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院子裡的那些花,看著自己在陽光下綁著繃帶打石膏的手臂的影子,我再次感到愧疚。全都是因為我,不知道昨天比賽的第三四節大家是怎麼打過去的,我一定影響到了所有人,為什麼控製不住自己?破壞了隊伍的團結,破散了隊伍的心力。雖然沒有人來說我、指責我,但我還是感覺心裡很難受。 昨天在場上受傷再到我被抬去校醫室的路上,然一直在我的身邊陪著我。 “確實很不應該,打球賽也不用這麼意氣用事。” “感覺自己剛剛腦子一熱,就想給個反擊回應,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我苦笑,手臂隱隱作痛。我知道我大概是骨折了,之前打球受到最嚴重的傷最多就是崴到腳踝,每次爸媽來學校接我回家包紮休養,都會囉囉嗦嗦地說我學習沒用心,而打球就十分積極之類的話。這次如果真的骨折,爸媽不知道又要說我什麼了。 爸媽又一次來到學校接我回家,因為骨折相比之前的崴腳更嚴重些,所以這次接我出校後就在離學校最近的醫院處理我的傷。 “你看看你,之前是被抓傷,崴腳,現在是直接手臂骨折了,我之前說的話你真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啊!”開著車的老爸時不時透過車中央後視鏡看我,和老媽一起絮叨,但他們也就說了幾句打球的事情,然後就開始討論回家給我燉什麼湯喝,讓我能早點恢復好。 車窗外樹影倒退得飛快,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看得到我嗎?” 恍惚間我聽到渟的聲音,習慣性睜開眼,窗外已然是熟悉的小鎮上。 上午九點半的陽光不算刺眼,用溫和形容或許更有感覺些。我手臂上打著石膏,說實話還是有些沉重的。聽醫生說下周還得再去醫院重新打一次石膏,因為到時候骨折的那隻手臂消腫了得重新固定。 在院子裡曬了一會太陽我便回到房間,爸媽昨天晚上就破天荒把手機還給了我,但昨晚回家匆匆忙忙,我很晚才拿起手機看起消息,兩三個走讀生隊友在我們球隊的群裡發消息詢問我的傷勢,我便拍了幾張照片給他們看,半開玩笑說沒個半年好不了了,比賽結果自然也有人說,但大家也並沒有多提及。還有就是晚也發消息問我傷勢嚴不嚴重,看著我們兩個人空白的對話框,我才知道這是我們倆第一次在微信聊天,簡單回復了她我沒事之後我又快速回復了幾個朋友的消息。有些困意之後我也不想再玩手機,便把手機放在床頭櫃。 碰巧媽媽上樓催我睡覺,“你今晚睡覺可得注意一點,不要壓到你的胳膊了。”說著便幫我墊高手臂位置。 “被子我幫你蓋到肚臍那裡,你睡覺真得注意你的胳膊,如果晚上有什麼問題再叫我們哈。” “好,謝謝老媽。” 老媽把燈一關,沒過多久我便進入夢鄉。大概是受傷,同時也太累了,昨晚的我深度睡眠時間應該很長,有沒有做夢我也記不清,渟有沒有出現,有沒有和我聊天我也沒有任何印象。 今天早上起來時我看了看手機,晚給我發了句“注意休息,好好養傷”以及一個可愛的表情包。我隨手回復了她一個“謝謝”的表情就去吃飯了,八點多的時候老爸還在睡覺,而老媽已經做好早餐了。 我的房間有一張2米多高四層書架的書桌,一二層主要是筆、本子等雜物和一些課外輔導書,小說書籍我都放在第三層。 手機還在床頭櫃那躺著,我也不想寫作業,於是我拿起暑假買的《呼嘯山莊》來看。還記得高一暑假期間我買了七八本歐美中長篇小說,不像我平時最喜歡看的一些日本小說作品,歐美小說讀起來會乾澀一些,日本小說文字間情感是淡淡的,靜靜的,像花瓣滑落,我能很直觀感受到文字之間想呈現的情感,可能也和日本文化與中國文化一衣帶水有關。 一隻手拿書翻書確實艱難,再者之前也了聽說《呼嘯山莊》有些“不太好看”,我便看得有些潦草。書桌下放著我那圓鼓鼓像胡吃海喝之後膨脹體態的書包,練習冊、試卷、課本什麼的班主任倒是很快就通知了我同桌幫我整理,整理好後就放進書包拿給了我媽。之前每次回家我的書包可沒這麼鼓這麼重,老媽還總是開玩笑說我讀高中比讀初中輕鬆多了,書包癟癟的就放著幾張試卷,平時最多也就帶著兩三本課本。 看了一會書我就準備拿出作業和課本,沒想到裡麵還有一瓶佳得樂!不是吧,晚這都要放到我的書包給我。 和之前一樣,飲料上也貼著一張便利貼:江佳樹加油!後麵還多了一個簡單的笑臉圖案。 加什麼油呀,我們班都輸了。想到半決賽那天晚就在球場下看著我,想到我太想證明和表現自己卻弄巧成拙。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可笑,便利貼上的笑臉此時更像是一種嘲笑了。 在家裡養傷的第三天夜裡,我見到了渟。我也總算知道了隻有在有意識的夢的情況下遇見渟我才會有印象。夢裡的我左手手臂也打著石膏,正坐在我房間的床上。 “這不免有些太真實了吧。”我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繃帶和石膏,暗暗稱奇又覺得搞笑。 渟也在我的房間,隻不過她是突然出現的,沒有一絲靠近的蹤跡,一切看起來正常又日常。 “我知道你手臂骨折了,那天很想和你說說話,很想問問你的情況但卻沒有機會,你懂的吧,我們隻能在夢裡相見,我也苦惱這一點。” 我那天在車上聽到的渟的聲音,有沒有看到她已經沒印象了,不敢肯定。但是每次和渟見麵交談總是在下半夜的夢裡,準確來說應該更多的是淩晨時刻的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且還得是那種有意識活躍的夢,能留下一些記憶的。 “那天我好像是有聽到你的聲音,但是一睜開眼睛就聲音就消失了。” “清醒狀態下你是看不到我的,我指的是除去夢裡的時間段,白天階段的夢人們可能更多的是夢見近期或者當天發生的事件,比較接近現實生活,隻有到了深夜的下半夜和淩晨階段的夢,人們的夢才會變得奇異誇張,可以不講邏輯。比如穿越時空,飛上宇宙,到達各種各樣的地方,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聊天,我對你來講應該也算是奇奇怪怪的人吧,畢竟我們是在夢裡認識的。” “哈哈,那倒也不奇怪,說是幸運也不為過,很幸運和高興能夠認識你呢。” 渟看著我那隻綁著繃帶打著石膏的手臂,伸著手想觸摸一下,但還是停了下來。 “我可不想弄疼你。” “夢裡會疼嗎?應該是沒什麼感覺的吧。” “不一定,如果疼,可能大部分是因為你自己在現實中睡姿不好壓到了手臂,或者是真的有人在碰你。這種感覺如果強烈你就會醒過來的,” 還好我現在沒什麼感覺,不然渟又得消失了。 渟就坐在我的身邊,就算是近距離的看著她,我也還是不知道怎麼形容以及在夢後記住和描述她臉的樣子。可以說渟的臉和某個女明星的臉很像,但在夢裡仔細看又好像從未見過。渟的五官精致,單獨的記憶可以勉勉強強形容,可如果拚接成一張臉就不知道為何難以描述,渟的肌膚很好,就像唐朝五代時期的邢白瓷,潔白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