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聖畫(1 / 1)

神欲之戲 武侍一 4084 字 2024-03-15

不,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思想?   腦子裡的種種都在交織著,飛星感覺自己的腦子被什麼人給攪亂了,自己變得不再像是自己,原本的自己雖說厭煩公司日復一日的生活,但絕不會享受這種每天腎上腺素飆升的日子,這種稍不留神就會被什麼怪物吞吃的日子恐怕隻有瘋子才會樂在其中。   可是自從飛星變成法蘭克以後,他卻覺得一切都在改變,連自己的思想也是。   他又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胸口,默不作聲。   飛星走上了地鐵的出入口,空蕩蕩的樓梯上,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踏過一級又一級,飛星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這個站臺。   飛星也很釋然,在這種群魔亂舞的世界裡,發生這種事情可太正常不過了。   陡然間,一陣尖銳的聲音自遠方的黑暗處響起,慢慢逼近飛星,站臺上幾個低著頭的乘客慢慢抬起了腦袋,飛星這才注意到他們的臉上沒有五官。   “沒眼睛你低頭玩個屁的手機。”飛星低聲罵了一句。尖銳聲越來越近,飛星很好奇這些乘客們會做什麼,下一秒,他們紛紛奔跑了起來,飛星眉頭一皺,也跟著他們走了過去。   他們在聲音到達最高點時全部跳下了站臺,被疾馳而過的列車撞成了血漿與肉泥,鮮血濺落到了飛星的身上與臉上,他不明所以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一股熟悉的灼熱自他的身體中升騰了起來。   “血......”飛星喃喃道,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頭,想品嘗一下手掌上的血液,但緊接著他搖了搖頭,盡力將鮮血甩在了一旁。他喘著粗氣,這個法蘭克絕對腦子有點問題,導致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了。   站臺上空無一人,飛星竟然也沒有進入下一次的循環中。迄今為止飛星已經經歷四次循環了,或許更多,因為自己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飛星索性坐在了站臺的地上,開始思考起了迄今為止的一切。   自己進入美術館後,便失去了記憶,接著,每一次循環都會有一些差別,並且是越來越壞,紅黑色的門票提醒自己美術館的記憶,景象的改變告訴自己情況在變危險,高個男人的追擊讓自己不得已離開地鐵來到站臺,接著站臺的路人自殺。   這一切看似沒什麼聯係,但實際上一定有所用意。   因為飛星突然想起了那個有著一頭波浪白發的神說的話,他說這些世界都是“供人玩樂”的,也就是說這所謂神的遊戲是給人欣賞給人觀看的,誰會來觀看?   飛星無從得知,但是有一點飛星可以基於目前的狀況來確認,那就是神的遊戲絕不是沒有目的的,它不可能讓人沒有理由地被折磨,那樣的話作為一檔節目來說可太沒品了,也沒什麼收視率吧。   因此,自己所處的這個老在這循環的上班地鐵,絕對是想讓自己做點什麼,自己隻要做了那一件事,自己也許就能解脫。   做什麼呢?   飛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撇了撇嘴。   他閉上了眼睛。   直到自己聞到那一股潮濕的黴味時,飛星才睜開了眼。   眼前空無一人。   偌大的車廂內,隻有飛星一人坐在座位上。他往遠處望了望,也沒有看見一個人,車窗外是一片漆黑,車廂裡微弱的燈光照出了飛星孤單的身影,周圍隻有咣當作響的地鐵行駛聲,幽暗如同藤蔓一般在整個地鐵裡蔓延。   反正四下無人,飛星看著搖晃的地鐵把手,乾了一件自己想乾很久的事。   握著把手做引體向上。   他一邊做,一邊喊:“還有什麼花招?趕緊拿出來給爺看看!”   在做了十五個以後,似乎是為了響應他的囂張回應,地鐵內微弱的燈光都撐不住了,在閃爍了幾次之後竟然熄滅了。   車廂內真正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飛星也顧不上做引體向上了,蹲在地上警覺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出乎他意料,並沒有什麼東西從黑暗中襲擊他,黑暗很快消失,光芒重新亮起,但是這光亮卻不是地鐵中的燈光帶來的,而是車廂的四壁。   每一節車廂的四壁,都亮起了朦朧的亮光,飛星得以看見這一讓他震撼的場麵,無數帶有宗教色彩的圖畫取代了車廂原本單調的白色,亮光就是由這些圖畫自身發出的,這一幕直接映照在了飛星的眼中,讓他心潮澎湃,那一股熟悉的灼熱又重新燃起。   飛星仿佛身處世界上最聖潔的教堂,抬頭望去,紅龍吞噬天使,魔鬼重現人間,神明誕生子嗣,天使墮落地獄......他看著這恍若最輝煌教堂的天頂畫,甚至自己的腳下,也是一副又一副莊嚴肅穆的聖畫,他無意識地走著,滿眼都是這些閃耀著聖潔光輝的圖畫,他們如同這世上最完美的東西,勾動著飛星最原始的欲望,這具肉體的所有都為它們所調動,所瘋狂,人類所有的沖動都在此消弭,因為最偉大的欲望就由這些畫中產生。   飛星追尋他們。   直到他撞到了一堵墻。   一麵穿著黑色西服的墻,矗立在當中,擋住了飛星的視線。   飛星迷糊地抬頭一看,一顆慘白的,帶著滲人笑容的人頭正低著頭看著自己。   兩人沉默著。   半晌,飛星開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人依舊這樣死死地盯著飛星,他的兩顆眼球中沒有一絲眼白,這麼近的距離,飛星能注意到他的臉上布滿了細小的紋路,如同皸裂的土地,讓人毛骨悚然。同時飛星也看不見他的手,隻能看見兩隻袖管。   “說話啊,你想乾嘛?”   男人晃蕩了一下袖子,指了指自己的褲袋,示意著飛星。   飛星撓了撓頭,道:“你是想讓我掏你的褲袋?”   慘白的頭顱點了點頭,畫麵有些滑稽。   飛星伸手進去摸索著,他拿出來一看,掌心中靜靜地躺著一枚古樸的刀型吊墜。   是自己的古刀,也就是所謂的鑰匙。   吊墜在接觸到飛星的掌心後,發出了一股溫潤的氣息,驅趕走了飛星體內的那一股灼熱,飛星重新佩戴好吊墜,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看著麵前的男人,有些無語。   “你早說是給我送這個來的不行嗎?非得嚇唬人?”   高大的男人用袖子指了指自己的嘴,晃蕩了一下腦袋,意思是自己沒法說話。   飛星嘆了口氣,溝通是多麼的重要,他瞥了一眼男人,心裡想著外表同樣很重要。   他繞過男人,發現男人為什麼在這裡攔著自己了,這裡是車廂和車頭的連接處,原本是車頭駕駛車廂的位置此時變成了一片虛無,如果自己沒有被男人攔住,恐怕早就跌進去了。   他回頭看了看滿車廂的壁畫,麵色凝重。   飛星,不,法蘭克,是個腦子有點問題的人,這種問題平時看不出來也不會發作,但在看見一些藝術作品後就會開始有所反應,這種反應大致表現是一種生理上的灼熱感,接著是快感,然後是一種不滿足感。   不滿足,就得尋求什麼東西來進行滿足,這也是這片循環世界想讓自己做的事。   殺人。   幾次下來,都被自己的古刀吊墜給救了,但自己走進美術館後,吊墜就不見了,自己也沒有相關的記憶,顯然這裡是想讓自己徹底被法蘭克的身體所控製,變成一個渴望殺人的殺人狂。   飛星凝視著車頭的這一片虛無,他有一種熟悉感,這種空間的扭曲感,跟自己從公司逃出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他猜想這後麵是一個全新的空間,可是如果自己跳進去,那便正中這個世界的下懷了。   可是自己不進去呢?   那一定會開始新的循環,讓自己受殺人狂的影響更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