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隻能想沒錢的辦法。 可這人一旦沒錢,這能想的辦法-----真的不多。 李玨也很無奈啊! 身為前爛慫驛卒,現在身無分文,衣衫襤褸,要錢沒錢,要身份沒身份,卻要去大獄裡撈人,那比登天還難。 可人一定要救的,即使救不出來,現在也要做做樣子。不然,這個李過一定不會護送他二人離開陜西。 現在的陜西,對零星趕路的人來說,那就是十分險惡之地。 李玨隨著李過走在米脂縣城灰塵滿地的街道上,兩隻眼左右瞅著,好像有看不盡的風景一般。 都說米脂的婆娘綏德的漢,這米脂的婆姨確實不錯,不愧是出貂蟬的地方,來往的女子都是水靈靈的,柔美且帶著西北女子的豪橫勁頭。 縣城裡人挺多,過來過去的,比起外麵來,簡直是世外桃源。 李玨走到一家店鋪前,看到貨架上擺著幾麵銅鏡,便趕緊照了照,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 嗯,不錯,還是那般英俊,雖是臟了些,可絲毫沒有掩蓋住自己英俊瀟灑的麵容。 綏德的漢? “嘿嘿嘿嘿-----” 李玨傻傻的笑了起來。 “小叔,咱沒錢,隻照照過過癮罷了。” 李傳勛發現自家小叔還和先前一樣,那就是遇到水窪,遇到鏡子,必然會整整發髻,臭美一番。 可驛站那裡無水,無定河也乾了,這路上幾乎見不到水窪,可憐自家小叔已經多日沒有看到自己英俊的麵容了。 看到李玨拿著那隻銅鏡左照照右看看,李過攥著剩下的那幾枚銅錢,猶猶豫豫的走了過來------ “李爺,這麵餅漲價了,這點錢也買不到多少了,這銅鏡------” 店鋪主人一臉嫌棄的看著剛進門的李過,但還是希望李玨能買下那隻銅鏡。 “聽口音,這位客官是外鄉人吧?西安那邊的秦始皇陵去過吧?這銅鏡可是照著秦始皇陪葬的銅鏡做的,您看這上麵還有大秦寶鏡的款呢!” 李玨看了看,果然有這樣的字樣,笑笑道:“沒去過皇陵,隻去過大雁塔。” 店主道:“爛慫大雁塔有啥子好看的,還是皇陵好------” 李玨又是笑笑,心說又是爛慫。 隨後,李玨隨意整理了一下頭發,轉過身問李過,“米脂的糧價很貴嗎?” 李過把那幾枚銅錢攥的更緊了,“朝廷為了防寇,禁止臨近的山西等地把糧食賣往陜西,致使陜西糧價飆升,這點錢前些日子尚可買你我三人夠吃一頓的麵餅,昨日隻能買一人所食,今日就不知道了。” “哦,漲了三倍。” 說完,李玨放下銅鏡,對著店主說了聲“好貨色”,便轉身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李過放心了,這點錢可以用來買吃的了。 到了縣衙那裡,李玨隻是停下來想看一眼,門口的衙役便大聲吆喝他,讓他趕緊離開。 李玨心說這麼兇嗎?是看我穿的破爛,還是前些日子爛慫驛卒和流民鬧事,你等害怕了。 縣衙門口倒是擺著兩隻石頭獅子,讓這座破廟一樣的地方,帶著幾分威武之氣。 但李玨隻是想看一眼罷了,他根本不想打縣衙的主意。 “李過,帶我去牢獄那邊。” 李過領著他二人繞了一個彎,去了縣衙西北角,指著包磚的院墻說道:“牢獄就在這後麵,上次去看我家叔的時候,我也曾打過破墻劫獄的主意。” 李玨看了他一眼,心說這李過還挺聰明,猜到自己想破墻劫獄了。 “你為何沒乾?” “勢單力薄,沒有幫手,且裡麵有衙役看守,怕是乾不成,反而害了家叔。” 李玨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條小街倒是挺冷清,隻是偶爾有人路過,小街對麵也沒有店鋪,看樣子隻有幾戶人家。 破墻劫獄的事情隻能晚上做,可這裡肯定有巡夜的士卒。 李玨略一思索,隨手又摸了摸院墻,心說這裡的院墻和驛站那裡的一樣,定然是夯土墻,隻是外麵包了一層青磚。 “李過,牢獄的墻也是這樣的嗎?” “嗯,和這一樣,夯土,包了青磚。” 李玨點點頭,沒有吭聲,隻是朝前走著------ 李傳勛追了上去,道:“小叔,您這是要劫獄嗎?” 李過也跟上來說道:“李爺,隻咱們三個人怕是不成,隻怕院墻還沒破開,這巡夜的人就來了。” 李玨停了下來,道:“艾財主家在哪裡?” 李過一指前麵,“就在那邊,離這裡不遠。李爺,這是是去綁艾財主的家人嗎?” 李玨不說話,邁開步子便走。 他這個深沉樣子,搞得李傳勛和李過都是不明白了。 “小叔,你到底要做啥,吱一聲可好?” “李爺,那艾財主家的人碰不得,他家的家丁很是兇惡------” 李玨突然停下腳步,低聲且很兇惡的說道:“侄孫,這是救你家叔,咱們就要豁出命來才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破墻劫獄不行,艾財主家的家丁兇惡,難道就不救你家叔了嗎?” “你家叔與我二人是結拜兄弟,情誼深厚,當初我三人約定,不求同年同月生,也不求同年同月死,隻求今生能一起過上好日子。今日就就上刀山下火海,這個人我也救定了。” 這話說的,讓李玨在李過心裡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接著,李過就跪了下來,道:“李爺,這事不管成不成,我李過都願意為李爺而死。” 李傳勛頓時懵了,倒不是因為李過給李玨下跪,而是剛才李玨說的那些話。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當時好像不是這樣說的。難道說,是小叔記錯了嗎? 記得當初就在馬廄外麵,那個李鴻基強拉著自己和小叔,在地上撮起三堆馬糞,然後草草的插了三根草棍,說是一切從簡,唯獨情義為重。 還有,當初的誓言好像是有難同當有罪同受有福同享吧? 結拜完後,他就借了一些錢,說是來日必定歸還。 來日? 李傳勛搖搖頭,心說救人一旦失敗,怕是真的要有難同當有罪同受了。 正待想提醒小叔,此事最好從長計議,可看到地上跪著的李過,李傳勛頓時明白小叔的意思了。 嗯,還是小叔行,來一趟米脂縣城,說幾句大義淩然的話,就讓這個李過甘願為他死了。 行,這下子救不救的出李鴻基,這個李過都要送我二人離開陜西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叔借了我的錢不還,你把我二人送出陜西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