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魂(1 / 1)

暮色初降,他從朦朧中醒來,瞥見窗外,已是蒼茫的傍晚。一輪紅日漸漸沉入地平線,餘暉如金,灑在背後的磚墻上,折射出溫暖的光暈。時節已至四月,卻出奇地享有這片晴空萬裡。   他輕輕摘下摩托車頭盔,心頭湧上一股慶幸。若非這頂頭盔,他或許已成為一具冰冷的喪屍。頭盔的玻璃上還掛著幾滴腐血,他稍一擦拭,便用它阻擋那些無盡的黑暗。   回首過去的幾個小時,他已從混亂中理出頭緒。撿起手機,那是一部充滿記憶的手機,它如同一麵鏡子,映射出他的過去。原本他隻是為了給自己一絲慰藉,卻未料到今天它卻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深情地撫摸著手機屏幕,唇角微揚,那是堅定的笑容。他不會放棄,他不能放棄。在這個充滿未知的世界,他要如同曾經在手機世界中的自己一樣,即使落後於時代,也要勇敢地活出自己的精彩。   整理好自己的行囊,他走向小巷中的一家小商店。用力拉下卷簾門,他脫下衣服,就地為自己療傷。手臂的傷勢尚可,隻需塗抹些紅花油,再用紗布小心地包紮即可。然而膝蓋卻成了棘手的問題。因用力過度,膝蓋已經腫脹如饅頭。沒有辦法,他隻得用清水沖洗,接著塗抹了紅花油。最後,他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發現外套已被喪屍撕裂,且抓咬出了不少破洞。幸運的是,他裡麵的鋁片保護層救了他一命。他打算明天再去另外尋找一件外套。除了喪屍給他造成的外在傷害外,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這次與喪屍進行麵對麵接觸再次印證了他的猜想:雖然一對一他不畏懼喪屍,但若像這次一樣近距離接觸,哪怕隻有兩隻喪屍,最多三隻,他就必死無疑。   他在小賣部足足休息了兩天,找到了虎骨膠布,並貼在膝蓋上。在這段時間裡,他加固了自己的裝備,用新的餅乾盒製作了更合身的護甲。   小心翼翼地避開喪屍的視線——其實也是他自己的視線——他一瘸一拐地走進警察局。高懸在頭頂的門楣上鑲著醒目的國徽,左右兩邊分別掛著公安和警察的標誌,字體碩大醒目,但院落裡卻空無一人,停放的警車已積上了厚厚的塵土,地麵上留下的痕跡表明曾有不少喪屍進進出出。他緩緩地踏上警察局的大樓,膝蓋依舊隱隱作痛,步履有些蹣跚。警察局相較於醫院而言,秩序井然,沒有那般雜亂。然而,細看之下,仍可觀察到警察們抵抗的痕跡——地麵上還散落著一些彈殼。   他走路的聲響驚動了潛伏的喪屍。他看著從辦公室裡一隻隻走出來的喪屍,卻不急不躁。經過多次的戰鬥,他已不再害怕小範圍內的少數喪屍。他堅信,警察局裡的喪屍不會太多。大部分警察都需在外工作,而遇到突發事件,他們的行動力比普通人更為迅速。因此,存活下來的人肯定能引走不少喪屍。   不出所料,喪屍並不多,隻有六七隻。大部分的喪屍肯定已被引走。他不慌不忙地利用自己與喪屍之間的距離,憑借實戰考驗過的裝備防護力,一一解決了這些喪屍。   等到喪屍倒下後,他走進了警察局的辦公室。這裡應該是治安民警的辦公區,但他並未找到自己所需的槍支。他悄悄地爬上了二樓,走進了一間辦公室。   在這間雜亂的辦公室中,他發現了數具喪屍的屍體,以及兩具人類的遺體。他驚訝地發現,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不是被他親手殺死的喪屍屍體。喪屍的皮膚已經腐爛,但人類的遺骸卻呈現出一種慘白。相較之下,喪屍的骨頭卻透出一種暗暗的紅色。   在辦公室的場景中,兩具人類遺體緊靠窗臺,他們的麵容被悲傷地籠罩。他們麵前是一張被拖拽過來的辦公桌,仿佛成為了他們絕望抵抗的最後一道防線。另外兩具喪屍遺體則在前方的辦公桌上,麵部朝向人類,仿佛在最後時刻向著曾經的同事們展現他們的忠誠。還有一具喪屍在辦公桌的另一側,它靜靜地倒伏著,與人類背靠背,一同麵對著危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走近這些遺體,仔細地觀察,你會發現一個令人心碎的真相。一個人類的頭部與喪屍並無二致,被未知的恐怖所侵蝕。另一個人類的太陽穴處也留下了悲慘的彈孔。而那個與人類一同在辦公桌後的喪屍,它的腦後也有著彈孔的痕跡。   仔細回味這個場景,那天喪屍異變後,這個空間中其實有三個勇敢的人幸存了下來。他們在眾多的喪屍同事中奮力抵抗,最終無法逃離,隻能在這個地方進行最後的抵抗。然而,事發突然,他們甚至未來得及將門關上。   周圍的失落彈殼仿佛在訴說著他們的英勇與無奈。一個警察在激烈的戰鬥中被咬傷,最終也異變成了喪屍。剩下的兩位,他們必須麵對自己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的背叛。在最後的時刻,他們一定是互相要求對方先結束生命,然後自盡。他們的故事,充滿了英勇與無奈,展示出人性的光明與黑暗交織的矛盾。他彎腰撿起被遺忘在地上的警帽,將其覆蓋在那兩位英勇殉職的警察同誌的頭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又拿起另一頂警帽,輕輕地放在那位不幸被感染的警察喪屍的頭上。他無法精確地知道還有多少警察在遭受感染和異變,但他隻為眼前這些他所看見的、為人類奮不顧身的英勇戰士們盡一份力。   在這個時代,人類的生存已經變得尤為珍貴,每一名能夠與喪屍拚殺並幸存下來的人,都無愧於英雄的稱號。他對著這些英勇戰士們的遺骸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表達了他深深的敬意和哀悼。然後,他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這個令人心碎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