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結束後的第五日,北疆統帥的女兒姬婭踏上了去帝都的行程,同行隻有北疆第一軍團幕僚長牧雲。世人皆猜測,姬林是向帝都表明自己對談判毫無保留。他將在半月後啟程前往帝都。 這是北疆第一軍八年來第一次沒有幕僚長。就當將士們以為自己可以放鬆幾天的時候。涇川邁入了指揮部,他起了個大早,修了胡子。整個人煥然一新。 他的目光如炬,掃過所有與會的成員,隨即說道:“還沒到的,自己去領罰。”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否的態度,與會的人盡皆打了個冷戰。他們大概已經忘了,涇川成為幕僚長才過去八年,而二十年前,這位不修邊幅的人就已經是軍團長了。 會議持續了一整日,沙盤上,各個部隊的布防區域密密麻麻分布在以遠天城為中心的幾十裡的防線上。即使在遠天城外兩國緩沖帶上的布防部隊也全部收縮回遠天城,這裡是雪國通往恒川的唯一要道。數百年來人類抵禦雪國的入侵的最前沿。 “告訴盧年讓他的第二軍控製住左翼,林剛的第三軍控製右翼,第七師收縮至遠天城,第一軍第一師控製定軍山。明白了就去執行吧。”涇川做了最終部署。與會的軍官們好像如蒙大赦。 夜深人靜,涇川依舊盯著沙盤,確保自己沒有任何疏漏。 “涇川大人。” 新來的幕僚長敲開了門,她手裡是一遝厚厚的文件,這個新任幕僚長能力頗為突出。但涇川依舊感覺牧雲不在的日子少了些什麼。 “涇川大人,有件急報。” 大驚小怪,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什麼比恒天軍演更重要的急報,要是牧雲在的話,一整天都不會有什麼雜七雜八的事煩他,涇川暗自吐槽道。 “帥府裡那個魔族逃走了。”幕僚長顯得有些急促。 “對他的看守是鬆懈了些,但帥府守備森嚴,他走不遠。”涇川一臉淡定。暗自慶幸自己居然還這麼有大將風範。這波瀾不驚的感覺,恐怕已經將這幕僚長折服了。 “涇川大人,發現的時候那人已經逃走一整天了,後院圍墻還有被翻越的痕跡,鎖鏈斷口極為光滑,斬斷鎖鏈的人是用利器的高手。”幕僚長顯然沒照顧到涇川大人的自戀情節,立刻做了簡短的匯報。 涇川皺起了眉頭,那個魔族聲稱自己是幾百年前的帝國少將,武力應該是不差的,但能在被銬住的情況下斬斷那副特製手銬還不被守衛發現。他出手要極快,這樣的身手哪怕是當今劍聖恐怕也做不到吧。 更何況,鎖鏈是針對神諭者特製的,融入了極為稀有的黑金,想要斬斷它,手裡的武器也不可能是一般的東西。難道他還有同黨? 涇川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那個看起來膽小如鼠的魔族恐怕沒這麼簡單。 “傳令第七師的蔣文,讓他調一個二十人的小隊去追。找到他的蹤跡後,跟著他,不要輕舉妄動。” 涇川瞇著眼睛,他很好奇這位古代的亡魂復活後究竟要做什麼?現在正是帝都談判的關鍵節點。他又會給這個國家帶來怎樣的變數呢? “真是多事之秋啊”涇川輕聲感慨。這種文鄒鄒的話從他這流氓嘴裡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但誰讓新任的幕僚長是個年輕漂亮的妹子呢?姬林礙於某位朋友的情麵,才答應讓她過來混幾天資歷,姬林的朋友的女兒!懂了!是個權貴!此時不裝更待何時啊!迎娶白富美辭職還鄉的日子就在眼前啊! 好吧,北疆大小高階軍官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涇川大人認真起來是因為牧雲不在他不得不認真工作,但是他特意打理了一番並不是因為他開始嚴於律己,而是新上任的這位幕僚長是北疆某位權貴的女兒! 涇川大人感嘆自己離夢想的日子又近了一步的時候,淮京城南方百裡開外的某處密林裡,披著鬥篷一身黑衣的祈年打了個噴嚏。 “估計那個流氓一樣的混蛋少將正在念叨我了。”祈年嘟囔道。 夜深了,他收拾行囊準備繼續趕路。他目前的樣子是個魔族,他觀察了幾日,現在這個年代,魔族在恒川隻有做奴隸的份,所以臨行前還特意給自己順了個項圈偽造了證件還有地圖,就在他暗自得意自己準備妥當的時候,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這時候他才想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東西,錢。祈年欲哭無淚,從離開帥府開始,他才吃了一個昨天剩下的窩頭。想抓點野味充饑,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那些山雞野兔好像躲著他一樣,半路上連個動物影子都沒看著。 他現在餓的兩眼昏花,這副身體還有些孱弱,但現在必須加緊趕路,要不是在北疆帥府裡吃的那些補藥,他現在恐怕已經跨了。日出的第一縷霞光照射進密林當中。 祈年聽到什麼人在說話。這荒郊野嶺居然還有人?八成是溜進來的毛賊,正愁沒錢上路,錢居然自己送上門了,祈年滿臉欣喜,隱蔽了身形悄悄摸了過去。 “大哥,我們發財了,這肉票身上的金銀首飾都夠兄弟們吃上一整年的了。”某位黑衣蒙麵的小弟說道。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等她的家人送來贖金,兄弟們能瀟灑半輩子。”為首那人不屑的說道。 “大哥,不如我們現在就瀟灑一下?這小妞長的那麼俊俏,不如,嘿嘿嘿” 為首的那人反手一巴掌拍他腦袋上:“笨蛋,山賊有山賊的規矩,規矩你懂不懂?這要是就撕了票,我王路飛還在不在道上混了?” “是是是,還是大哥有遠見。”小弟連忙送上一個馬屁。 這毛賊還挺講誠信的,祈年小聲嘀咕道。 “走走走,去看看那肉票。”王路飛說道。 祈年隨即跟了上去,關肉票的地方離得不遠,往前走幾百步有個山洞。遠遠看去,一個身著紫裙的女孩正跪坐在洞裡被鐵門縮在裡麵。她頭發顯得有些淩亂,依稀看的出沾染了泥垢的衣服是件禮服,顯然是在參加某場宴會的路上遇到了山賊慘遭劫持。看見山賊過去,女孩立刻站了起來,滿臉憤怒的說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快把本小姐放了,不然把你們全部砍了。” “我好怕啊。你砍我啊,你出來砍我啊。我就喜歡你生氣的樣子,待會我們兄弟,一個個唉嘿嘿,玩完後再把你的臉刮花丟了喂狼。”王路飛一臉淫笑的恐嚇到。 “你,你。”女孩她咬著銀牙,眼裡仿佛要滲出淚來。 王路飛眼見效果達到,掏出一張紙來“你放心,你交代一下家庭地址,上麵簽個字,你家人送錢來後你就安全了。” 女孩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體,看到最後一行,變了臉色,一臉憤怒的質問道:“什麼?三萬金幣?你拿我葉琳當什麼了?” 王路飛見這個自稱葉琳的女孩這麼大反應,難道女孩家裡條件沒這麼好,他扭過頭小聲問道身後的小弟:“是不是要的有點多了?” 一眾小弟點了點頭:“老大,是有點。” 王路飛一敲腦門扭頭說道:“三千不能再低了啊,看你也是第一次被劫就當給你個友情價,就當交個學費了。” 祈年聽完他的話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這山賊到底有沒有經驗啊?打個劫怎麼跟菜市場買菜一樣,討價還價,還光明正大。 “三千?”女孩聽完更加憤怒,一臉惡狠狠的盯著王路飛。 王路飛心裡咯噔一下,再次扭過頭:“兄弟們,三千是不是也有點多啊。” “不多了大哥,咱上次劫的那少爺看著還沒她穿的光鮮呢,都給了兩千。”一個小弟說道。 “唉,你不懂,女人大都是膚淺的生物,打扮的比男人光鮮一點。”另一個小弟摸了摸胡子一副我是過來人的表情。 王路飛一聽覺得有道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次清了清嗓子,說道:“老妹啊,我看你也是個實誠人,咱們一口價,一千不能再少了,你看現在物價什麼都漲,我這手下也養了十幾號兄弟,都不容易,你體諒體諒成不?” “一千,是吧。”葉琳伸出一根手指,身體一直發抖。 王路飛一看有戲,趕忙趁熱打鐵,在那張紙上塗改了一番遞到籠子裡:“對,看老妹你也不是一般人,一千肯定不在話下。” 葉琳踩著的高跟鞋,當場對著他的手就是一腳,一邊踹一邊惡狠狠的說道:“一千!我讓你一千!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葉琳是什麼人?一千就把老娘贖回去了?傳出去我葉琳還怎麼混。” 王路飛疼的哇哇大叫,一眾小弟連忙上去幫忙,把他拉出來:“唉,不是,老妹啊,錢沒談攏咱們還能再降,你不能動手打人啊。”王路飛在一邊捂著自己的手哭喊道。 “再降?”葉琳氣的直發抖。當場奪過紙筆,在一千後麵又加了仨零。大手一揮簽了葉琳的名字。 王路飛還有一眾小弟將後麵的零數了又數,再抬頭看看籠子裡的女孩,一群人如此反復了四五次以後說道:“老妹啊,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了。你告訴葉長間,一百萬少一個子我都不回家。”葉琳往地上一坐。大喊道:“愣著乾什麼?還不快給老娘拿吃的過來?” 看到這裡,祈年再也忍不住了,他當場捂著肚子大笑起來,他突然想起不知哪位先賢說過有臥龍的地方必有鳳雛。古人誠不欺我 一眾劫匪循著笑聲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