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櫃又說道:“如果不是上一次行動我的人損失太多,我也不會來找你。出了問題責任我來擔。” 冷掌櫃說:“老宋,這麼說見外了啊。算了,十幾年的交情我就破一次例。上一次刺殺嶽子銘我的損失也不小,希望這一次別重蹈覆轍。” 宋掌櫃說:“這個林傑比不得嶽子銘,書生一個,隻是要求把他打傷,槍響了立刻就撤。” 冷掌櫃說:“好的。說一下準確的時間和地點。” 宋掌櫃說:“明天中午,六福居飯店門口。最好是等到他吃完飯出來的時候,那時的警戒心會比較低。” 冷掌櫃說:“明白了。” 宋掌櫃又問道:“你需要林傑的照片嗎?” 冷掌櫃說:“不用了。保密局幾個科室的負責人我們都分別監視過,不會認錯的。” 宋掌櫃點了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些年乾地下工作辛苦你了。如果一直待在部隊上,怎麼說也得是個副團長了。” 冷掌櫃笑了笑,說:“我是你一手提上來的。乾革命哪裡會有輕鬆的活兒呢。” 二個人並沒有再聊什麼,很快就分開了。 ———————— 十月六日。星期三。 中午一點鐘剛過。 保密局機要室主任秘書林傑吃完飯剛走出六福居的門口,想著先步行幾分鐘消消食,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喊他。 “林長官,請留步。”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林傑本能地停下腳步,剛轉過身來,就看見了一個男人握在手中的手槍黑漆漆的槍口。 他正要開口斥問這個人,男人手中的手槍突然向他開火了。 “嘭”、“嘭”兩聲槍聲響起,那個男人向林傑開了二槍,一槍打中了他的腹部,一槍打在了他的腿上。 那個持槍男人迅速向牡丹公園旁邊的一條小巷跑了過去。 槍聲立即驚動了六福居的趙老板,他來到大街上看到是林傑中了槍,立即對一名夥計說:“祥子,趕快給輔仁醫院打電話,讓他們馬上派車過來。” 夥計“嗯”了一聲,迅速跑回了店中去撥打醫院的電話了。 眼看著林傑的意識漸漸昏迷,誰也猜不出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 約一個小時後。 周嵩在辦公室接到了科長雷天野打來的電話。 雷天野在電話中說:“老周,下午處裡的事你多照看一下。我現在要和處長去一趟輔仁醫院。” 周嵩問道:“科長,出什麼事了?” 雷天野說:“林傑被地下黨襲擊了。是死是活還很難說。沒別的事我掛了。” 周嵩說:“好的。我知道了。” 他掛掉電話後,故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鄰桌的鄭三多轉過身問道:“組長,又出什麼事了?” 周嵩點燃一根香煙抽了兩口,這才說道:“機要室的林傑被共黨襲擊了。現在生死未卜。” 鄭三多說:“共黨行動組如此猖狂可是個大麻煩!” 周嵩又抽了幾口香煙,說道:“我尋思這件事可能並不簡單。林傑隻是個文職人員,從未參與過行動上的事,共黨要打擊報復為何會找到他身上?” 鄭三多想了一下,說:“也許是地下黨的頭目想要立功升官呢?” 周嵩說:“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要真是這樣的話,沒準兒過幾天倒黴的就是我或者老雷呢!” 鄭三多尷尬地笑了一下,說:“組長你福大命大,科長一直住在處裡也不可能。要我說,對共黨行動組就得多下死手,要不然他們一刻也不會消停。” 周嵩笑了笑,說:“行了。你這薪水不多操的心卻不少。” 鄭三多也笑了笑,隻好轉過身去忙了。 ———————— 十月七日。星期四。 晚上。 顧處長的別墅中。書房。 顧維新撥通了黨通局程克仁的辦公室電話。 顧維新說:“程主任,打擾了,是我。” 程克仁在電話中說:“顧處長客氣了。請講。” 顧維新說:“林傑的傷勢不太樂觀,今天也就醒過來了一次。要對他正式訊問可能還需要一個多星期。我這邊怕是拖不得。” 程克仁說:“顧處長有話不妨明說。” 顧維新說:“我這裡已經寫好了一個初步的調查報告,結論是林傑被共產黨用金錢收買泄漏了處裡的情報。程主任若沒有不同意見,我就將報告先報上去。” 程克仁沉默了片刻,說道:“假如林傑事後還有其它解釋,這份報告就顯得草率了一點兒。” 顧維新說:“我這裡還有雷科長提供的另一份證據。據大華旅社的霍老板提供的材料,林傑還是大華旅社的主要合夥人之一,這也解釋了共黨行動組為何可以準確掌握嶽組長的作息時間。我想他日後怕是百口莫辯了。” 程克仁又想了一下,說:“好的。我理解你的處境。那就先以這份初步報告為調查結果吧。” 顧維新說:“好的。程主任的功勞我日後必謝。” 程克仁說:“顧處長客氣了。我一心隻是為了黨國。再見。” 他掛掉了電話後,臉上反而是苦笑了一下。雖然現在有幾個證據指明林傑肯定是不清白的,但真正隱藏在深水裡的那條大魚會不會是其他人呢?周嵩真的一定就是清白的嗎? ———————— 十月八日。星期五。 周嵩一大早騎著自行車剛出胡同口,就被鐘表鋪的學徒小石攔了下來。 周嵩停下了自行車,笑著說道:“小石,有事啊?” 小石也笑著說:“是啊。姓趙的女士讓老板捎話給你,今天晚上有事要見你,大同公園,老時間。” 周嵩說:“好的。謝了啊。回見。” 小石說:“周先生再見。” 周嵩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若有所思。韓瓊這次找自己什麼事,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晚上八點左右。 大同公園南門的小廣場。 周嵩來到了韓瓊麵前,說道:“挺守時啊。去裡麵的涼亭坐一會兒吧。” 韓瓊笑著點了下頭。 二個人一邊走著一邊小聲說著話。 韓瓊說:“老周,這幾次對我的工作還滿意吧?” 周嵩點了下頭,說:“您謙虛了。你代表著組織,我就是個奉命辦事的。” 韓瓊笑了笑,說:“幫我個小忙應該沒問題吧?” 周嵩說:“先說來聽聽。” 韓瓊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評估一下,我找幾個人把程克仁綁了,有幾成把握?” 周嵩苦笑了一下,說:“你也太敢想了。沒喝酒吧?” 韓瓊說:“去你的!好好說話。” 周嵩說:“沒什麼機會的。且不說他的身手如何,老程這個人平時吃、住都在黨通局,又是深居簡出,你想硬闖嗎?” 韓瓊聽後也是沉默不語。 周嵩又說道:“退一步講,就算你把他綁走了,如何斷定他會交代出那個奸細的身份呢?酷刑折磨嗎?估計不會有什麼用。” 韓瓊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那你不打算給我出個主意嗎?反正這件事我是賴定你了!” 周嵩笑了笑,說:“去亭子裡坐一會兒吧。我想一想。” 二個人在涼亭內坐了幾分鐘,韓瓊說道:“老周,有辦法了嗎?” 周嵩說:“不瞞你說,這件事我也想了好幾天了。有個辦法,值得一試。” 韓瓊說:“是什麼辦法?” 周嵩說:“我去和他做一次交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用秘密來換秘密。” 韓瓊說:“你要用什麼秘密來交換?把握大嗎?” 周嵩說:“黨國一些人的貪汙內幕唄。以私論私,八成把握。” 韓瓊想了一會兒,點了下頭,又說道:“你這樣明著和他談,程克仁不會對你的身份再起疑心嗎?” 周嵩笑了笑,說:“我不怕。最多也隻是個通共。非常時期這種人多了去了。再說我不會給他留下任何的證據。” 韓瓊想了想,說:“那我就拜托你了。要是奸細查出來了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周嵩說:“沒這個必要。我幫你隻是因為和你聊得來。我這個人天生樂於助人。” 韓瓊說:“以前都是公事,這次是私事。我也就大恩不言謝了。” 周嵩點了下頭,說:“我明天就去找他談一談。應該問題不大。” 韓瓊說:“好的。後天晚上九點吧,我在都柏林咖啡廳等你。” 周嵩說:“好的。時間不早了。回吧。” 韓瓊點了點頭,慢慢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二個人快要分別時,韓瓊問道:“老周,你也三十好幾了個人問題不打算解決嗎?” 周嵩說:“工作忙一直沒有顧上。你有好的介紹嗎?” 韓瓊笑著說:“隻要你眼光別太高,包在我身上了。” 周嵩說:“這幾年凈蹉跎歲月了還談什麼眼光高低啊。像你這樣的我覺得就挺合適。” 韓瓊紅了臉說:“我這樣的那可不多!看你的福氣了。再見。” 周嵩也隻好尷尬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