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月季 我,是老三 還記得我嗎? 我自由了,我終於從那個鋼筋焊接的椅子上逃出來了,我沒想到的是,幫我逃出來的,是那兩個眼神空洞的小鬼。 那天是個陰天,就快下雨了,我爸還沒下班,我媽出去打麻將了,何老二那兩天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也不說來看看我這個兒子,雖然我很不喜歡他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但是能陪我說說話也好了。 於是我很無聊的啊~啊~啊了起來。 其實我有表達自己的方法,我平時是啊啊啊,憤怒的時候是啊!啊!啊!無聊的時候才是啊~啊~啊,知道了嗎?你們這幫凡人。 就在我無聊到快要憤怒的時候,那兩個小鬼出現了。 熟悉的白裙子,熟悉的花襪子,熟悉的小皮鞋,手裡拿著一把鋸。 當她們走到我的跟前的時候,我太開心了,以至於我都忘了兩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手牽手拿著一把鋸走在大街上是一件不太符合你們這些凡人思想的事。 我爸爸說,你看起來很孤獨,讓我們把這個交給你。 大一點的小鬼一字一句的說完這句話以後,就牽著小一點的小鬼的手,慢慢的走掉了。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我,在暴雨中狂奔。 我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石頭子劃破了我十幾年沒怎麼使用過的腳心,鮮血流淌在每一條我狂奔過的街道。 在你們眼中,我隻是一個在大雨中想早點回家的人而已。 也許是我太興奮了,也許是我十幾年沒這麼活動過了,在我不知道跑過多少條街道以後,漸漸的,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了。 我是被凍醒的,或者說,是被“摸”醒的。 因為有幾隻大手正在我的胸口摸來摸去,還有幾隻手在我的大腿上摸來摸去。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條件反射一般的啊啊啊了幾聲。 那幾隻大手聽到我的叫聲,反而更加使勁了,把我的胸口都給捏疼了。 我忘了,我忘了我已經忘了怎麼說話了。 當我努力的睜開雙眼的時候,在我眼前的,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世界,一個滿臉肥肉的中年人,一個戴著眼鏡,穿西裝,那個詞咋說來著,哦,是“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還有一個隻穿了一件背心,肩膀上紋了一條帶魚的老頭,都伸著兩隻手在摸我。 我操,你們這幫凡人,沒見過神經病是嗎?用得著這麼用力的摸老子嗎? 當我憤怒的想站起來逃跑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又狠狠地摔在地上。 當我閉上雙眼,剛要享受胸口親吻大地時帶來的酸爽的時候,咦?什麼東西墊在我前麵,一點也不痛。 在我的記憶中,我隻是把鞋子跑掉了,什麼東西這麼硌腳,把我的硌的摔了一跤? 哈哈,這小姐還挺厲害的,穿著這麼高的高跟鞋,你能跑的動嗎? 一個金屬摩擦般的惡心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裡。是那個肩膀扛著帶魚的老頭。 我順著胸口往下看去,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兩團白乎乎的肉。 然後是兩條白花花的腿,腿上還紋著一個樹杈,上麵開著一朵花,那花挺好看的,像是我媽在我家裡種的月季。 然後是我腳上套著的,一雙紅色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