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落了最後一朵花瓣，花瓣掉落進茶水中被泡軟了，並非凋零之秋而是冰封萬裡。 　　兩人坐在街邊的小茶桌上，茶桌雖小但茶盤上的茶具琳瑯滿目皆是上品。 　　小城的大道上人也是極少的，沒有遮擋物使得海邊風狂躁的吹著，茶盤叮叮當當的聲音越來越大。 　　華順淼摸了摸自己好幾天沒剪的胡子說：“你們這冬天比夏天有意思多了，就是火鍋還沒吃上。” 　　華順淼說話伴著兩股氣，劣質香煙的尼古丁味和茶香充滿著無數碰撞。 　　張靈玉把茶杯裡泡沒味的茶水潑到了街上，它看了看屋子裡指了指桌子上的電磁爐。 　　?張靈玉說：“你去看看開鍋沒，先下丸子丸子好熟。” 　　華順淼走進書店，書店裡暖氣今年還沒通，隻憑著小太陽和火鍋稍微讓人暖了暖身子。張靈玉收拾了茶盤，兩個人進到屋子裡才開始冷得打顫。 　　?華順淼說：“後來它們沒來找你？” 　　華順淼把煙頭扔在雪地裡，從櫃臺上拿了兩瓶飲料後拍了拍棉襖上的積雪。 　　拿起那賬本在上麵寫來寫去，又拿起那機器操作了起來。張靈玉給書店弄得這天存地總記賬法，還算有點用處。 　　張靈玉接過飲料打開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說：“沒來找我，如果是官家的人這麼一弄也不回露麵了，不是官家的話身上肯定背了幾條命，估計是關起來了。” 　　張靈玉穿了一件大衣，但它穿上那大衣更像是一個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它沒有戴帽子的習慣耳朵被凍得通紅。而屋子裡火鍋開鍋雲霧繚繞的，各種各樣聲音交雜著。 　　華順淼有些饞了，看著張靈玉說：“肝還不行？喝點？” 　　張靈玉知道他那點心思回答道：“不知道沒去檢查，不敢喝我怕患癌。” 　　華順淼笑了笑兩瓶飲料扔給它，自己又從冰櫃裡拿出來了三五瓶啤酒：“誰告訴你喝酒會患癌的啊？別學中醫學進去了。” 　　張靈玉將開瓶器奪了過來，打量了一下他這小身板說：“有白的不喝你喝啤的？腦子抽了？” 　　華順淼估計是被多家醫院開除搞得看開了，人完全和之前不一樣。 　　威海衛和登州府周圍的幾家醫院他走遍了，張靈玉看不下去了想著讓他在書店乾幾天，他說先看看。 　　一個醫學生在這破地方？華順淼自然拉不下麵子打這個工。離家遠、環境差、工錢少幾大要素集一體，雖然說日常沒什麼活，環境安靜還包吃住以外張靈玉這地這待遇，讓他來不行。 　　張靈玉這句話倒是罵得好：“你還挑上了你？” 　　丸子熟了那酒蒙子也喝進去兩小杯了，他笑了笑說：“你之前跟我提了幾嘴你的事，但我不信，哪怕你和那算命的說的能對上，我也隻覺得是你們從中做套。” 　　張靈玉將肉下了下去也笑著回道：“那你留下來乾嘛？” 　　“好奇你說的敵人是什麼。” 　　張靈玉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一切幾乎托盤而出，對華順淼的信任是有些趨近於無限了。 　　炎帝？之前好像也是遇到過一個，但那個不如這個好利用背景也不硬，不過是個愣頭青。 　　它想了想說：“敵人？我的敵人挺多的，有你們看見的那些所謂大能。有駁斥我言我不守人道的，有自詡清高被我三兩句弄得嗔了怒了的，有名門正派言說必須走他們道的......還有那些譏諷我說我是瘋子的。” 　　“但就是個立場問題，我不想聽有形無形那些東西說話，他們不允許有不聽他們規則的存在。很簡單的東西，總是有人被各種因素困頓不停......” 　　華順淼想了一會，但就是想不明白，他也有些好奇了，為什麼那些人罵也好諷也好大多都是突然。 　　有道聽途說有與它相交多年，但它除了間接的不對勁以外也沒什麼。還有，它嘰裡咕嚕說這一大堆雲裡霧裡的，到底誰是誰啊？ 　　世間本無暇，何必求美玉？美玉非無瑕，隻得求靈玉。 　　“世間本無正邪念，一切悉數生混沌。” 　　“都是利益人性而生正邪，你怎麼可能......會成為我的敵人呢？ 　　華順淼算是聽出來弦外之音了：“你是說我太天真了，還是罵我不是人？” 　　他還是沒聽明白那個問題，敵人？他開始好奇了。但他腦子裡一直都是哪天看到的那個長發男子，那就是他說的敵人嗎？ 　　雪突然下的越來越大顯得不是很真實，書店門外有個人猛烈的敲打著門，門突然被風一下子吹開了，但他好像進不來一樣繼續敲打著玻璃。 　　他迷迷糊糊的摸到了靠枕枕著躺了下去，他開始在這種半醉半醒的狀態下思考眼前這個人是誰。 　　那天張靈玉去追那個長發男子後四個人就地解散了，他回到酒店時遠遠的看見樓梯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有幾分像那個長發男子，但卻是卷短發戴一副金絲邊的鏡子。 　　和門外這個人長得差不多？是有幾分相似啊。心裡仔細一想這也太不對勁了，轉頭看了看玻璃外，那男的還在外頭死死的盯著他。 　　張靈玉自顧自的在一旁下著棋眼神迷離，一會執黑一會執白卻絲毫沒亂了順序規律。 　　它癡迷的和自己來回博弈口水都垂了下來，華順淼移動一顆棋子才讓它抬起頭擦了擦那口水。 　　“你沒看到門外那個人嗎？” 　　“門外哪有人？你喝多了吧？” 　　他不怎麼會下棋但喝完酒也沒什麼事，天黑的街上已經連個路燈都看不見了，外麵的街道大雪紛飛有一股北方皇熊的美。 　　飛雪茫茫中門又被輕叩幾聲，聲音極其細小可外麵一片漆黑看不見是否有人，而那玻璃門上貼著一雙眼睛盯著二人。 　　華順淼將張靈玉的保健品拿起來往嘴裡塞了幾粒，突然心裡想到了什麼便說道：“聽他們說日見鬼魅妖邪，是魂魄不附體導致的。” 　　張靈玉調侃道：“你這時候戒酒還來得及，幸好你不抽煙，不然我這真成酒館了。” 　　張靈玉截住了他的包圍圈，抬頭看了看華順淼想等他的下一步，可華順淼並沒有繼續糾纏大包圍反而吃了小圈的棋子。找書苑 ｗww.zhａoｓhｕyｕan.com 　　華順淼抬頭看了一眼張靈玉苦思冥想的樣子說：“你總覺得那些名門正派歧視你，其實不是因為你的年齡。” 　　張靈玉對上他的眼神分析了起來：“依你看，那是為何？” 　　“更不是資歷和那些瓶瓶罐罐，你家裡有那麼多錢還想給你安排出去，何愁一堆證件辦不下來？” 　　華順淼看它又落子一枚說：“還是因為你太賤了。” 　　張靈玉說：“我還以為你能說什麼好話呢。” 　　“那我就說句正經的。”他拿了張靈玉的茶杯把棋盤攪亂，然後把那茶杯放在了中間的天元點。 　　“這是你的目的？所以他們才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現在偏安一隅。” 　　“你不能下就別下，我也沒教過你還能攪局啊！難不成你真是個天才？” 　　張靈玉笑了笑把茶杯放在棋盤角上，茶杯沒放好掉落了下去剛要滾下桌子，被張靈玉看見後趁機扶正。 　　它笑著來了一句：“人常見假，不見真形。不做真觀，不得真清凈。” 　　“你說他們不是有眼無珠，而是有眼無心，有眼無心那不就是一個器官和概念嗎？”華順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美玉非無暇，何必求無暇？可嘆人心貪，隻爭上品貨。”張靈玉指了指自己戴的平安扣，又指了指茶杯大笑起來。 　　它摸了摸棋子說：“上品上品，皆是上品。都這樣了還不偏安一隅混吃等死，那就太貪了。” 　　門這時候被猛烈地關上了，兩人也不端架子了將那小太陽又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