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普安郡王的召見(1 / 1)

金國,上京,都元帥府。   待其他人都離去後,完顏兀術坐回自己的房間內,有些心煩意亂的揉了揉眉心。   完顏貞這回可真是給他惹下了不小的麻煩。   當然,完顏貞自個兵敗身亡,這件事本身並不算什麼。   雖說是自己的四子,可完顏貞的母親儀福帝姬,原本就是完顏兀術的一個玩物而已,所以他對這個兒子從不在意,尤其是對方長得越來越像大宋皇室後,更是越發不喜。   盡管如此,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外加還搭上了三支精銳女真猛安,完顏兀術心頭還是有幾分不爽利的。   另外,完顏貞私自出兵,破壞宋金兩國的和平,在他那裡也不算什麼事。   皇統二年(宋紹興十二年)的和議的確是完顏兀術一力促成,“南北和好”同樣是他喊出來的政策口號,可自個的真實目的永遠不是兩國和平,而是等待時機成熟後一舉滅宋。   協定這東西,本來就是在合適的時候用來撕毀的。   君不見早在紹興八年的時候,左副元帥完顏撻懶就已經與宋國議和過一次了,推翻那次和議的,正是完顏兀術本人。   大金國內如完顏撻懶這般真正的議和派,早在幾年前就被完顏兀術給殺盡了。   現今隻有極端的主戰派和溫和的主戰派。   眼下,完顏兀術真正發愁的,乃是完顏貞全軍覆沒後導致的自己權威受損之事。   須知道,他看似獨掌軍政大權,好不威風,可朝堂上的兇險又有誰能知道?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   尤其是,現在的金國天下並不太平。   去年蒙古諸部侵略北部邊疆,完顏兀術親率八萬人征討卻無法攻克。到了今年三月的時候,無奈之下隻好與蒙古議和,賜予各類財物,然後遣精兵分據要害防備。   此事已經讓完顏兀術麵上無光了,完顏貞這回又再次動搖了他的威望。   畢竟當初完顏貞請求圖謀鳳州時,朝中就有些老家夥不太贊同,覺得川蜀山路難行,擔心重蹈當年和尚原與仙人關的覆轍。是他兀術力排眾議,打算嘗試一番,這才得以成行。。   如今既然事敗,總得有個說法,他難免要被人看低幾分。   再加上,由於早年在戰場上拚命太過,如今完顏兀術不過才五十多歲的年紀,就常有疾病纏身,導致心力憔悴。   如此這般,難免讓旁人起疑心,說他兀術會不會老了,不中用了,手裡握著的軍政大權,是不是也該讓出來幾分了?   那可不行!   完顏兀術皺起眉頭,手指在桌上敲著。   既然失之北方,隻能取之南方,如此便能彌補自己受損的權威了。   宋人都是狗一樣的東西,隻要恐嚇一二,就會跪在地上求饒。   完顏兀術將目光放在桌上的一根箭上,盯住了箭桿上的名字。   “不如,就以這個‘趙佐’為借口,好好敲打一下南邊的趙官家?”   順便出出他心裡的不痛快。   ---------------   “朝廷這般辦事,我心裡不痛快!”   梁泉縣內的府衙上,吳拱臉拉得老長,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   邊上的趙佐安慰道:“吳兄不必在意,之前我等不是早有預料,情理之中罷了。”   二人討論的事情不是別的,正是今日上午抵達的朝廷使者封賞一事。   幾個重要的內容如下:   武安軍承宣使、利州西路馬步軍副都總管王貴病死在任上,勞苦功高,朝廷特贈為寧國軍節度使,以示哀榮。   鎮西軍節度使,檢校少師兼利州西路安撫使吳璘,招撫流民,守邊安靜,改任奉國軍節度使,原任的行營右護軍之職改為禦前諸軍都統製,兼知興州,安撫使之職照舊。   另外,聞聽得終南山中有賢才趙佐,素有文名,頗具才乾,更兼忠君愛國,協助征討盜匪,朝廷不願見到野有遺珠,特征為承節郎,以茲嘉獎。   承節郎,大宋五十二階武職官的倒數第二位,從九品。   這就是朝廷那邊的態度了。   梁泉縣那場驚心動魄的守城之戰,最終被定性為山中群盜作亂,隻是摻雜進去一小撮境外勢力而已。   背後的用意很是清晰明了:為了避免刺激到金人,盡量將事態控製下去,維護兩國的麵皮。   這就是大宋身為大國的戰略腚力。   於是乎,原本全殲金兵堪稱近年來第一大勝的軍功,就狠狠縮水,變成了清剿盜匪的小功,不疼不癢。   也難怪吳拱如此生氣。   趙佐心中自然也是不開心的,因為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過他提前有幾分猜度,倒沒有太過意外。   這時,吳璘和朝廷的使者寒暄完畢,回到了自己府衙上。   剛剛進來,張口第一句話就讓趙佐愣住了:“臨安那邊有人想見你。”   “有人要見我?”趙佐訝然。   吳璘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直接道:“是普安郡王。”   吳拱倒吸一口涼氣。   趙佐也一臉震驚。   普安郡王?   那是誰?   吳拱看著趙佐,十分憂心忡忡:“趙賢弟此去千萬小心,說不得有可能會卷入二府之爭!”   在對方的解釋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趙佐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普安郡王,就是趙瑗,原名趙伯琮,太祖一脈的宗室子弟,現在乃是當今聖上收在宮中的養子。   趙官家自元懿太子夭折後再沒有嗣子,因此於太祖係宗室中選了趙伯琮養於宮中,精心培養。   換句話說,對方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下一任皇帝。   那二府之爭又是什麼呢?   隻因趙官家收養的不止普安郡王一人,還有位恩平郡王趙璩,原名趙伯玖,同是太祖宗室,兩人官屬禮製相同,號為東、西府。   所謂二府之爭,指的就是趙瑗與趙璩的東西府太子之爭。   誰讓趙構這廝生不出孩子呢?隻能說,無子真的不行。   這下,趙佐確實有幾分擔憂了。   那可是涉及到立儲的奪嫡之爭,堪稱最兇險的地獄副本。   隻是...這麼大的事,普安郡王趙伯琮找他乾什麼?   吳璘打消了趙佐的疑慮:“別瞎想,你還沒那個資格介入此事。殿下道聽途說了幾分此處的故事,隨口提了一句想見見你罷了。”   原來是個普通的“上麵動動嘴,下麵跑斷腿”的尋常事。   那就好,趙佐緩了一口氣。   吳璘開口叮囑道:“此去臨安路途遙遠,其他的話就不多說了,唯有一點你須得記住。”   “太尉請講。”   吳璘麵露睥睨之色:“現如今你趙佐乃是我吳唐卿舉薦的人,莫要怕惹上什麼乾係,有我為你撐腰作膽!”   趙佐無言以對,俯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