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晚清時期,儒家學者王某人,圍著爐火說夜話,國破家未亡,圍爐說風涼,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源。說做兒女的,不應該違背父母、家裡的長輩以及先人的心意,應該聽規矩,守招呼,這是孝行,這是百善之首行,言外之意,孝道第一,任何東西無法企及,有百善,也會有萬惡,首惡是淫邪,性欲是罪大惡極,萬惡的根源,性欲延續著生命,儒家卻說他們是罪惡,讓人對性,難以啟齒,難以言說,這些思想,根深蒂固,深深的烙印在中國人的意識裡,就是現在,都還是談性色變,聊性就是淫,你這人不行。 有人高舉孝的大旗,就會有人列舉不孝的罪狀,儒家大神人,孟夫子曾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娶無子,絕先祖祀,是為大不孝。這儒家聖人們的種種的條條框架,無不把我回村的事情封堵得沒有一點餘地,我隻不過是想回村子裡,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做一些我覺得有意義的事情,然而在父母那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思想籠罩下,認為我回村做農民,是沒有出息的路子,是沒有前途的決定,花錢供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最後你倒是好,一心隻想回來做農民。 早知今日,我們又要何必當初呢,還上什麼學,去讀什麼書,打小就應該讓你跟在我們屁股後麵,麵朝黃土背朝天,早出晚歸又一天,讓你和我們一樣,做成地地道道的農民,讓你讀那麼多書,期望你能有個好的出路,做不成高官做底官,官做不了,那就越好一門手藝,在城裡混口飯吃,混到城裡去,永遠別回村,那才是出息,那個才是前途。你現在在城裡,也才剛剛有起步,是個人不錯的開始,這可是倒好,舍棄了城裡回農村,你說那根筋搭錯了腦,盡是胡思亂想,亂七八糟。 父母這些愛的教育,真的是讓我不寒而粟,我母親是初中畢業,我父親小學不畢業,雖然他們的文化程度不高,思想裡卻全是那些儒家聖人們講的東西,我真不知道,他們的那些意識從那裡來,又是如何的根深蒂固的,在爺爺那輩也是農民,書我讀得不多,可是父母的這些思想,到底是從何而來,我深究,我尋思,我細想,我後怕至極,儒家聖人們的那套東西,不隻是停留在那些讀書人的言談學說、著書立論裡,而是根深蒂固的最底層的人群都不可幸免,想想都可怕,是誰在背後做推手,是誰在背後使勁的搗鼓,推波助瀾著這種思想的植入與墨化,真是讓人害怕,讓人寒粟。 父母被這些思想籠罩著,並且在不知不覺中的,以愛的名義教化我,以孝的名義強製我接收,以不孝的罪名告誡我,不要做出大不孝之事情,我後怕至極,害怕至極,不能再想了,在這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大地上,這塊大地依然如此這樣,我的思想正在慢慢被父母侵食,我的行為正在被父母吞噬,吃我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的父母,是養育了我三十多年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吃我的時候,還理直氣壯,要我不要聲張,不能出聲,不能大喊,我呼吸不了,我透不過氣了,我需要新的空氣,我需要新的東西,我需要我是我而不是父母的盤中餐肉中食。 我在那復雜多危的世界裡,都能沒夠被人吃掉,沒有人能動搖我的思想,阻礙我的言行,他們是想吃我的,但是我在外麵早已經練就一身的硬骨頭,渾身是刺,難啃也難下咽,他們吃不著,我就是自我毀咩,也絕不讓他們觸碰到一丁肉絲,吃灰去吧,你們。我在外麵可以渾身是刺,全身鎧甲,但是我回到家裡,卸掉了刺,脫掉了鎧甲,不必全副武裝,麵對我至親至愛的家人,卻不料到,我卸下武裝,暴露我的柔軟在家人麵前,想要得到他們的撫慰與安心,始料未及的是,他們卻同外人一樣,虎視眈眈的等待著我卸下武裝,然後開始慢慢蠶食我,我後怕至極。 前陣子,我還在讀著魯迅先生寫的《狂人日記》,還在嘆息著那個年代,真是不可言喻,無法呼吸,誰知道呢,百年過後的我,原來就是那個狂人,那個瘋子,在害怕至極,凡事總須研究,才會明白。我也翻開歷史看了一看,這歷史還是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還是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到半夜,那字縫依然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救救我,孩子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