫開的飛快,幾次急剎把尚飛都嚇醒了。   “天亮了?這不才五點多麼,你著急去投胎啊?”尚飛看了眼時間收起手機,然後趕緊掛上了安全帶。   趙予劫沒工夫跟他閑扯,說了句坐好就又猛踩油門。   到地方已經是六點鐘,趙予劫離老遠就看見了銘姐在門口張望。他著急忙慌的端著一大筐蔬果跑到門口,回頭一看車上的尚飛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也不知道銘姐今天要了多少東西,他跑到門口的時候差點給累的喘不過來。   “銘姐,今天晚了,抱歉哈。”趙予劫跌坐在門口先抬頭跟她道了句歉,本以為根據以前的經驗她會怪罪幾句,誰知道她今天出奇的反常。   “沒事兒,累壞了吧,先進屋去,我讓慧慧給你倒杯水。”   趙予劫越聽越不對勁,渾身跟觸電一樣。   他這才站起來抬頭看了看銘姐的樣子,貌似今天她特地化了妝?漂亮了不少!   銘姐是趙予劫幾年的朋友,當初在山腳相識的。她今年算著也才三十出頭,卻和另一半已經離婚十個年頭了,自己拉扯一個孩子十年,同時還開著一家不小的餐館,看著還算光鮮的日子其實苦不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趙予劫掃了眼四周,四下無人,隨後慢慢靠近:“銘姐,你這是春心萌動準備開第二春了,難道?”   他這句話還沒結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嘴又犯賤了。果然銘姐的臉上突然掛上了十分迷人的微笑,隨後趙予劫的耳朵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   “銘姐!姐!我嘴賤,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再有下次我薅自己舌頭!”秉承著好男不跟女鬥的理念趙予劫還是投降了,這一揪不要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用看就知道耳朵腫了。   銘姐的手勁越來越大,她這手勁基本都是練趙予劫練出來的。   “本來想讓你看看姐溫柔的一麵,你倒好,賤皮賤嘴整個一賤人,要我當那年指定把你綁起來掛在集頭的老樹上。”銘姐邊笑邊罵,同時也鬆開了手。   “今兒有幾個姐妹來,不打扮的好看點她們還以為我過得不好呢。”   他們二人還在閑扯,屋門被拉開,慧慧揉著眼睛打著哈切走了出來。   “劫叔,有沒有給我帶糖啊?”   “嗯?叫啥叔呢,叫哥,下次不叫不給了哈。”趙予劫從兜裡摸出兩根棒棒糖塞到她手裡,然後摸了摸慧慧的腦袋。   銘姐看著慧慧可愛的笑容笑著把他的手拍開:“去,摸頭長不高,趕緊忙你的去。”   說罷銘姐就帶著慧慧往回走,趙予劫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   “有什麼困難就說,我那裡還有些錢”。   走在前方的銘姐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發了條語音“我現在好著呢,我過著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走在一旁的慧慧扯著她的手問道:“媽媽你在跟誰發消息啊。”   銘姐抱著慧慧親了一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混小子。”   趙予劫雖然乾過一些事情,但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銘姐這些年幫過他不少,她現在的生活讓趙予劫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小風裹著餐館的香氣在街道晃蕩,趙予劫站在原地,思考著她說的那句話,她是說給誰聽的呢,是我?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