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像雕塑一樣靜止不動,似乎有無形無聲的歡呼和激昂的背景音樂,在“舞臺”下久久沒有平息。 但車廂裡隻有沉默不語的觀眾和哀嚎、恐懼的普通人。 它仿佛在擁抱一切。 它半張死去的張臉皮保持著微笑,褶皺的嘴角如同皮套一樣褶皺,另外半張活動的臉卻是抿著嘴唇,嘴角從耳根子處逐漸落下。 身上被剝下的皮囊,一半如同彩色的披風耷拉在身子一側,另外一半如同緊身衣,裹緊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顯得怪誕而荒謬。 幾十秒過去了,恐慌的信使呆愣在原地,不敢有絲毫動作,斷手的幽默男跌坐在地上,聲音發顫地在地上哀嚎。 他將可憐的目光投向車後座的兩位同伴,試圖獲得同伴的救助。 他們手上還殘留著部分急救用品。 但車上沒有人看向他,小醜才是現在唯一的主角,一個倒黴的可憐蟲並不值得在意。 幽默男絕望地收回目光,驚恐地看向小醜。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目光從驚恐變為麻木,又從麻木轉為怨毒。 對現狀感到不滿的並非隻有幽默男,似乎處於舞臺中心的小醜的半張臉徹底垮了。 “嗚嗚嗚……” 小醜竟然哽咽了起來! 一半耷拉的嘴角與死去的臉皮形成一個軸對稱,兩隻有力的胳膊也慢慢放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短短的十幾秒,讓他像是一個飽滿的氣球放置了好幾個星期似的。 臺上的“聚光燈”打在小醜的後腦勺上,正麵徹底隱沒在黑暗中,兩隻手自然地垂在身子前側,輕輕搖晃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 小醜黑暗中又傳來小醜的笑聲,低垂的頭猛然抬起,撕裂的臉上下一半各自出現在燈光和黑暗中,它的臉好似分成了四塊,死寂和瘋狂的眼神,僵硬和顫抖的猩紅嘴唇。 此前的沉寂,如同暴風雨徹底炸開了! 首當其沖的就是幽默男,他是第一個受到小醜攻擊的,也是車上目前最虛弱的人。 小醜直接撲向幽默男,塗滿油彩的指甲如同寒刀一樣閃著危險的光澤。 幽默男也早有準備,但不是自救的準備,而是…… “你們都不想救我!那就一起死!” 在地上的那一會兒,幽默男就已經選擇好了目標,以他現在的體力,對付王奇人是不可能的了,那個和他一起行動的女生才是最好的下手目標。 反正自己都是得死,不如多拖幾個,興許小醜殺了另外幾個,自己就能活下來了! 幽默男直接撞向離他最近的女生,一隻獨臂死死地拽住女生的褲子。 那個女生尖叫起來,一個不穩跌坐在座位下方。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她奮力地用腳上的運動鞋踹向幽默男的臉,而對方卻像不知疼痛一樣,更加用力地拽住她的腰帶往上爬,然後用牙齒狠狠地朝著她的大腿咬了下去。 一連好幾口,幽默男都沒完全咬住那個女生的大腿,卻是將女生用力摁在了地上。 狹小的公交車座下方,根本無法伸開臂展掙紮,那個女生隻能無力地用拳頭一點點捶著幽默男。 幽默男已經爬到了她的胸口上,臉皮已經被打得青紫,不顧鼻子出血,獰笑地看著那個女生,不斷貼近對方,將女生用力地擁在懷裡。 迎著燈光,幽默男身後的小醜黑影也壓了上來,它的一隻手紮進幽默男的斷臂缺口,另外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襠部,將他從車座底下拉了出來。 一同被拉出來的還有那個女生。 “放過我!別抓我!放開!啊——” 就在小醜稍微鬆勁的那一剎那,幽默男拚盡全力一個翻滾,將女生頂在自己上方。在女生撐起身子的時候,收腿,一連幾腳蹬在女生的襠部和小腹,就女生頂向小醜。 而自己在地上掙紮蠕動,向著車後座挪去。 小醜並不在乎自己抓到的是誰,那個女生倒向它時,就被它一手扯住頭發,用力地向後拉,一手抓著前她胸的衣服,把她壓向自己。 那個女生嘴巴大張著,喉嚨裡發出絕望的慘叫。 小醜在大笑幾聲後,將頭埋進那個女生的脖頸處,像是從背後擁抱戀人一樣,深情而又溫柔。 如果沒有拽著頭發的大手和尖叫的話。 很快,那個女生就不出聲了,她的手臂在僵直地晃動幾下後,就跟木偶一樣不動了。 隨後,那個女生的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響,像是有氣體不斷從她喉嚨裡穿過一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自動顫抖的琴弦,發出不同的奇怪嗓音。 她的四肢越來越直,越來越直,甚至逐漸鼓脹起來,身體越來越胖,身上的衣服也阻止不了這個趨勢,被鼓脹的身體撐破。 那個女生的臉也腫得像肥豬一般,眼球以一種動漫般誇張的方式突出眼眶,變成兩個單獨的氣球泡,漂浮在半空中,隻有兩根血紅的絲線連接著眼眶。 那個女生的身體鼓脹得完全不像人形,小醜“嗚呼”一聲,一手抓向那個女生的嘴巴,用力一拉,那個女生的嘴巴就像塑料膜一樣被拉長。 隨著小醜的手指頭一勾一轉,那個女生的嘴巴就跟氣球嘴兒一樣,被打上了結。 隨後,小醜將女生往上一拋,手掌開合之間,那個女生變成的氣球仿佛麵團一樣在小醜的手中反復拉扯,一會兒拉成長條形,一會拍成扁球,越來越有彈性。 它甚至還將柔韌的氣球在手中轉了幾圈,像是為了推銷氣球,逗樂孩童,極力表演的小醜。 那個女生變成的大氣球在小醜手裡變得更加圓潤,體積也變得更小,直到隻有人頭大小為止,輕盈地漂浮在半空中。 氣球上,有著一張痛苦、吶喊的臉,看著就像魚缸裡的遊魚,在豐滿、圓潤的氣球上不斷拉扯,四處遊走。 氣球上的那張臉,嘴唇依然猩紅,在遊走扭曲間,竟然還有痛苦的呻吟和微弱的求救聲。 不過,嘴唇上的紅色越來越淡了。 等紅色完全消失時,永遠不會有人能夠知道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