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痛(1 / 1)

愚妄之罪 雞毛多餘樂 3416 字 2024-03-16

晚上十點,幾個人在醫院會和,高叔在救護車車上同行,他們兩個則是去湊錢了。趙予劫把家裡所有的現錢都數了帶上,最後勉強拿出了兩萬塊錢,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急,也不知道尚飛有多少。   在門口他正好看到了慌張從路口跑出來的尚飛。趙予劫跑過去和他揮手,問道:“你有多少,你知道小關這是什麼病麼,大概需要多少?”   尚飛沒說話,隻是拍了拍趙予劫的肩膀讓他先進去。   趙予劫知道他有事情。走進了醫院大門,走進去前他聽到尚飛在門口打了個電話,至於是打給誰並不清楚。   趙予劫順著護士指的方向來到了小關所在的病房,高叔沒有進去,他依在走廊的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高叔,小關沒事兒吧,醫生怎麼說。”   “啊,你來啦,醫生說沒什麼大礙,情緒激動導致昏迷,等醒了就好了。”   情緒激動導致昏迷?趙予劫回想小關剛才的樣子覺得有些納悶。他還想繼續問,但還沒張嘴就被高叔領到了公共廁所裡。   “有煙麼。”他問。   趙予劫從兜裡掏出皺巴的煙盒,抖了兩下發現還有三四根。   他接過香煙又從兜裡順出了個火機,等到他抽完才繼續二人的談話。   “小傑的病不太好治,這個是很早以前就有的病根,這次是因為小婷的死才導致他......”   趙予劫很是心煩,也給自己點了一根,他問:“小婷跟小關到底是啥關係,他倆差了沒多大吧?”   高叔沒有著急說話,他又拿了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他們都是我十年前留下的孩子,小婷比他小一歲,今年剛十七。”   “他們倆都這麼大了,看著不像啊?”趙予劫跟他們接觸的沒有尚飛的多,所以對這兩個孩子沒有太多的了解。   “怪我,以前窮,逞能沒有養好他們,也怪我沒管的住小傑,他那一手都是跟我學的。”高叔情緒逐漸激動,說著說著竟然有副要哭的樣子。   趙予劫趕緊安撫他的情緒,想著轉移話題:“那,那,現在需要多少錢?”   “我這裡還有些,應該還能堅持一陣子。”   “堅持一陣子是什麼意思,小關到底怎麼了?”他逐漸聽出了話裡的不對勁,並感覺到了一種不安。   高叔抽走煙盒裡的最後一根煙,他並沒有點著:“醫生說,能不能醒全靠他自己,他的病就算治好了也可能會有一些難以處理的後遺癥。而且跟治,最保守的打算也需要三十萬。”   三十萬,又是這個數字,當趙予劫聽到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猶豫了,他能感覺到兜裡的現金,現在正發熱變得有些燙人。   “我,內個......”憋在嘴邊的話他不知道如何該說出口,像個混蛋一樣找借口離開?還是去救一個並沒有太多關係的人?   正當二人都在沉默的時候,廁所的門被推開了,尚飛手裡夾著煙打了個哈切似乎有些發困:“呦,都在呢?小關的事情你們不用愁了,我認識一個醫生他全包了,明天給小關辦理出院手續,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他抖了抖香煙上的煙灰,對這件事情說的雲淡風輕。   趙予劫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些輕鬆,他知道,其實自己決定早就已經有了,隻是那虛偽的心在左右,猶豫罷了。   站在身邊的高叔聽到尚飛的話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態度異常堅決:“小飛,這件事情就不用麻煩你了,他們都是我的孩子,不能再讓你們破費了。”   尚飛叼著煙一副痞子樣:“說啥呢,小婷和他和我們都認識多久了,隻不過我對這小子有些不待見而已。這事兒交給我就行,你現在也沒有那麼多錢,我先當次英雄救救急。”   高叔也確有難處,他猶豫了好久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和筆。   他在洗手臺上寫下:高傑於2018年4月8日欠尚飛叁拾萬元整。然後非得要兩人簽字摁手印和簽字才作罷。   尚飛拗不過他,拇指上留了一攤黑筆油。   二人的動作趙予劫全都看在眼底,說實話可能是真的窮怕了,每當出現這種事情的時候他都會選擇拒絕或者逃避。反觀尚飛,他在趙予劫印象裡好像沒有推脫過。他掙得沒自己多,平時吃喝也沒自己好,但為人大方好花錢,也結交了一些自己以為的狐朋狗友。   趙予劫常說他不知道節儉過日子,還不如自己,他卻笑趙予劫活的太憋屈,活的太累。今天趙予劫覺得自己活的並不憋屈,但活的真不如他。   “哎,開啥小差呢,走了,去看看小關。”尚飛猛的拍了趙予劫一巴掌把我趕回了神,他跟在他們後麵還在思考著病,屬於自己的病。   三人離開來到病房,病床上的小關沒有一點血色,隻有床邊的心電圖機能證明他還活著。   尚飛拉張凳子坐在了小關邊上,他對之前的態度有些抱歉:“我其實也並不是怪你,那錢本來就是給小婷的,我怪的是你沒有告訴我們,咱們玩了這麼久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現在小婷也走了,方明也走了,他們幾個就隻剩你了。你要聽我的話就趕緊醒來,我以後天天帶你去吃好吃的......”   尚飛今年二十多了,現在竟然像一個孩子一樣哭的淚流滿麵,或許趙予劫跟他們有幾歲的年齡差距,再或者他並沒有跟孩子們玩到心裡去,現在,他僅僅是覺得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太突然了。   兩人待到了淩晨三點,在高叔的勸阻下才離開了醫院。   回家的路上趙予劫看尚飛一直在盯著窗外,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句話:“他們可能都還在。”   “封建迷信不提倡啊,我隻是覺得時間太快了。”尚飛回憶起了剛來巧集的事情,兩人的思緒也被拉回了當年。   那年幾個小家夥才沒多大,大概是十二月的一天,尚飛被他們幾個抬到了趙予劫的住處,當時趙予劫還沒有包山。初見他的時候幾乎所有人被嚇了一跳,他那樣子就跟80後勞改犯一樣,渾身上下都透露了營養不良四個字。   趙予劫問了幾個孩子發生了什麼,他們說在街上撿到一個昏倒的人,他們沒有錢就把他送到了這裡。趙予劫對他們是又氣又笑,這種事情他們總愛往這裡送,平時阿貓阿狗也就算了,這次竟然給拖回來個大活人。   到最後,趙予劫也沒辦法,又得麻煩他那當過醫生的姥姥,一家三口忙活到了深夜。   可誰知,第二天一起來竟然發現這家夥人就不見了,到後來問他為啥那晚要走,他說:“我怕我病重害了你們,我也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