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盡了所有,唯有那櫻樹。靜靜的,不再見花開,也不見葉枯萎,隻是葉在颯颯的響著,那花一片一片的落下。無人知曉是重生,還是自此間之後的滅亡。 他看著那雙陪伴了他孤單歲月的眼睛。同一個地點,同一身衣裳,若不是多了228天,恐怕剩下的就隻有“聽你的”這三個字了吧。 五年前剛到這裡,喜歡櫻花的他第二天便栽下了一株。不多,每一處腳印都隻是一株櫻而已。或許,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所謂懵懂的緣分吧。每年第一朵櫻花悄悄盛開的時候,她總在旁靜靜的看著,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最後一瓣離去的目光透過花雨定會落到他的身上。時光或是開玩笑的躊躇前行著,兩人微妙的交織變化著。 不期而遇,是同一個地點兩個人的偶遇嗎?她站在那木木的。他歡喜著走到她麵前,臉上的笑意凝固在她的抬頭一瞥和絕交的諾諾。他呆呆的。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經常被老師批評的人會喜歡種下一株櫻樹,為什麼他會在此時說了:107。 世界躁動時,時光總是靜悄悄的,而內心沉靜時,時光便發出了本應擁有的聲音。樹梢的那朵花落下了最後一瓣。思緒隨視野的凡雜,讓淚水模糊的視線似要遮掩了曾經所有的狂熱。她要離開了,輕輕轉身與他擦肩而過。當然,也隻是而過。 他或許知道如果花要離開滋養它的枝乾,剩下的隻能是飄無居所和灰飛煙滅。他的肩膀蹭起的長發,剛好替她撩到耳後。那白裡透紅的一瓣花會落在她耳後那一縷秀發中耀眼的一根白發中嗎?那白發是和他在一起後才有的吧,那落在眉宇前的花瓣,是要挽留還是告別呢?猶猶豫豫的戀戀不舍,最終化成了上揚的嘴角微嘲,腳步微停,插進口袋的右手裡緊握著的是那瓣花嗎? 生活隻是往常,不同的是人而已。他吃完早飯,看過那花,經過古老的圖書館、莊嚴的行政樓,走在擁有著絕然軸對稱美的白樓走廊。微風中夾雜著她的腳步送來了陶醉的心跳。 她站在他的麵前小聲嘀咕著,想讓他抱她一下。他口口聲聲說著不喜歡,卻為何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上課鈴聲打響,她鬆開了,他也鬆開了。轉身間,一瓶奶掉到心形花紋的地板上,或許他知道那是她的早餐。她從要減肥不吃早飯到喝一包奶以妄圖增高,他從不吃零食到每天零食不斷。沒有一見鐘情的種種復雜,兩個人的努力才是最終的目的。 他是要哭了嗎?是淚痕還是水痕。水中幻化出的景象是他偷偷跑到她同桌的位置上趴在桌上朝她午睡的場景,幻化出的是他因夢裡有她而上揚的嘴角。 “你笑的樣子很醜。但,我喜歡。因為這是你。”耳邊幻聽來自她的聲音。 他開始瘋瘋癲癲,開始失眠,也開始長出白發。以往夢中驚醒,發個消息,她總是會在,而今那個分組沒人了,他把手機拿了又放,放了又拿,卻始終沒有鼓起勇氣,去添加那個熟悉的號碼,也沒有膽量再去嘗試那個密碼是否仍是他的名字縮寫。渾渾噩噩的狀態總是讓人無所適從,似痛非痛,似醒非醒。終於,時光又讓他看到了隕落!他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明天,更不相信這花兒。那嬌艷的蕊兒離開枝乾,迅速變成大眾的模樣,旋繞在他的身邊,他沒有想著去接住它吧。落地的一剎那,瞬間變得乾枯暗黃!或許是又想起了那記憶中的一瓣吧。他蹲下身去,緩緩的,想要伸出手。那沉重的誓言壓垮了這柔弱的嬌艷,果然,還是散去了。 體育課讓他在醫院中躺了43天。 當他回到學校再去看那花兒,隻剩下禿頂的枝椏在風中搖曳。他似路人經過她的班級,那空著的位置格外刺眼,他與她的距離不再是幾步之遙了吧。 他喜歡向北,他記得第一次牽起她的手,是在小城的北關。他喜歡步行,他記得第一次與她擁吻,是在步行街的轉角。他喜歡背包裡有一把傘,下雨時,從未打開的一把傘。他也喜歡仰角45度。可,他喜歡也隻是他喜歡。仰角45度,淚水會模糊視線,他隻能去痛哭,無力的麵對那破爛不堪墻麵咆哮。大痛大悲後的大徹大悟,淚水洗過的雙眸更加輕快明亮,步伐更加堅定穩健,連空氣也充斥著一絲的清涼。 嘀、嘀(短信提示音) “有酒喝,記得叫上我。”他轉身,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她問:“為什麼?” 他笑著,像那秀發的一瓣櫻花一樣,沒有言語。 他記得她唯一一次喝酒是與他的交杯酒。 相逢是一種緣分,質樸中的感動,和美、吉祥,永存記憶的沉重。街角的咖啡店的log是那一瓣櫻花,他也再未見過那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