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們是1家人,相親相愛的1家人(1 / 1)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命案大抵都要經由官府處理,奪妻或者說通奸這種醃臢事依民間習俗大多私下解決。   中洲熱土自古民風豪邁彪悍,解決不共戴天之仇的方式也更加質樸直接。   決鬥。   不死不休,直到一方永遠躺下。   大虞民間傳統,隻要苦主發起決鬥挑戰,牛頭人就必須應戰,在本地鄉紳族老的見證下兩個男人為尊嚴搏死拚殺。   這種簡單直接的處理方式被寫進了前朝大胤大商的律法裡加以保護。   大虞立國後更注重以德服人、以法治民,但在這一點上也沿襲了前朝舊製,律法中規定決鬥中殺人的復仇者不受製裁。   主持編撰大虞律法的開國商國公屈吳纓雖是法家門徒,也充分考慮了民風民情。   法家修派未必了解“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的道理,但深諳男兒失去了血性,人族就失去了脊梁。   故此千年來大虞男兒血性猶存,浪蕩子調戲民女哪裡都有,但勾搭成奸的事並不很多。   隻要腦子沒壞掉做事總要掂量一下後果,別人家的娘子雖漂亮,也要看看人家的爺們兒壯不壯。   然而大虞男兒的血性似乎從平親王世子的身上消失了。   褚演殷勤恭敬地前麵帶路,好像壓根兒就沒看到自己明媒正娶來的世子妃被另一個爺們兒摟著楊柳細腰,親昵地如同那就是顧淮的娘子。   “顧大人,快請!”   平王褚禎的老眼也不大好使,隻笑嗬嗬進屋點開傳聲陣命令上菜,又熱情招呼先到茶室少歇。   “景色竟這般好!”   荊茯苓快走兩步悄然脫離了顧淮的手臂,來到窗前又回身招著小手,滿心歡喜的道:“顧大人快看,那竟是天鵝!”   顧淮走過去與她並肩遠眺,笑容依然恣意,心裡卻變得沉重起來。   有意牽手走來,有意摟腰宣示主權,明目張膽的NTR行為卻隻讓褚演的目光微微抖了下,隨即就變成了睜眼瞎。   但凡是個爺們也忍不了,賣糖葫蘆的也會抄起鍋鏟子拚命,堂堂天下身份最為貴重的男子竟能忍住。   當今陛下沒有兄弟姐妹,二十幾年前的一場秘密血案讓譽王失去了三子二女,間接也讓譽王成了光宗皇帝,也導致褚南楟成了唯一的遺腹女。   以皇族血脈而言,天下年輕人中褚演無疑是最貴重之一。   考慮到平親王在褚氏皇族中的地位,“之一”二字也可以去掉,成為僅次於褚南楟的尊貴存在。   奪妻之恨都能忍,也能笑臉相迎牛頭人,說明褚演不是男人?   錯。   說明他所圖甚大。   大到可以暫時放下男人的尊嚴委曲求全。   平王府的目的也呼之欲出了。   顧淮牽著柔嫩小手,陪著世子妃指指點點臨湖賞景,意海中卻在撩撥另一個女人。   ‘娘娘,褚演想當皇帝?’   他已發現,跟那位上古女帝般的娘娘直來直去是最恰當的溝通方式。   神秘而強大的女子是否把自己當成小夫君尚且有待商榷,但不包含一絲一毫負麵情緒的喜愛不摻假,也給了很多好處。   意海中傳來娘娘調笑聲音,‘本宮可什麼都沒說,也提醒你別太過分哦,畢竟當著人家父子的麵,苓兒可是個薄臉皮兒。’   言罷嫵媚嬌笑回蕩在耳邊,卻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妄囂張之意。   ‘有娘娘給我撐腰,平王父子算個屁。’顧淮試探著回應。   ‘你也別惹大禍,本宮距離無敵於天上天下還遠著呢……先不說了,那丫頭要發現我們說悄悄話了。’   -----------------   從月餘前平王府壽宴算起,這是顧淮第四次與平王係直麵交鋒。   平王卑躬屈膝送了幾千萬兩的禮物,也送了江南花園和兒媳婦,看似滿滿求生欲望實則暗藏殺機。   上次顧淮夜宿水晶芳庭就是為了尋找殺機藏在何處。   荊茯苓極盡迎合之事,以至於山尖掛鈴那種略帶屈辱意味的小情趣也隨了他心願,或急或緩的嘩楞嘩楞,或高或低的銷魂哼吟,或重或輕的撞擊喘息糅雜在一起組成一曲歡愉樂章,一直演奏到天邊微明才曲終人歇。   他的警惕心卻未曾因激情四射而稍有放鬆,可最終還是著了道結識了娘娘。   平王府想打擊細雨閣,顧淮卻看不破最終戰略意圖,不清楚平王到底想要什麼。   一次牽手,一次攬腰,一次眼眸對視。   看似不起眼的小動作卻隨著褚演目光裡的微微一抖試探出了平王府的終極目標。   已貴為親王仍有所求,求的是什麼?   非皇位莫屬。   原來平王府並非是信王的幫兇,目標也直指紫金城裡那把龍椅。   原劇情裡是這樣嗎?   顧淮不知道。   八王之亂隻是個以過場CG呈現的背景情節,除了信王起兵以及褚南楟親征決勝之外過程一概省略。   心知平王不甘心挫敗,得到這樣的結論還是出乎之前預料。   娘娘的回答更加耐人尋味。   顧淮瞬間就想到了三層含義。   有趣的是,悄然開啟的惡念吸收到了荊茯苓的羞恥、褚演的憎恨,但平王褚禎隻有極淡的厭惡之意,不仔細品味甚至察覺不出來。   薑是老的辣。   顧淮也品味出了原由,反倒對平王肅然起敬,舉止上卻更加囂張無忌。   這次酒宴很正式,沒有采用眾人圍坐一桌的輕鬆形式;現代人少有知道圓桌的真正意義是平等,代表著席上諸人不分高低貴賤。   正式宴席不會用圓桌而是一人一案,有主位、陪席、客席之分,按官職身份高低落座。   王府心腹侍女上菜後便退出中廳,褚禎熱情招呼顧淮落座。   顧淮也隻稍加推辭就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左手邊是褚禎,右手邊是荊茯苓,忍者神龜則坐在父王的下垂手,一副殷勤恭敬的樣子。   案幾上的菜品倒不多隻有八菜一湯,看似有失豐盛實則是流水席,吃一會兒就撤下再換上新一輪八菜一湯。   褚禎舉杯“為顧大人壽”,四人宴席算是正式開始。   厚德居精心烹飪的佳肴自是人間絕味,酒也是玉京泉釀造專供內廷的二十年陳玉泉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雖不冷場也有幾分拘謹。   顧淮試探著笑道,“王爺宴請本不敢來,奈何娘娘有命,下官隻得厚顏赴約,還請王爺恕罪。”   他麵帶微笑,看似無意的眼神從平王父子臉上掠過。   褚禎與褚演的臉色毫無變化。   顧淮也得到一個結論,父子二人都知道娘娘的存在。   就見褚禎捧杯笑道,“顧大人多慮了,說到底你我都是娘娘麾下;說起來還是顧大人跟娘娘更親近些呢,很多事不得不做給外人看,實則你我是一家人。”   “一家人?”   “一家人!”   顧淮仰首大笑,起身雙手捧杯向右席深深一躬,“敬娘娘。”   平王父子起身同禮,異口同聲道:“敬娘娘!”   右席上荊茯苓端坐,微微頷首間雙眸中隱約有金光閃爍,儀態萬方地受了三人一禮,朱唇輕啟,“既是一家人,當同心同德。”   “領娘娘旨!”   三人再拜,起身一飲而盡。   再落座時憑空多出幾分親近感。   世子褚演客串奴仆先給顧淮滿酒,才轉向自己父王。   褚禎捋著胡須大笑,頗有幾分開懷暢意,再次端杯道:“顧大人,我們是一家人了,有件事還望顧大人幫忙。”   “王爺吩咐便是,何須如此客氣。”顧淮微笑。   褚禎直接了當說道:“既然鎮撫司有意清理鐵旗門,何不斬草除根?本王這份密報顧大人一定用得上。”   顧淮接過一看,喜色立刻浮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