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代桃僵(1 / 1)

清雁無聲 作家魚鷹 5246 字 2024-03-17

十月四日。星期一。   中午時分。   周嵩在中央大街一間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號碼是二三零五的那個電話。   “喂?你找誰?”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   周嵩說:“你好。我是清雁。”   那名婦人在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說:“什麼事說吧。”   周嵩說:“請轉告韓瓊同誌,今天晚上八點,大同公園南門的小廣場,有要事相商。”   那名婦人說:“好的。再見。”   周嵩說:“再見。”   他掛掉電話後,輕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形勢逼著他必須把對付林傑的動作做到更絕情更萬無一失。   ————————   下午五點多。   興安大路上的國民黨第1兵團野戰醫院門口。   挎著單肩背包的韓瓊向衛兵出示了證件,說道:“我是啟明晚報的記者徐萍。我是專程來采訪司令部的梁凱上尉的。”   那名衛兵把記者證仔細看了看,把它還給了這個女人,說道:“請進。左手邊一百多米那個獨立的野營帳篷。”   韓瓊笑著說:“好的。謝謝了。”   韓瓊慢步來到了那個野戰帳篷外,對哨兵說:“你好。我是記者徐萍。和梁上尉有約的。”   哨兵說:“稍等。我去通報一下。”   沒過一會兒哨兵出來說:“你請進吧。”   韓瓊向哨兵笑著點了下頭,慢慢掀開篷布走了進去。   她又聽到那名哨兵對另一個士兵說:“小石,分開警戒。長官吩咐了,十步以內不許有人。”   這時梁凱對韓瓊說:“韓代表,您請坐。久仰大名。條件簡陋了點。”   韓瓊笑著說:“不礙事的。梁上尉客氣了。”   梁凱說:“那邊是涼開水。麻煩您自己倒吧。我還是有點兒行動不便。”   韓瓊說:“好的。”她放下背包,取出記事本和鋼筆,又給自己倒了半杯搪瓷杯子的涼開水。   梁凱靠坐在軍用折疊床的一頭,說道:“談正事吧。上一次貴方否定了我方的和談條件,幾位長官重新商討後表示理解。眼看著錦州地區即將陷落於貴軍之手,我方基本同意貴方擬定的放下武器戰場投誠的條件,但我方也有一個事關軍人榮辱的條件,希望貴方可以做到相互體諒,坦然接受。”   韓瓊點了下頭,說道:“是什麼條件?”   梁凱說:“新7軍等部需要象征性地抵抗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一過,各部便會全部放下武器聽從解放軍的安排和處置。”   韓瓊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貴方的‘象征性抵抗’具體如何定義?”   梁凱說:“隻進行連、排級小規模戰鬥,不使用任何火炮類支援型火力,我方部隊隻防守不進攻。”   韓瓊又問道:“這個條件主要是哪位長官提出來的?”   梁凱回答說:“新7軍軍長李鴻將軍。”   韓瓊又想了一會兒,說:“我個人認為貴方的這個條件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我必須回去同領導再商議一下。估計問題不大。”   梁凱笑了笑,說:“好的。沒問題。那就勞煩韓代表費心了。”   韓瓊喝了一點兒杯子裡的涼開水,笑了笑,說道:“梁上尉客氣了。這是我們雙方共同的責任。”   梁凱點了點頭,說道:“多長時間貴方可以答復呢?”   韓瓊說:“二、三天吧。”   梁凱笑著說:“好的。如果雙方再無分歧,韓代表認為會談的時間定在哪一天合適?”   韓瓊想了一下,說:“暫定在十五號吧。會談的地點由貴方來定。一切信息都要注意保密。”   梁凱說:“我明白。保密局的顧維新可是條老狐貍,據說他的鼻子比狗還靈,任何時刻我們都大意不得。”   韓瓊點了下頭,說:“有道理。今天就到這兒吧。梁上尉好好養傷。我們會盡快答復。”   梁凱也慢慢站起來說:“好的。我的傷不礙事。我送一下韓代表。”   二個人走出帳篷後,梁凱對一名哨兵說:“安子,替我送一下徐記者。”   韓瓊笑著說:“梁上尉費心了。再見。”   隨後她和那名士兵慢慢來到了醫院門口,一個人又去白山公園閑逛了一會兒。   ————————   下午臨下班前。   顧維新撥通了黨通局程克仁辦公室的電話。   程克仁在電話裡說道:“喂?請講。”   顧維新說:“程主任,是我,老顧。昨天晚上東萬壽街八號的倉庫被共黨襲擊的事你肯定聽說了吧?”   程克仁說:“是的。襲擊的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   顧維新說:“程主任準備何時開始訊問林傑呢?”   程克仁說:“不急。林傑有桂係白崇禧的靠山,刑訊不太適合,因此要多準備一下。三天之內吧。”   顧維新說:“好的。需要我提供什麼材料,程主任隻管言語。”   程克仁說:“我知道了。顧處長費心了。再見。”   顧維新掛掉了電話後,對密查事件現在的進展感到相當的滿意,林傑貪財被共黨收買背叛了信仰自然可以把自己的責任降到最低。   晚上八點剛過。   周嵩在大同公園南門的小廣場看到了坐在長凳上的韓瓊。   周嵩慢步走到了她的近前,笑著說道:“怎麼今天記者一般的裝束啊?”   韓瓊笑了笑,說:“下午去辦了點兒事。”   周嵩說:“去公園裡麵走走吧。這裡閑雜人太多。”   韓瓊點了下頭,慢慢站了起來。二個人並肩向公園內走去。   過了一會兒,韓瓊問道:“老周,什麼事情說吧。”   周嵩想了片刻,這才說道:“估計程克仁這幾天就會對林傑正式審問。對奸細的調查最後可能會陷入僵局。我認為有必要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韓瓊說:“你是什麼想法?”   周嵩說:“派人去刺殺林傑,但是隻是把他打成重傷。從表麵看來,林傑是因為提供給了地下黨假的情報而遭到報復,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韓瓊想了一下,說:“乾掉他不是更省事?”   周嵩說:“不妥當。把他打死了有可能會使程克仁認為共產黨有意在保護自己的線人,嫁禍的意圖過於明顯。”   韓瓊又想了一會兒,說:“好的。我回去同老宋商量一下。不過我沒法向你做出保證。”   周嵩苦笑了一下,說:“理解。這件事要越快辦越好。最好不要晚於後天。”   韓瓊說:“我盡力。林傑每天的行蹤你說一下。”   周嵩說:“他每天中午都會去東顯治路旁邊的六福居飯店去吃飯,很少有例外。其他的時間沒有什麼合適的機會。”   韓瓊說:“我明白了。真要動手難度不大。”   周嵩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又過去了幾分鐘,韓瓊突然問道:“老周,等到全國解放了你準備做什麼工作啊?”   周嵩想了一會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答說:“希望組織可以給我個縣長的職位乾乾。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造福一方百姓。打打殺殺、提心吊膽的日子早過夠了!”   韓瓊聽後笑了笑,說:“沒看出來,野心不小啊。”   周嵩也笑了笑,說:“給個副的也行啊。想那李斯,三十多歲時還是個看庫房的小吏,後來也可以做到丞相之職。我也非泛泛之輩呢。”   韓瓊笑著說:“年輕人有野心不是件壞事。有機會了介紹個大人物給你認識。”   周嵩說:“好的。看來我是攀上您這個硬關係了。”   韓瓊說:“也不一定。還要看你後麵的表現呢。”   周嵩笑了一笑,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什麼。   二個人又閑聊了幾句,就相互道了別各自分開了。   ————————   十月五日。星期二。   晚上。   CC市南郊南湖公園的一處涼亭內。   宋掌櫃在同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談著話。   這個男人姓冷,麵色冷厲,是CC市地下黨的負責人之一,代號為長弓。   隻見冷掌櫃對老宋說道:“你說的這件事我還真做不了主。我這裡每次行動都是由吉遼省委下的命令。沒有命令不許私自行動。讓我同上級申請一下吧。”   宋掌櫃說:“需要多長時間?”   冷掌櫃說:“快的話也就三天。”   宋掌櫃說:“時間上來不及。老冷,看在我的情麵,不能破一次例嗎?”   冷掌櫃聞言一時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