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豈有亙古久不變之物? 人類進化是一個相對緩慢的過程,舊石器時代至今百萬年人類一直在被動進化的道路上前進著,但哪怕是在以適應環境的被動進化中人類也出現了不少良性突變的優異個體。這種優異在如今的眼光或許無關緊要,但在那種與自然搏鬥,同同類爭奪生存空間時,一點對高溫環境、饑餓的耐受力就決定了生命的存續。 【不標準人類模板】就是出於反抗常規,主流的長生者做出的改變,傅諾老爺子用一種傅悅不理解超出時代的技術剔除了【模板】固定的大腦結構,這種功能雖然可以提高人類智慧上限,但也定死了上限,此刻傅悅龐大的知識結構能完美保存也正是因為這個改動。 我的智慧是流淌的天河,父親不願意用堤壩限製我,他的目光更勝我一籌。 在腦科學上【不標準人類模板】超出了自然框定的一切,傅悅知道自己記憶的扇區已然不是固定的,每一個腦組織都可以承擔所有的職能,原本脆弱的要害能承受巨量的傷害並修復。 “謝謝了,老爺子,蒙你厚愛。”黑暗中的傅悅的嘴唇微微翕動。 “雖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開了一個怎樣的頭,但謝謝了。” —— 蘇萊曼傅悅的屍體不感興趣,因為這具身體細膩的皮膚在外麵的世界太罕見了,過於奇特的貨品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他更看重傅悅——或者每一位濕潤年代蘇醒的長生者與“生”俱來的財富——休眠倉。 哪怕這個休眠倉已經被傅悅改裝阿布德拆解地支離破碎,但其中精密地部件仍讓阿布德視若珍寶,這具艙體遠遠比自己那具高級。 “隻要把這些零件再拆分,一個一個聚集地偷偷賣我就發了。”老成的傭兵露出意動的神色,但他沒有忘記“大人物”交給他的任務, “阿匹斯就藏在這個墓穴某處,現在沒有人能阻擋我的腳步了。”說著,卸下了戰鬥壓力的蘇萊曼輕鬆寫意地走在圖坦卡蒙墓的走道中,如果不看他身上的猙獰的傷口和完備的武裝,他簡直就像上個時代在旅遊景區閑庭若步地一位普通遊客。 在他於濕潤年代的記憶裡,那時自己的親人在他很小的時候總是給他講述這片土地的歷史,從早王國、古王國、中王國、新王國,到後王朝時期,從起初的【拉】神崇拜,到【阿蒙】崇拜,再到最後兩個神明合二為一成為【阿蒙拉】。這片古老土地孕育的文明是繁華,從奇觀,文書,到歷史,傳承生生不息,歷史從未斷代。 “歷史的垃圾。”蘇萊曼輕輕嘟囔,在兩百年前他肯定不敢這麼叫。 壁畫,陶器,石匣在他眼前走馬觀花般掠過,他的目光停留在墓室墻壁上的一句咒語上 【誰擾亂了這位法老的安寧,“死神之翼“將在他頭上降臨】 “荒謬。”蘇萊曼繼續前進,在走道旁一陣摸索,密室打開了。層層疊疊的古老木乃伊被安放在簡易的棺材裡,蘇萊曼知道他找到了。 手電慘白的光芒在一具具慘白的乾屍間移動,這些發黑脫水的屍體褪去了貴金屬的裝飾,已經顯得傴僂瘦小了,蘇萊曼對這些被挖去內臟器官的肉乾不敢興趣,哪怕他們的眼睛被挖去再鑲了碩大華美的青金石也不為所動。他要的是阿匹斯,一隻幾千年前健康公牛的身體組織樣本,這點千年前純凈未受汙染的動物基因才是他的目標。 為了這個,他失去了一支大價錢武裝的作戰小隊,這隻小隊可是使用戰前的火力標椎組建,一般情況下可以無傷擊殺大量的劫掠者和流民。這時蘇萊曼又開始想起法蒂瑪來,聽那個年輕人說這個女人應該逃出去了吧,就是不知道還找不著的到,如果還想背著我偷偷卷械跑路,哼哼。 就這樣想著蘇萊曼找到了眾多棺材中的阿匹斯,這隻神牛哪怕被醃製脫水後還有著碩大的體型,威武的牛角還在彰顯彼時它在整個上下埃及中尊貴的身份。蘇萊曼也不敢怠慢,開始小心地解剖這個龐然大物。 其實蘇萊曼也並不需要太謹慎,泡堿和眾多香料已經把外部的肌肉組織裡的基因信息破壞地一乾二凈,他要做的就是取出牛骨頭中最核心的部分嚴加包裝,讓這些可能存留基因信息的骨髓順利度過焦土的惡劣環境罷了。 嘎吱嘎吱地割據聲從密室裡傳出,匕首背刃的鋸齒艱難地啃著阿匹斯神牛的股骨,哪怕時隔多年,這隻養尊處優的神物還是那番硬骨頭。 咚—— 巨大的股骨隨著連著沉重的牛腿轟然倒地,可就在這時密室的門也以一種不自然的速度關閉。 轟隆! 蘇萊曼頓時失去了門外照明係統微弱的燈光,或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