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畏懼源於李文彬,聽了尚飛的話後趙予劫覺得其實畏懼的是自己。尚飛算是對他知根知底,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害死過人。 “吃啊,菜都涼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文彬把你害得這麼慘你就能輕易繞得了他?前幾天從上頭下來他已經知道你的態度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大不了再關幾天,證據不足那就出來了。” “啊?” “啊不是,我不是說你是死豬啊,我是說你雖然對那姑娘有愧疚,但你又不是兇手,再說了那姑娘如果知道她害了你,那她在下麵能過得舒坦麼,不為你也為為人家,免得人家下去都過得不快活。” “打住,你這越扯越不像話了,再把不住風,深更半夜的當心人家把你魂兒勾走。” “行,打住,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尚飛說完就抓著半隻燒雞直往嘴裡塞。 趙予劫沒有打擾他吃飯,手裡的手機握熱了也沒有打出去那通電話。算了,他把手機往桌上一丟也跟著尚飛吃了起來。 這是他的毛病,每當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總會推掉去做另一件事情,但那件事情會壓在心裡,直到解決為止。 倆人在樹林的石凳上又吹又噴吃到了兩點多,最後在尚飛一陣嘔吐聲中結束了。 “我說你吃甜的鹹的反胃非得逞能,那是我給慧慧買的你非得吃。” 尚飛吐的掛了一下巴,好在這附件有一個水龍頭能洗洗乾凈。 “高興,開心,我看見了我多年前的初戀情人,我看到了我在夢中出現過的春天。” 秋夜的風雖說寒冷但不至於刺骨,在尚飛說完話的一瞬間趙予劫鬼使神差的回了下頭,目光回頭看向那片幽暗的深林。 結果,他竟然看見了一個站在樹後的女人! “尚飛!尚飛你看看樹林裡是不是有個人!”趙予劫搖著尚飛耷拉著頭,他回答:“姑娘你別走啊,晚上我帶你去我家看能跳鋼管舞的貓。哎嘿嘿!” 趙予劫看著他這樣子怎麼都想不明白他能喝這麼醉,回過神來又撇了一眼樹林,那個長頭發帶著口罩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冷風吹的趙予劫渾身發抖,桌子都沒有來得及收拾,他拖著尚飛直接把他塞到了小麵包的副駕駛。 一路上趙予劫的腳和手都在若有若無的發抖,那一具熟悉的身影似乎見到過。這半夜兩點,不是自己犯病帶著尚飛來借酒消愁怎麼可能會到那麼個邪門的地方,他甚至懷疑那是近些日子發神經產生的錯覺。 他帶著些許恐懼踩著油門回到的半山,奇怪的是山上的照明大燈竟然亮著! 趙予劫把車停在山腳下,所有的酒意全部消散,正當他想上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山上進賊了! 姥姥她們三人都出去了,下山的時候他特意關了燈,現在燈亮了隻能說有人不小心打開了。 山上裡屋的門上自己改裝過,必須要通電才能打開,如果想要進去外麵的燈肯定是會亮的。而這些隻有和趙予劫比較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看了眼在身邊睡成豬一般的尚飛,又排除了一些不可能的熟人,最後隻剩下,何雲巧! 她來乾什麼?還是晚上,來不及再想這些,他拔下車鑰匙後關上門就貓著腰順著後屋的小道上沖去。這寂靜的黑夜,似乎這樣鬼鬼祟祟的行為自己才更像小偷。 趙予劫心裡忐忑不安,滿腦子又跟灌了漿糊一樣,最近是造什麼孽了,怎麼事情這麼多?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來到了大白的窩旁,深冷的夜吞沒了所有的聲音。他從地頭薅出了一根塑料管,一手攥著背在身後壓著腳步推開了門。 “吱呀”的一聲輕響,裡間的窗戶“嘭,嘭”兩聲就炸開了,屋裡一片黢黑,趙予劫這才想到原來第二聲是她丟破燈泡的聲音。 他前腳一蹬猛的就竄到了她身後,才剛一伸手就感覺她往自己臉上撒了什麼東西。 不到兩秒鐘,刺鼻的腥辣讓趙予劫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他腦子一驚,這是我給何雲巧研磨的防身粉末! 深知粉末厲害的趙予劫趕緊閉上眼睛摸到井邊,就彎腰那麼一瞬間害得他差點一頭栽到深井裡! 那種感覺刺痛又惡心,還有一陣陣耳鳴聲,他趴在地上不斷的往臉上潑水,直到眼睛終於能睜開了才停下。 緩了那麼一會兒,趙予劫繞到了窗戶那邊,一地的玻璃被踩的稀碎,那人的身影已經跑到了山腳下,現在追是追不上了,他抬頭看了一眼監控,電線支棱在半空中,攝像頭也耷拉得朝向地麵,照著墻角下一隻碩大的肥老鼠。 遠處的小麵包發出了啟動的聲音,趙予劫摸了把兜裡的車鑰匙,站在屋前跟個傻逼一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一聲憤怒的吼叫宛如天籟之音:“你小子!敢特碼偷車!” 山腳下的一聲吼叫把趙予劫從天靈蓋上飛出的靈魂拽了回來,尚飛!他一腳把那個人踹到了車下! 感受過不過腦子的行動麼?此刻趙予劫的雙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狂奔到了麵包車前。 地上,尚飛正壓在一個身穿黑衣的身影身上,他反扣著那人的胳膊左手肘壓著那人的後腦勺讓他吃了一嘴泥。 “你來啦?過來把這人的頭套摘了,看著就不像個好人!”尚飛說完左肘又往前一壓。 “啊!快鬆開!鬆開!”是個三四十歲的男聲! 趙予劫腦子像是被掀了一錘,反復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個男人他怎麼會有我給何雲巧的東西? 他顫顫巍巍的伸手揭開了男人的麵罩,然後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男人被晃的閉上了眼睛,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這人看著好眼熟?趙予劫想了半天隻能調出一瞬間的印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拿著手機又離得近了些。 男人一頭短發,像是監獄裡剛出來的造型,左臉有一條一指長的傷疤,十分難看像是自己縫的一樣。 趙予劫看著男人愣了片刻,然後腦子裡猛的出現了這個人的信息。 通緝犯:伍成! “這人是老劉拘留的通緝犯!我去拿繩子給他綁了!”趙予劫慌亂的跑向車位抽出了一根麻繩,又撥打了一個號碼等待接通。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炒菜的聲音,劈裡啪啦的像是在放炮。 “老劉!別做飯了!那個叫伍成的通緝犯被我和尚飛抓著了!你趕緊帶人來,就在我山腳下!我......” 趙予劫哽住了接下來的話,一看手機,沒電了。 他拿著麻繩把伍成的胳膊從背後綁住,尚飛為了安全起見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要說尚飛膽子也夠大的,伍成,因入室搶劫殺人至傷被通緝,又在通緝的路上重傷兩人,好在三人沒有生命危險。 這麼一個人,被他一腳直接掀翻在地上,壓的他動彈不得。 沒過多久,閃著警燈的警車就飛馳到了山腳下,老劉下車的時候還係著圍裙。 “予劫,小飛,伍成人呢!”老劉喘著粗氣向兩人看去,帶著疑惑的目光。 趙予劫指著地上一低頭:“在這兒呢,捆得結實著......” “人?...人呢?” 尚飛也當時一愣,屁股下麵留下了一條工裝服,被綁住的伍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