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相殘殺? 還是選擇一個當替罪羊? 眾人陷入了僵持,手邊也並沒有趁手的武器,如果要互相殘殺,那麼就隻能如同野獸一樣,用自己的牙,用自己的手。 這真的是遊戲想讓他們乾的事嗎? 飛星瞇了瞇眼。 “你們都同意江春的思考嗎?認為這三條線索都是毫無意義?” 林月照瞥了飛星一眼道:“有屁就放。” 飛星也不在意,隻是平和地說:“我剛剛不過在想其中一條線索,有人在說謊和有人想殺你,這是很簡單的兩條。那麼‘假’是什麼?剛剛江春也說了,可能性很多,話語是假的?不是很可能,那就與第一條重復了,前麵幾句話都是假的?那就意味著這個遊戲將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放在了空間裡,這在遊戲中是不應該出現的事,這樣的話,整個空間都會毫無意義。” 他蹲坐在地上,擺弄著這三塊血肉,繼續說:“正是想到了這所謂的毫無意義,或者說‘假’,我們不妨就順著江春的猜測,如果這三條線索就是毫無意義的,那又是什麼用意呢?” “什麼意思,你說了好多我都聽不懂。”江春搖了搖頭,“你說來說去還不是在說這三句話毫無意義嘛!” “對!就說它毫無意義!那為什麼要把毫無意義的東西放在這裡讓我們找呢?”飛星攤了攤手。 “我好像明白你想說什麼了。”西彌斯摸著下巴,皺著眉頭道。“你是想讓我們重新思考這個遊戲到底想對我們做什麼。” “沒錯。” “想做什麼?無非是想給外麵的觀眾看啊。”林月照打了個響指道。 “不,你仔細想想,你經歷的遊戲比我們多,遊戲總會有一些目的在。” 林月照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所以這個遊戲想對我們做什麼?無非是自相殘殺。”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給我們提供武器,也不讓我們的鑰匙變成武器呢?” “這是一個困境,我想鑰匙就在其中。”飛星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道:“正常的這三條線索,如果我們四人齊心,那麼這三條線索一定會是完整的信息,但是這三條信息,有人在說謊、有人想殺你、假,這三條無一不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即使我們是知根知底的好友,也會對彼此的關係產生質疑。因此,空間留下的信息注定了我們不可能會同心協力把信息公布。” “所以?”江春還是不明白,他隻覺得飛星是在繞口令。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條心。”林月照平靜地看著飛星。 “對!”飛星一拍腦袋。 “正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一條心,因此我們一定會毀壞信息!” “你是說......” “沒錯,信息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毀壞信息。” 飛星一字一句地道,他似乎已經完全洞悉了這片空間的用意。 “毀壞這個意義,才是空間想告訴我們的,它就是想讓我們去破壞雕塑。” “也就是說,雕塑中一定有東西,那才是我們能離開這裡的真正線索!” 在三人還在思索之際,飛星用力地推了推身後的雕塑,卻發現它紋絲不動,他這才想明白,既然沒有趁手的工具,那麼如何將雕塑給破壞掉呢? “沒用的,雕塑的底部與地板死死地連到了一起,推是不可能推倒它的。破壞雕塑,這幾乎不可能。”西彌斯搖了搖頭道。 “不,飛星的理論也許很正確。”一直唱反調的林月照此時道,她看了飛星一眼,饒有趣味地說:“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也許有這方麵的天賦也說不定。” 她快步走到美術館的另一個方向,眾人一開始還納悶她要去乾什麼,但隨之恍然大悟。 “對啊,那裡不就有一尊碎掉的雕像嗎?” 眾人來到江春的那座破碎的雕塑旁,與其說是雕塑,不如說是一地的蠕動血肉,眾人也顧不上惡心,在血肉中翻找著。血肉如一塊一塊巨石,表麵布滿了無數的青筋,鮮血肆意流動在其中,隨著四人的翻動而湧動著。 然而眾人翻了一塊又一塊血肉,似乎都沒有找到什麼其他的東西。 就在飛星自己都以為自己是猜測錯誤的時候,江春喊了一聲。 “找到了!” 其餘三人趕忙圍了上去,他們發現江春麵前是一塊合抱大的暗紅色血肉,其中的鮮血似乎凝固住了,整塊肉也變得僵硬而失去彈性。它的當中明顯有什麼異物,把它撐得鼓鼓囊囊的。 飛星和江春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江春用力地將這塊合抱大的血肉舉了起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鮮血與肉塊如果凍般碎裂一地,在暗紅色的燈光下,閃著詭異透明的光亮。隨著金屬撞擊地麵的清脆聲響起,眾人才看清血肉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一把浸透著鮮血的手鋸靜靜地躺在了地上,它似乎曾被人用來鋸過什麼東西,刃口嚴重磨損了,但似乎勉強還能使用。 VE中,沉寂許久的小神開始跳動了。 “手鋸,非世界核心。” VE似乎開始了它所謂的識別功能,不過也隻是簡單判斷這樣東西是不是世界的核心罷了。 而在它旁邊的,五指修長,皮膚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短,一定是精心地進行了保養與愛護,手指上沒有戴任何首飾,一切都是顯得那麼渾然天成。 沒錯,是一隻斷手。 斷手從小臂處斷裂,明明自鮮血中而來,卻沒有一滴血液沾染其上,隻是靜靜地躺在地上,與旁邊浸透著血液的手鋸產生鮮明地對比。不知為何,飛星從這隻斷手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高貴與典雅。 小神跳動著。 “斷臂,木下潔子的斷臂,非世界核心。” 這是木下潔子的手臂?飛星感到謎團更多了,誰殺死了她?他一直認為木下潔子才是幕後的黑手,沒想到她非但不是,還在這留了一手。 “你們覺不覺得這隻手很美?”飛星忍不住問。 西彌斯和江春遲疑著點了點頭,林月照則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飛星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自己沒問題,因為大家都這樣覺得。 不過會不會是他們四個人腦子都有問題呢? 拿起手鋸和斷手,飛星來到了正中間的雕塑前。 將斷手遞給了江春,飛星鄭重地握住了手鋸,然後將手鋸對準了雕塑。 這血肉會不會反抗自己? 自己的猜測到底正不正確? 自己破壞了雕塑,真的是這個空間想要的嗎? 一切的疑問,都在手鋸觸碰到雕塑的一剎那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煙消雲散。 一接觸這一尊血肉,飛星便感受到一種迫切的感受,這一尊雕塑似乎在呼喚著他手中的手鋸,當手鋸在來回拉鋸切割時,飛星能感受到,似乎有一種歡愉在他的手中孕育,血肉雕塑似乎不但沒有對破壞這一行為感到恐懼和害怕,反而,它們在迫切地希望得到手鋸的切割與毀滅。 它們的每一寸血肉,雕塑上的每一處表麵,都在戰栗著,都在歡呼著,都在狂笑著,它們迎接著毀滅與死亡,它們歡迎飛星的破壞,它們是藝術品,它們熱愛死亡。似乎它們的誕生,就是為了此刻的死亡,而這一切都藝術締造者,正是那揮舞著手鋸的飛星。 飛星感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高上。 那是造物主的對於被造物的優越。 “將藝術品毀滅,將美毀滅,將一切毀滅。”飛星喃喃道。 一旁的林月照也自言自語道。 “最好的藝術品,是一件正在毀滅的藝術品。” 手中的手鋸之於血肉雕塑,如同燒紅的烙鐵碰上了黃油,沒費多少功夫,這一尊比原先龐大了幾倍的雕塑便轟然倒塌,其中的血肉變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殘骸,無盡的鮮血彌漫在整個美術館中,這裡變成了一片血池,鮮血似乎都要漫過眾人的褲管。 有些血肉都沉沒了下去,而眾多血肉之中,有一塊血肉正違背常理地漂浮在了血池中。 昏暗的美術館中,暗紅色的燈光照在了每個人疲倦的臉上,每個人的身上都早已被鮮血浸濕,在這一片血池裡,四人向那一塊漂浮著的血肉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