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麒麟(1 / 1)

晨光被殿前舞劍的張中引到陸壓麵前,撐地坐起後那肚子又餓了些,可張中見他醒來拉上就跑。   八仙宮一旁小巷中還是有零零散散幾個居民住著,陸壓睡眼惺忪還沒反應過來,人群中兩人迅速換上張中變出的衣服,順著人群進了地鐵站。   上到車裡一旁的小姑娘看向眉清目秀小天師,他牽緊陸壓的手一直盯著那自動屏幕,此刻正循環播放趙前勝之死,和車站大亂中死去的五十三人。   周圍行人對此並不在意沒有悲傷哀悼,與往日比些許空曠的車廂裡傳來嬉笑怒罵,陸壓拍了拍目不轉睛的他。   陸壓指著一旁抽搐的人說:“這是中毒了還是餓瘋了?”   先不管那行為藝術,從醒來到現在這十幾分鐘過去他是真餓了。   嚼了嚼那薏米丸後他又問:“這是要去哪兒?”   張中指向那虛擬指示牌,這條線從市區直接開進驪山後,終點站正是潼關。   他又貼近陸老耳邊看了看周圍說:“出潼關自會有人接引,需走下道上華山。”   陸壓有些急了怒斥道:“為何要上華山?我若現在進宮,還有周旋餘地。”   這陸壓也不知道怎麼開始置氣了,可上次如果不是他張中去救,就真兇多吉少了。再說就算是有餘地,又能改變什麼?   想起自己從祁連山這一路的餓殍遍野十室九空,還有那域外邊線上肆意燒殺搶掠,臨近隴西的巡兵對那苦行僧的敲詐勒索......隻覺得無能為力。   陸壓冷靜下來後又問:“張靈玉重來一次,是想救國還是救人?”   張中心裡對此有過問,也早就得出了答案:“張兄若是為了救人,當年何必去討個六品烏紗帽?他自有妙計,我等不如先去華山,靜候佳音。”   遠在千裡之外的他看向洛陽的路牌,對著那荒野揮了揮手要求停車。摘下一株嫩草塞在嘴裡,對著老君山俯身拜了起來。   自己確實是步步為營錦囊妙計不停,可原先隻不過看不見背後操縱者,這一次連明麵的都無影無蹤了。   但一代代人在墻裡早就習以為常不變的日子,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享受快感,不會在意誰來領導這個唐國,除非領導者勒令全國停電才會走出小匣子。   自己一路過來看的可真是晴朗,也沒見到什麼墮民什麼工廠,唯一骯臟不堪的也就是那酸雨天氣。   這一切被營造的太好了,他摸了摸脖頸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隻能走到張升璽麵前對著他扇巴掌。   張升璽心中怒罵道瘋子,但還是得製止一下自己親爹在這自殘,想讓他清醒就上手去打,可意外打下來隻眼熟的長翅蟲。   張靈玉見狀一腳踏地直奔東而去,果然有一男子站立不語持刀要攻,可張靈玉提前拔劍挑了他手筋。   骨洪詭譎地奸笑起來,翻身用刀連臂帶腕砍下扔去,斷手的骨頭間化出千百骨刺被張靈玉擋下,轉頭手中刀就比在了鄭明難的額頭上。   張靈玉顧不上那爬到自己身後的手,對著他怒吼道:“骨洪!你先前刃下亡魂二十有餘,因你救崔正罡免遭殺身之禍,吾是饒了你一條命。”   “而今如若再犯吾定當誅邪正本!”   骨洪雖然也是個老不死但不是個老糊塗,他對這些事可有度。鄭明難不是什麼需要他來殺的角色,相反他更有可能是來......   他用西南地區方言拙劣學著新唐國語:“玄達放我出來好久,我聽說你來了,想看看是活的死的麼。”   來攪亂自己部署拖時間,這樣來看國醫堂那事也有這種作用,過去的因都來找自己還果報了啊!   真是應了那個什麼新太白星君,送自己到天門外時說的話:“真人此去吉兇禍福染塵一身,還請莫忘仙號乃紅拂二字。”   自己倒是學某個猢猻那樣權當沒聽進去,再想那吉兇禍...福就是沒有見著這最後一字。   理了理袍袖坐在這無人行走的小路上,對著那沒放下刀的骨洪說:“吾等在此稍作歇息後要兵分三路,你要真是閑得慌,就幫忙將這位小鄭郡王送回東寧府。”   “想必那東寧百姓見後,對你可是大恩不言謝,敲鑼打鼓好酒好菜招待。”   他那劍匣扔在了車上拭劍布放在裡麵,可看著那血漬劃痕有些不高興,右腳踢起骨洪那隻手當著他的麵擦了起來。   皮肉上被弄得傷痕累累發紅發紫,弄得原主被折磨的難受倒在地上了,鄭小郡王隨即也是鬆了口氣。   骨洪是被折磨的受不了他倒是沒盡興,嘴裡喊著得饒人處且饒人,狼狽不堪的一步步往上湊,兩手上取泥丸宮下去長強穴。   張靈玉搖頭擺尾跳起,才意識到自己下盤空缺就用長劍來補。對方故技重施一腳踢出左手,一下拽住了張靈玉的長發。   張靈玉見狀可是沒再打算留手,一劍斜插進了那小臂缺口自此,骨洪這右手是徹底廢了。   他指著骨洪說:“為何抓我頭發?”   又看向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為何不助戰?”   張升璽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步步腐爛的人骨,扣了扣鼻子戲謔的說:“紅拂真人?能打過用我幫什麼忙?”   他張靈玉是傻了吧?跟我毫無關係啊!那人也未傷我毫厘沒動一根毛,我一劍殺了他?有病吧?   骨洪沒灰溜溜的逃走,身後一刀戳向張靈玉腹部,如他所料是一滴血都沒流出來,這就是個空空殼子。   但這把刀不像方才那般尋常,冒著同張升璽腰間明劍散出的幽藍,骨洪轉身就變成了渾身皰疹的怪物,在地上冤屈的淚流滿地。   這下是驚到了張升璽,張靈玉急忙喊那幾個小輩快跑,骨洪就抓住汪守峽的衣裳去啃皮肉。   汪守峽見狀不管不顧的拿下儒冠去打,張升璽拔劍來斬被張靈玉攔下:“隻砍袍袖,莫殺那骨洪!”   汪守峽聽後可害怕這新發的衣服殘了,回去要被看見了可別是褻瀆罪,就抽手一撇光著膀子跑向那車上。   炎煥吳冷眼旁觀中喃喃自語道:“弒神刃,現世報......骨家,應是這麼分崩離析的。”   張靈玉耳聰目明的看向這炎堂主,心裡想的是怎麼救下骨洪套個話,後者趁他不注意拿起了未歸鞘的銳器。   這真是,可憐妖邪臟法劍,汙血濺上玄袍仙。災殃禍患重復返,青雲之上皆嘆惋。   心魔趁機是從他體中又分裂開來,拔劍又要朝著自己咽喉刺入,地仙神醫剎那間一劍又一劍的打落在地。   一個是怕他暴隕輕生,一個是怕他又弒父殺君,反反復復當局者迷可笑至極。   看著那又一具屍骨寒,看這又一算是故人的離去,想起一念之差的炎順淼他似乎了悟了什麼。   自己根本沒超脫,自己就如同反復降世長流的陸壓是迷進了世界,隻不過是因為一代不如一代,才會被選擇被帶到上界。   炎順淼則是不想這樣,他寧願魂飛魄散也要留下來,但他等到自己的那一刻也是活夠了。   隻記得炎煥吳方才說了句什麼,就急切去問:“弒神刃?”   炎煥吳盯著那一灘屍液和骨架說:“沒必要不分是非清濁,就將這些事賴在自己身上。”   “骨家求了一千年的東西有成果,他的死得其所與你無關。”   還以為散仙再怎麼樣也和人也該又區別,早知道上了欲界天也是這般狗屁樣,當初何苦從中斡旋求那些個法本秘術。   張升璽拍了拍他臂膀說:“他心魔未除是有自己因果,可不是神佛都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冷靜想想,從陸爺殿上的反應到我昏倒,還有張靈玉,這其中有貓膩。”   炎煥吳聽他這麼一說反而覺得,這個張升璽不像真的,怎麼突然又冷靜下來了?   這又不是嚷嚷著:“為什麼不殺了我。”的那個瘋子了。   汪守峽從那驚魂未定中緩了過來,笑麵虎盯著那暴屍荒野又縮回了車裡,喊下車窗對著還在回味的張靈玉,這下是真的心生寒意。   雙手抱於胸前在這秋日也是凍人,他招呼炎煥吳過去後說:“炎堂主,不如應哪位的意思兵分三路,我送小郡王歸東寧,哪位應是要去長安,若真像張司官所言您二人......”   “可以去尋,尋上陸爺。”   而在一旁的炎慶餘不堪重負,鼻子非常敏銳的他在荒地上狂吐,汪守峽又說:“小炎公子隨我等同去?我想東寧郡,總比別處安全。”   張靈玉又在那心猿意馬望著黑黢黢一片,小炎公子一想起劍下亡魂,立刻就對救過自己一命的劍匣,敬而遠之。   紅拂真人又問起:“這輛車在燕國境內,一天都在跑嗎?”   炎慶餘回道:“隻是車廂會被提前布置,將人清走。”   也都能猜到這老頭會碎碎念什麼,但這次沒再扯那些上層下層,錢與權的差別還有那時好時壞的壞境。   隻是淡淡聽著到達長安的廣播,說了一句:“有紅衣麒麟來接。”   隻覺得越走越撲朔迷離,越行越不見蹤跡,那些藏著的躲著的明麵上擺著的,不止唱著黑臉紅臉白臉,反復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