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1.小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姐這個詞的意思就變了,從一種對年輕女孩的尊稱變成了對一種特殊職業的專屬稱呼,以至於現在,我們都不敢用這個詞來稱呼女孩了,而是不管對方長得到底怎麼樣,都要稱作“美女”。   在形形色色的房客之中,花姐應該算是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個。   這個女人從入住我家第一天起,就吸引了所有房客的目光,包括住在一樓的男孩。   當然,為了看上去安全一點,花姐住在我家三樓,除我之外唯一的一間三樓的房間裡。   跟一般從事小姐這個行業的女人一樣,花姐也需要濃妝艷抹,身上的香水味大老遠都能聞得到。   其實我有些奇怪,花姐本身長得就很漂亮,為什麼還要每天給自己塗上一層又一層的化學物質。也許是我的審美有問題?在我的概念中,不管男女,美的標準首先應該是五官端正,身材勻稱,首先滿足這兩條才能夠被人稱之為帥哥、美女,而不是像某戴珊那樣的畸形。   尤其是第一次遇到花姐的時候,讓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她和“小姐”這兩個字聯係在一起,夏季,傍晚,餘暉中終於等到的絲絲涼意,長發垂肩,一襲白裙,拖著一個大大行李箱的女孩子出現在麵前的時候,甚至讓我這個常年雞窩頭,背心拖鞋傍身的邋遢大王十分的局促。   不管是美還是醜,這都是一個女人最有活力和氣息的時候。   當我幫她把沉重的旅行箱搬進房間的時候,她居然毫不介意的就打開了箱子,讓我詫異的是,她的箱子裡除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洗漱用品之外,竟然有一半的空間都塞滿了書籍。   更讓我吃驚的是,花姐居然是一所知名大學畢業的學霸,之所以會選擇我們這個地方,就是為了房租便宜,好躲起來專心的讀書考研。   這讓我這個專科都差點沒畢業的人更加相形見絀。   但不管什麼時候,對於我這種宅男來說,有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住在隔壁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跟很多住在我們這裡的女人一樣,當天晚上花姐就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她很少出門,或者應該說很少在白天出門,但是沒過多久,她就在我的麵前“原形畢露”了。   夏天是很多男人最喜歡的季節,因為大多數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毫不吝惜的展露自己的身體,比如兩根細線連接起來的小背心,包裹著若隱若現的各色胸罩,短到幾乎能露出內褲的短褲,白凈的腳趾頭和腳踝,都能夠刺激到不同愛好的男人。至於小姐,那就更不必說,萬惡的資本家們更加懂得如何去包裝一個女人,即便很多小姐們極不情願的一層又一層的往自己的臉上塗抹著化學製劑,但是男人嘛,就是吃這一套,套用一句經典的電影臺詞,那就是,掙錢嘛,不寒磣。   至於花姐,她是唯一一個化濃妝,穿絲襪,卻不讓我感到俗氣的小姐。當你夏夜睡不著的時候,一個人端著啤酒靠在天臺躺椅中乘涼,午夜已過,外麵的霓虹閃爍逐漸消散的時候,自家樓下卻不合時宜的傳來高跟鞋踩著鋼板焊接的樓梯發出的“當當”聲時,轉頭望去,一具散發著無窮荷爾蒙的軀體正在拾級而上,在這個躁動的夜晚,想必是哪個男人都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花姐走上天臺的時候,我剛好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假裝沒看見一樣躲回了躺椅中。背後傳來的卻是一聲輕笑,花姐輕輕的坐在躺椅的扶手上,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酒瓶,猛灌一口之後,淡黃色的液體混合著泡沫從她的嘴邊慢慢打濕了她的胸前。   我詫異的看著她,其實在她走近我之前,我還一度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她,因為她的妝實在是太“隆重”了,直到那熟悉的香水味刺穿我的鼻粘膜。   “怎麼,不認識了?”   花姐訕笑著,一口啤酒又灌了下去。   “沒有,隻是沒想到而已。”   我靠在椅子上,雙手枕著腦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無所謂一些。   “是啊,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因為錢而不得不去做我曾經最看不起的工作”。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要是非要找個原因的話,就算沒人管好了”。   說到這句的時候,花姐扭過頭去,她狠狠的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沒走幾步,卻又停下來,慢慢的彎下腰去把鞋子撿起來,任由地上的灰塵粘在她白色的襪子上,關門,開燈,關燈,一氣嗬成。   從那天以後,就算自己再怎麼無聊,也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在天臺上,我無數次的想編個理由告訴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其實不過是想再跟花姐見麵而已,也許隻是想看看她幾點回來,也許隻是想再聞一次香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