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桌子上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 我連忙將手機拿了起來，來電顯示——爸爸。 屏幕上滑，接通電話。 “喂！爸！怎麼了。”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得事，沒得事！”爸爸連忙解釋。 “吃了飯沒有？” “吃了。” “你們通知什麼時候出去了嗎？今年還有機會回去過年嗎？” “不確定，等公司安排吧！現階段還沒有具體的通知。” 隨意問候了兩句，父子倆就聊了起來。 一切都很自然，我在父親開口的瞬間就知道了父親打電話過來的原因。 沒有特殊的理由，隻想和自己的兒子聊聊天，排解一下孤獨。 我也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今年下半年他獨自一個人在外打工，不像以前和我媽媽在一起。 2023年6月份我畢業了。 由於疫情影響，這段時間爸媽原本在的工廠經濟不好，貨物銷售不出去，工資越來越低，爸媽趁我畢業，順道回來看看我。 因為我畢業後找了一份需要在國外的工作。 所以可能好久都不見一麵了，他們就在我畢業後的那天辭職回家了。 我去公司報道後，老爸又繼續外出打工去了，老媽因為家裡有點事兒沒有一起出去。 自從畢業以後，我和老爸就經常打電話或者微信視頻，明明以前父子倆很少聊天。 聊著聊著，我們就聊到了婚姻方麵。 “有沒有女朋友啊。”老爸有些調侃的問道。 “沒有。”我有些煩躁的回答。 “要抓緊找一個，你也老大不小了，過完年就26歲了。” “我知道，我知道！” 很顯然這個話題不適合繼續下去。 老爸將話題轉移開了。 我們繼續聊天，聊聊周圍的人最近過得怎樣？聊聊各自對家庭的看法，聊聊他的學生時代。 老爸是初中畢業，他在我們家鄉的鎮裡麵念的初中，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家裡也沒條件繼續供他復讀，所以之後他就出去打工了。 他跟我說，他是我們村第一個出去打工的人。 言語間不免還是有些驕傲的，畢竟男人嘛，有時候總有些莫名的驕傲。 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是在家種地，很少出去打工。 而他之所以出去打工，是因為家裡地少，家裡人又多，這點地很難生活下去。 父親有四個哥哥，一個姐姐，在家排行老六，是家裡的老幺。 說到家裡的情況，我突然好奇的問道：“爸？你們幾兄弟關係怎樣？” 在我都記憶裡，他們幾兄弟總是因為家裡爺爺奶奶的撫養問題、看病問題好幾次不歡而散。 其實一切都是錢的問題，可惜的是，大家都窮。 我們家我這一輩的年輕人關係都還是可以的，而對他們總是鬧矛盾的情況難以理解。 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就是，怎麼到頭來總是搞的雞飛狗跳，一地雞毛呢。 我對幾個伯伯、媽媽印象都不壞。 我們那裡爸爸的哥哥稱伯伯，爸爸的弟弟叫叔，我爸是最小的，所以我沒有叔。 爸爸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和你大伯關係最好，你三伯和四伯原本關係最好。” “啊！”我有些驚訝的說：“真的嗎？這太誇張了吧。” 盡管我對幾個伯伯的總體感官不錯，但是親疏還是有區別的。 我和三伯、四伯關係親近，和二伯、大伯關係一般。 大伯、二伯常年在外打工，過年也不怎麼回去，就算回去很快也就出發了。 同時也不怎麼來家裡玩，四伯就不一樣了，他經常來家裡玩。 三伯呢，他家挨著爺爺奶奶，我經常去，時長睡在他家，所以關係很好。 其實大伯、二伯、四伯、大姑媽家我都去睡過。 隻是在大伯家睡的印象很淺了，都快記不得有沒有過這事。 二伯家，小時候我睡過，那時候二姐還沒出嫁。 四伯家以前條件不好，人口也相對較多，小時候沒去睡過，後來我大學寒假期間和四伯的二兒子一起睡過。 我向來隻會在我認可的人家裡過夜，因此，我對大家印象都可以。 最近幾年，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經常生病，而爸爸他們幾兄弟總是為此大吵大鬧。 對此，我暗中有些瞧不起大伯，因為在我看來，長兄如父，作為大哥，他就應該給出一個合適的方案，讓大家一起遵守。 而不至於出了問題總是扯皮，讓外人看笑話，讓小輩看笑話。 父親聽出我的驚訝，他緩緩道：“年輕的時候，你大伯對爺爺奶奶還是可以的，隻是他耳根子軟，做不了家裡你老媽媽的主。” 我心裡有些不解？怎麼做不了主？孝盡老人不是應該的嗎？ 但讀了這麼多年書，見過了這麼多的人，我也明白世界奇奇怪怪，要見怪不怪。 “你老媽媽這個人比較怪。” 沒等我深思，父親解釋道：“她對所有人都這樣，還記得你二哥在興義，叫她去幫忙看小孩嗎？” “你二嫂叫她吃飯，她不吃，後麵去買包子吃，被你二哥家小的看到了，想吃還不給。” “同時，她不光是對你二哥這樣，對你大哥家，她也是沒有怎麼幫忙的。” “你大哥家五六個娃娃，她從來沒有伸手幫忙過。” 我說：“父母給不給幫助，在我看來都沒什麼，給是盡心，不給也沒什麼。” 父親說：“你不懂。” 我坦然道：“也許吧！可能身份不一樣，我還沒有成家，所以不理解為人父母的感覺和責任。” 父親繼續道：“你老媽媽，她對自家親生爸媽都這樣，這麼多年了也不怎麼回去看看。所以她比較怪。” 這一瞬間我有些懂了，這不就是“自私”嗎？但又感覺太狹隘。 無言。 父親繼續說道：“你二伯這個人就是比較好麵子，講究，大方，特別是外人麵前。” “但是對自家人，他就小氣。” 說實話，對於二伯，我沒啥也別的惡感，隻要路過，他們在家，我總是去拜訪。 到飯點了就順道吃頓飯。 要知道，我們那邊的習俗是盡量不要在別人家吃飯，除非關係特別好。 但我可能是從小在外邊長大，對這些總是嗤之以鼻。 在我看來，到飯點去人家又走了，這不是打人家臉嗎？這很不禮貌，因此我一般都是吃完再走。 “他跟我們家關係不好是因為，你媽剛嫁過來的時候，因為一點事他狠狠的罵過你媽，所以你媽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和他還是關係不好，麵都不見。” 聽到這，我的大腦有些混亂，一方麵是聽到二伯罵老媽，我心裡氣憤，一方麵想著以後不知如何是好。 轉頭又想到父親在這裡麵的處境。麻煩！ 父親說道：“你們小的不要管這些，我們老一輩的恩怨不牽扯你們。” 他的這句話我特別耳熟，似乎老媽以前也講過類似的話。 老爸繼續，“你三伯和四伯小時候關係最好！” “他們小時候愛玩，經常約著出去到處跑，到處玩。” 我完全想象不到嚴肅的三伯年輕時候是個愛玩的人，是個“鬼火少年”。 我突然說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三伯娶了少數民族的三媽媽？” 爸爸笑了笑。 “那為什麼他們現在看起來關係沒有以前好了？”我有些疑惑。 父親解釋道：“因為你三媽媽的死！” “你三媽媽在興義死的時候，你三伯托信來要家裡人去幫忙。” “原本我想去幫忙的，後來你四伯說他去，他們關係好，那就他去吧！” “後來，他和你大姑爹一起去了。但是到興義後不知道怎麼坐車，所以到興義了以後隻能慢慢找人問路找過去。” “也就是時間晚了很多，從這以後他們兩人的關係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改說些什麼，期間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情的。 但我隱約記得四伯好像提起過，好像是說大姑爹想節約錢，說是興義不大點走過去就是，但是他們路不熟，耽擱了。 是不是我一時之間好像也無法判斷。 聊天還在繼續。 老爸繼續說道：“你四伯心有時候黑的很。” “有一年我和他出來打工，工錢給他一起存在銀行，說回來以後給我，後來他成家了以後就沒有給我，直到現在。” “雖然說隻有幾百塊，但那是二十多年前。” 我明白他的意思，以前的幾百和現在不能一概而論，價值不一樣。 我問道：“你後來沒找他要？” 父親說：“過了好幾年了，他不認了。” “有一次我們倆兄弟吵架，我就和他翻起舊賬，但是他耍懶皮。” 其實父親說道四伯心黑的時候，我的腦海裡想起舅舅曾經對我說的話，“你爸爸有時候心黑的很，你不覺得？”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我心中不知該不該信，我明白每個人都有缺點，我們能做的隻有接受。 我們又聊起了過往的歲月，共同感慨時光易逝。 我跟他分享了一下我對時間的感觸。 隨著步入大學，我越發感覺時間流逝之快，明明記憶裡才剛剛步入大學，但轉瞬間我已畢業了幾個月。 我跟他分享：“我今天刷短視頻的時候刷到胡歌已經四十多歲了，上麵說了胡歌一路走來拍的電視劇，《瑯琊榜》已經是七年前的電視劇了！” “聽到《瑯琊榜》三個字，我瞬間想起當年和‘小健’一起去廣東的時刻，那年我高三畢業，那是2017年。” 老爸說道：“那年我們在承平磚廠，小健他爸媽在水口磚廠。” 我感慨萬千的說道：“我後來復讀了兩年，大學又過去四年，今年都畢業半年了。” “是啊！時間原來真的過去七年了。” 想到‘小健’的時候，我心中還是有的難過的。 我和他同一年，是小學五年級下半學去廣東的，我們在同一個班，我們一起上小學。 後來又一起在同一所中學——黎口中學就讀。 七年級分開，八年級又在一個班，九年級又分開，後來我隻讀了半學就回來了。 他完全讀完了一個學期。 後來聽他說，他的歷史考了全年級第一，找書苑 ｗww．zhaoshｕyｕan.com 我羨慕風口水都留下來了。 回來讀書之後就沒聯係了。 在我大三的時候，我們兩人又突然聯係上了，我發現他已經是貴大的研究生了。 而我復讀了兩年，考上理工，大學學的一塌糊塗，他曾經向我發出邀請，說考貴大的研究生，我當時答應了，後來我沒有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而是“墮落”的隨波逐流。 直到最終完全放棄了和他的約定，到現在我的心中都隱隱有些愧疚。 我羨慕他，卻又放不下，不好意思聯係他，明明他的微信就在手機裡。 但就是沒有聯係。 我沉迷小說至今有十年了，每到關鍵選擇想要努力的時候又總是泄氣，總是放棄，逃避。 我看的第一本小說是說夢者的《大聖傳》，我至今還記得青山對牛哥許下的諾言：我要踏遍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嘗遍世間珍饈美味，飲盡天下佳釀美酒，修最猛的神通，戰最強的敵人，上最美的女人。 同時期看的還有煙雨江南的《罪惡之城》。 之後明白看小說浪費時間，但我不舍得放下，因此早早的就告誡往後的自己——我絕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不後悔是青山的信條，也是年少時我的信條，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沒有後悔我的選擇，我一直在踐行這個誓言。 也許有人說這是不對的，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但我想說人這一生像流星劃過，誰能說誰對誰錯！選擇罷了。 言歸正傳，我和父親感慨了時間流逝之快後，又聊起了家族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