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地底劇變(1 / 1)

雅努斯之門 質檢員003 3455 字 2024-03-15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傅悅的天人交戰。聲音沉悶而厚重,像極了百米高的大樓在十幾秒的醞釀裡緩慢傾覆的沉默與其給人帶來的不可抗拒之感。   地陷了,這是人在上層車庫的傅悅和薩義德的感受;而天塌了,則是礦道下礦山鎮居民的觀感。沒有人能預料這場災難的發生和其破壞的範圍。沒有人手,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能源,傅悅和薩義德隻能冒著危險重返地底,而和他們一起清理隧道兩側還有極為礦山鎮在地表入口的守衛。   “你們倒是快點挖呀!”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傅悅身後傳來,他好像對這家夥還有點印象,就是剛到礦山鎮那盯著商隊武器不放的衛兵。   此時正是午夜,焦土的氣候還沒有那麼致命,衛兵掀開的麵罩中透出唇邊上的青絨,很年輕,很莽撞,很急切。他揣著一把鐵鍬加入了挖掘的隊列裡,一把一把拆開坍塌下來的碎石和沙土。   “我老婆還在下麵,再過幾天就要生產了。”他的言辭直接而焦急,沒有給傅悅插嘴的餘地,一個勁地催促大家快點恢復通道。   一個年輕的丈夫,年輕的過分了,傅悅在他這個年紀還在學方程和函數呢,也沒見過有同齡人在這時談情說愛。   “一個挑起擔子負起責任的孩子,是焦土的常態。”薩義德好像看出傅悅沒見過“世麵”的生疏,解釋道。   “生育也是常態,難產也是常態,死亡更是常態。”   “閉嘴——老東西,給爺快點挖,再不挖通底下就缺氧了!快挖!”   薩義德搖搖頭,黝黑卻又溫和的麵龐沒有露出不滿的神色,隻是加快了手上清理碎石的速度。   “唉,沒想到我也有被毛頭小子教訓的一天。”   “不尊老愛幼也是一種常態。”傅悅在在一旁打趣道,但看不到黑麵朋友更加發黑的麵龐了。   “求求你,快點挖!!!”那小子的叫聲又開始回蕩在礦道裡。   沒有人對那個記得快要火燒眉毛的小子動怒,大家都知道沒有地下小鎮完備的生活資源自己根本不能在焦土上活下去,但薩義德其實不急,自己的夥計們如果沒有直接被亂石壓死,應該都能自己給自己找條活路等待救援,而傅悅在也知道激進地掘土並非好事,況且他還巴不得下層那些老鼠被埋地一乾二凈,至於有點情分的曼德拉小兄弟也隻能在上麵為他默默祈福了。   隧道的清理持續了兩天兩夜,在最後那個毛頭小子直接用手裡的獵槍轟爛了最後一麵用以隔離外部空氣的塑料屏障,隨後如坐滑梯一樣和一大推亂石滑下了礦山鎮的核心洞廳。與之而來的是各處被千餘人反復使用過的隔夜廢氣,熏地傅悅一行人重新戴上了維生服發麵罩。   與外界高溫空氣的隔絕措施已經失效,這在帶來外麵氧氣的同時也會附帶地表熾烈的溫度。   礦山鎮要變天了,不已經變天了。   這個不知名的地下坍塌事件直摧毀了三分之一的礦山鎮建築和大量深層隧道,很可能是礦山鎮建立以來最大的災難,沒有之一。   “萬幸,中央鍋爐保住了。”與傅悅一同清理隧道的另一位守衛慶幸地說道。   中央鍋爐沒有被破壞,就代表著這個城鎮最基本的兩條秩序沒有被踐踏,一切還有轉機,哪怕損失了人口和資源,但沒有失掉人心。   “真不知道這個城鎮將來會怎麼樣。”傅悅憂心忡忡地皺起了眉頭。   ——   薩米拉和鎬頭滿心歡喜地在變成一堆廢墟的礦山鎮裡挑挑揀揀,這對於平常找食物偷偷摸摸的“老鼠”們來說簡直是天堂。   “天堂原來在地底,這裡仿佛流淌著奶和蜜~”鎬頭樂嗬嗬地唱著不成調的歌詞。   鎬頭之所以叫鎬頭,是因為他的腦袋在“老鼠”裡尖尖的,個子高高的,形狀很像十字鎬的稿尖。當然了鎬頭自己絕得自己的名字很有搞頭,現在這片“菜園”也很有搞頭。   達斯叫鎬頭跟著薩米拉不是因為薩米拉沒有鎬頭完成不了任務,而是鎬頭沒有薩米拉什麼都做不了。照達斯的說法鎬頭是焦土紀元中人類群體劣化的表現,這種低下的智力和近親繁衍,營養不良和後天教育不足有關,現在達斯這個老鼠頭頭一直在嘗試通過食用更高營養的食物和進行較為復雜的任務來訓練鎬頭的能力。並且,在鎬頭擁有一定的智力之前,達斯不允許鎬頭加入老鼠們繁衍的進程中來。   達斯在人工選擇一個嶄新的進化方向,一個需要花費更多資源,也能過支配更多資源的新人類群體,這是薩米拉知道的事情,不過她才不管頭頭的計劃,眼前的“菜園子”就讓她很開心。   但有時候在土裡挖土豆還要小心避開其他蔬菜的注意,老鼠要隱藏地好好地才能稱之為老鼠,哪怕想大吞大嚼也要等到黑暗來臨之後。   “咦?這是什麼,一個……孕婦?”薩米拉挖到一個腆著肚子的女人在廢墟裡血流不止,她的後腦勺被洞頂的落石砸得殷紅一片,血汩汩地外流,鼻子有一搭沒一搭地翕動,眼看是不活了。   “吃的,拖走。”鎬頭準備清理掉這個已經熟透了的蔬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麻利地敞開麻袋,準備把孕婦帶走,但被薩米拉阻止了,這個女人用一種鎬頭從來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   “不行,鎬頭,她還活著,我們不能吃她。”   “活的,馬上,死了。”鎬頭指著那個已經大出血的女人,傻傻地笑著,   “這是規矩懂嗎?我們隻能吃死的,老死的,病死的。”薩米拉反復解釋道。   “火,煮,烤,就死了,都會死的。”鎬頭兩眼泛白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覺得這樣很有搞頭。   “閉嘴,不準說這個東西!”   身材嬌小的薩米拉一下跳起來給高自己兩頭的鎬頭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然後又是一一巴掌,這一刻她爆發的巨大力量把鎬頭打倒在地,不知道怎麼了的大高個就那樣抱著頭挨打。   “我說了好多遍,頭兒肯定也說了很多遍,我們不是隻知道吃同類的野獸我們是有組織的!有計劃的!!不服從組織不按照計劃是不被需要的,明白嗎?!”   “明白了明白了,不要再打了!鎬頭聽話,鎬頭不想被放棄。”鎬頭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現在他覺得沒有搞頭了。   “趕緊回去,這邊要出大亂子了。”薩米拉催促啊。   “啊——”   不遠處跑來一個雙眼血紅目眥盡裂的男人,他還沒撣去兩天挖掘帶來的滿身灰塵,卻看見自己的妻子倒在亂石和血泊之中,旁邊還有兩隻形跡可疑的老鼠。   “這下恐怕惹大禍了。”薩米拉無比後悔這個時候出來打秋風,戰戰兢兢地站在那,嘴角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