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的坐在湖邊,看著這奇特的夜景,當空是一輪紅色的明月,大地如同白晝,血紅的夜空倒映在湖水中。她有一雙漂亮的大大的杏眼和一對精致的柳葉眉,但是從她的眼中透出來的是凝重的殺氣,柳葉眉上翹如鋒利的匕首。鐵麵含春,香唇未啟,她就是鐵麵羅剎,是要命的利器。但是今晚,她似乎沒有了把握,難道沒人憐香惜玉嗎?再說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殺得了鐵麵羅剎。 這個人來了,一個女人。穿著純灰色布衣服的女人,未施粉黛,濃密的黑發簡單挽一個發髻用一根木簪別住。她的手上握著一根柳枝,她站在湖邊不遠,沖鐵麵羅剎笑嗬嗬說道:“你還真敢來啊?真好。” 鐵麵羅剎回過頭來,怔怔的看著她,“你都敢來,我為何不敢,再說,能與你較個高下,也是我的榮幸。” “那是你們高抬我了,我才沒覺得呢,雖然你說的話好聽,但是我殺了你,你不要怪我。”她吃吃的笑著,“這麼漂亮,真好。我都不舍得殺你了呢!”她又嘆氣一聲看似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犯什麼錯誤都可以,但是你不該殺掉她們母女倆呢!” 鐵麵羅剎冷笑道:“別裝什麼仁慈,這個世界我想殺誰就殺誰,你管得了麼?” 她似乎很委屈的回道:“是啊,我好多都管不了,偏偏這個讓我遇到了。但是你不該殺了那母女倆。” “少廢話,動手吧,誰死還不一定呢?”鐵麵羅剎冷笑著說。 “我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她平靜的說道,“她母女倆很可憐呢,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和我媽媽。那時候,真好!”她看起來很傷心。 這讓鐵麵羅剎也有些自失起來,好像是後悔起自己的莽撞行徑來,但這麼多年,枉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何其多。瞬間她又變得兇狠起來。她逐漸向她走近,鐵麵羅剎有些警覺起來,往後退了半步,順勢摸到腰間的匕首,身體半蹲,另一隻手五指觸地,她在觀察對方怎麼出手,用什麼武器,以及對方的步伐。沒有任何特別,越是這樣她越緊張,因為她並不知道這個人是何等危險,這也是最可怕的,這麼多年之所以活著,靠的就是一擊致命,她從來隻有一次機會,敵人不可能給你第二次,畢竟她是個女人,所以她這兩點記得很重要,那就是要快,要狠,快才是最有用的,從執行任務開始,刺殺五十一次,從沒失手過,那就是因為沒人比她更快。如果有,她隻有選擇更快或者死。至於狠,一擊斃命,從不手軟,胸口、頸部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多少尺寸,多少深度,她都清清楚楚。她必須把握好這次機會,她看清了對方的脖頸,白白嫩嫩的,這樣的夜色中,她甚至可以看清楚跳動的血管,她知道哪裡是刀刃最有用的地方,那裡在就像一株生命在呼喚雨露一樣,就等著她去切開。絕不能失手,絕不,匕首出鞘,五指緊扣,她率先沖了出去。地上隻有兩個淺淺的腳印,幾片零星的草葉被空氣帶動飄在半空……。 鐵麵羅剎確實不是什麼贊美之詞,鐵麵羅剎殺人時從不猶豫,這次一樣不能猶豫,一樣的飛速。隻要鐵麵羅剎出手,就算前麵有十個壯漢,可能最終結果是十個壯漢的脖子上都會被切開,隻會有十具死亡的屍體。鐵麵羅剎是死亡的使者,是讓人恐怖的殺人大師。但是,鐵麵羅剎從此再也殺不了人了。當她沖到對方麵前時,還看到了她盈盈的笑容,匕首馬上似乎就要切開對方的喉嚨。突然——,她雙眼失去神采,手中匕首竟神秘消失,隻見她喉頭泛甜,嘴唇發乾,呼吸似乎一下子從嘴巴裡,鼻腔裡消失了,喉嚨處發出咕嚕嚕的血泡聲音。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一頭栽在草地上,再也不動了。 好一記絕殺……. 從頭到尾,這僅僅幾秒的事情,沒有精彩的打鬥,沒有炫麗的姿勢,她僅僅隨意從鐵麵羅剎手裡奪過匕首,切開了鐵麵羅剎的喉嚨,然後閃在一邊。直到對方倒在草地上時,她都沒有再動一下。果然這個世界上隻有女人不會心疼女人,隻有女人不會被女人迷惑! “人這麼漂亮,死也死在這麼漂亮的湖邊,葬也葬在這麼好的湖邊,真好!”不遠處一個邋遢的男人拖著一具棺木畏畏縮縮的走過來,女子扔了十幾枚銅錢,“選個湖邊的好地方,麵朝湖安葬。” “行,行,行,行……”,男人一邊撿錢一邊維維諾諾的答道。女子頭也不回,走入湖邊的夜幕中。 第二天早上,小丘的四周已經築起了約七八尺高的土墻,墻壁很厚,就像微型的城堡。每一次鐵塔出入都是輕鬆翻越土墻,你很難想象一個三百公斤的巨人為何如此敏捷,但是鐵塔就是這樣子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烏鴉脖子上的傷口基本愈合了,隻有一條及其顯眼的痕跡。那些烏鴉也飛走了,不知道飛到何方去了。 “真不厚道,走的時候,招呼也不打,一群傻鳥。不厚道,啊,不厚道啊,……”,他躺在那裡大叫道。 “混球……”,那巨人看了看他,隻說了一句話,就不理會他了。 “哈哈哈,你多說幾個字不行嗎?來來來,說說你上回的事,那姑娘怎麼樣?哦,她有潔白的牙齒,還有矯捷的身姿!哦,她有一柄和我一樣寬闊的大刀,還有一幅好嗓子!哦,我心愛的姑娘,你快來我身旁,讓我們回那草原,回自己的汗堂,(注:一種圖孤曼族建築,建在草原之上,先是在草原上種一圈鐵鬆,這種鐵鬆基本要長十年,便有一人合抱之粗,然後削其頂,隻蓄旁枝。最終讓樹枝互相纏繞,形成屋頂,再將屋頂進行處理,以鹽水澆根,鐵鬆就不再生長,再在頂上鋪一層深加工過的防水獸皮,然後以草皮相覆。再請工匠打磨修建,一座緊固而又龐大的汗堂就修好了,這種汗堂一般可以存在上千年。)啊,我那心愛的姑娘……”。他繼續歌唱著。 那巨人沒有生氣,隻是微笑著看著那遠方的天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溫柔的巨人,他竟如此縱容“烏鴉”。 隻聽見沉悶而又混厚的聲音說道:“他們殺了我的堂弟傲骨鬼騶和表弟白牙司尚。”巨人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便不再說話。 烏鴉聽後,便不再唱歌,也陷入了沉默。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就像火山在地底下蓄積著力量之前那種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