飱血劍.四(1 / 1)

佛肯 周萬金 2975 字 2024-03-17

凡出鞘者必飲血,得其劍者聲名裂……   這是斷裂劍敵爾鋒長久傳敘的讖語,盡管我們都知道這句讖語的含義,但它的力量實在是過於誘人,以至於那些自以為自己強大到可以掌控它的人總是癡迷並前仆後繼地加入到追尋它的不歸之途中。   或許,它本身就具有這種不潔的魔力,能夠讓感應到它的人以各種因由或借口向它靠攏,或許,它的主骯奢一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策動各種陰謀或事件來印證邪劍不可破滅的詛咒。   盡管一代又一代的傳奇們付出慘痛的代價將這把劍封印或掩藏,但,時間荏苒、物是人非,它還是歸來了,又一次。   巢鴉堡之下,詭怪而陰暗的濃霧,讓敵爾鋒的追尋者們覓血而至。   ……   “茄園的人說,大霧的傳言是屬不實,”換作別人,其實早就借機逃跑了,但保羅卻屁顛著跑回來向歆晞匯報了他的見聞,“但墳地那事,好像是荒野之人祭拜魔鬼時鬧了錯……唔……他們像是說,墳地那擺著一個巨大的用母雞血塗抹出來的五芒陣圈,之後……就有魔鬼在那晃蕩。”   夜幕徐徐降臨,猶如一層厚重而寒冷的簾,將殘陽蓋謝。   “丟依,”更準確來說,是德魯伊治下的精靈或某些崇奉者,歆晞的全身在愜意地伸展,保羅發現,她在黑夜之下變得十分亢奮一反午時的拘謹,或者說,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歆晞抬頭仰望,長舒了口氣,“呼——丟依們信奉巴厲業,是狂亂繁衍的信徒,也是死亡的蛛神卡俄莉世的死敵,既然那劍的傳言有待證實,那便不去招惹了。”   歆晞很警覺,她從保羅由急促變緩的心跳猜測出,這男孩不希望自己去那,應該說是他自己不想去那。   但,為了驗證這個撒謊精所說的真假,歆晞冰冷地看著保羅,提出了進一步的問話:“但那話出自誰人之口,他在何處答你?”   “在茄園小坡的一棵大樹底下,他,守著井……”可能是出於害怕,保羅並沒有正視歆晞的眼,而是看向她額頭,一邊搓著手指一邊回答。   聽後,歆晞並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那雙紅得讓人膽惶的眼睛在通黃昏暗的燭光下熒熒發亮,那種目光在赤裸裸地拷打眼前這個男孩,短短的對視猶如一場漫長的審訊。   審訊結束。   歆晞的目光被門外的偷聽客所牽引。   “哢——吱——哢——吱”   門外,一支黑色的鐵條伸進屋內,它要借著夜幕,挑開簡陋的門鎖……每當夜時,這些人販就會動手,他們專挑女人、孩童以及無幫無派的旅行者,這是巢鴉堡最下作最邪惡的勾當,而在門鎖撬動的那一刻,歆晞就知道自己入住的是一家黑店。   “噫——”   門被悄然推開,黑暗搖曳,應該進來了好幾個人,他們手執匕首和捆繩,而門外,是另一個身影在來回踱步。   眾人入內,看見了搖晃的燭光,他們心裡一驚,但仔細看去,這裡安靜得出奇,他們壯著膽子往前走去……隻見歆晞和保羅就坐在那裡,漆黑之下晃蕩著黃褐色的光,依稀之下是蒼白而兇狠的臉!   “啊!媽的!”沖前頭的人被坐在桌前的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扒開身後的人盲頭亂撞;被沖散的陣型瞬間亂作一團,排在中間幾個膽大的人紛紛掏出小刀向前推進,膽小的兩人便摸爬著跑了出去,而門外那人見狀,便打算在外麵尋來火把。   “你誰?別藏了!”   保羅趁著慌亂離開了桌子,他在眾人視線的盲點那推了其中一個人一把,那摔倒的人販便舉起匕首叫喊著一通亂劃,一瞬間,被誤傷的幾人都發了瘋似的往外跑,獨留那個摔倒的人一趴一爬地往門外摸黑……   歆晞輕蔑地笑了笑,站起了身,她吹滅了燭光並吩咐保羅不用關上那扇開敞的房門:“不必關門,你去睡。”   “啊?”   歆晞沒有回應,保羅也不敢多問,他爬上木梯,在夾層的草席堆裡睡去。   隨後,歆晞將劍鞘的保險打開,然後坐著,等著……   清晨微亮,淡淡灰藍蒙蓋深褐色的梁柱和黃色的草席堆,門外又響起來了,一陣陣被故意壓低音量的私語和躁動。然後,一個身披紅色破布、滿麵糟垢的大漢領著身後五人闖了進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提著破舊的短劍和斧子,囂張跋扈。   “哪有鬼怪?一介女流,”那大漢顯然是人販的頭子,他打量了歆晞一番,奸笑,說,“扒光,橫豎都是人牲,賣出去之前讓幾個爽爽……”   那人販頭子還沒說完,身後那鷹鉤鼻的獨眼就提著手斧和皮筋快步上前,而桌子的方向,是歆晞坐著閉眼緩慢地舒展脖頸。   那雙紅艷艷的血瞳忽然睜開,勾起了在座所有人的不安,但似乎逃跑,是徒勞——那蒼白的左手拇指架住已經解開保險的劍鐔,彈指,那鋸齒長劍的劍首猶如鷹鷲般直追人販頭子的腰腹啄去。   執斧人大喝一聲高劈而去,但眼前這個超乎常人的女人竟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了他,並在斧頭落下之前抓住了持斧的右手——一道難以描述的強力將這個獨眼男人跟隨自己右手落下的軌跡離地空翻,還未搞清楚發生何事,歆晞那褐色皮革裹得嚴嚴實實的長靴便隨後腦而至,血華緋放,一半的頭顱嵌入草席和木製地板之下。   準備還手的另四人在一聲聲慘叫中皮撕肉裂,她不是人!她遠比畜牲要野蠻!她赤手空拳,將手提利器的人販們的骨架拆的劈啪震響。那種淋漓的畫麵,讓睡在夾層的保羅沒敢直視,他將簡陋的草席被子蓋過了頭,等待這場殘忍的獻祭結束。   “求您……放……放過我吧……我隻是窮人……買主要什麼我乾什麼……求……求您了!”說著那頭子就想往外跑。   歆晞麵無表情,頭一側,手一抓,遠處的房門“嘭”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