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觀眾(1 / 1)

神欲之戲 武侍一 4377 字 2024-03-15

“喂,我得進去。”飛星對著高大的男人說道。   男人使勁地搖著慘白的腦袋,似乎都要甩掉了,來表達對飛星這種行為的無法理解。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但是你回去吧,你幫了我很多了。”   男人仍然搖著頭,晃著袖管不知道在比劃著什麼,但臉上仍然掛著滲人的笑容,和他著急的模樣完全聯係不到一起去。   “什麼意思?你沒法自己出去?”飛星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吊墜,道:“難道你是通過這個進入這片空間的?”   男人使勁地點了點頭。   是了,古刀是鑰匙,進入到這裡以後就變成了吊墜,之前江春說過,沒有鑰匙就離不開遊戲,鑰匙是打開空間的鑰匙。   “那你跟我一起進去。”   說罷,飛星便走進了這一片虛無中,似乎是為了響應他的舉動,他的背後,萬千副畫在燃燒。   睜開眼睛,這次再也不是車廂的情景,可是那一股陰暗潮濕的黴味仍然讓飛星的鼻子很不舒服。   昏暗的地下室內,不知何處正在滴著水,滴答作響的聲音配合著昏暗的燈光,讓人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地下室的墻壁上掛滿了各種圖畫,有畸形的怪胎,也有cult片的海報,還有宗教的畫作。   它們被錯綜復雜地排列著,形成了一個飛星從未見過的圖案:中間由一個小三角形組成,三角形的每個頂點處往外延伸,如同一隻觸手一般,三隻觸手並不相交,如同一隻等待著獵物的捕食者,整個圖案給飛星一種灼熱感,不,或許說他自從來到這裡以後,灼熱的感受便始終存在著。   而地下室的其他陳設飛星無暇顧及了,因為燈光下的一張手術臺上,靜靜地躺著一個他熟悉的身影。   茉莉。   是啊,除了茉莉,還能有誰呢?   僅存的一點點光明照耀下,一粒灰塵飄到了她原本明亮的眼球上,此時,黯淡無光。她的表情很平和,如同在家中溫暖的床上睡覺似的。   她的身上沒有任何衣物,原本最原始,最自然的身體暴露在外,仿佛此刻她不是一個處在社會中,家庭中的“人”而存在,而是變成了一件與她身下的手術臺、鋼鐵、泥土,沒什麼不同的“物”。   你可以隨意做些什麼。她身邊的手術刀、鋸子、錘子等道具這樣說道。   高個男人靜靜地站在飛星的身後,地下室高度不足以讓他自由活動自己的腦袋,所以他隻能歪著腦袋看著這一切,他的漆黑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似乎也對飛星接下來的舉動十分好奇。   不殺她,自己就無法出去。   可是殺了她,自己就真的能出去嗎?   這都是自己的推測,那麼如果自己推測錯了呢?   飛星想起了茉莉跟自己談話時的羞澀模樣,想起了她走路的姿勢,想起了她隨風飛揚的頭發。   就算這一切是什麼狗屁遊戲,就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疼痛的感覺是真的,觸摸的感覺是真的,那麼殺人的感覺也是真的。   真的殺了茉莉,自己體內的人性會怎麼樣,自己出去以後,真的還能以飛星的身份作為人活著嗎?還是說自己會徹頭徹尾地變成法蘭克,變成一個熱愛殺戮的殺人狂?   飛星不知道,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的紋路清晰可見,他仿佛在其中窺見了宇宙的真諦。   他走上前去,割下了她的腦袋。   ......   現實。   VE空間。   雲海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是一個無比廣袤的世界,無數的光點遍布整個世界,他的身旁就遍布著這些有些虛幻的影像,有紫色頭發的壯漢,有卡通形象的恐龍,還有渾身流膿的異型,但毫無例外,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都緊張萬分,手中不約而同地緊緊地攥著一張張紙票。   雲海明看了看自己的手中,同樣有著一張,這是他花了自己一個月的零花錢才買來的,上麵清晰地寫著兩個大字:飛星。   “你賭飛星?那個第一次參加遊戲的新人?”身旁的卡通恐龍顯然看見了雲海明手裡的名字,十分不屑。他晃了晃自己的爪子,道:“不選林月照你還看個屁的遊戲。”   “是啊,林月照已經連著贏了三場遊戲了,要我說,她那個飛行的神賜簡直太超標了,我建議官方給她削一下強度。”一個戴著章魚頭套的赤裸男人說道。   “你建議個屁你建議,我們家月照怎麼你了?”   “你們家?腦殘粉真惡心。”   “你罵誰呢你,有本事退了VE線下跟我比劃比劃。”   雲海明再懶得聽這些人廢話,直接屏蔽了他們的語音頻道,他看著麵前碩大的熒幕,熒幕中發生的情景赫然就是飛星在地鐵中所經歷的事情,並且還是多機位,多角度,一點死角都不留。   不光如此,除了飛星的這塊熒幕以外,還有著四塊熒幕,隻不過此時被雲海明縮小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飛星的身影,入了神。   他總記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飛星。   在哪裡?他卻實在想不起來。   雲海明今年十六歲,是雲氏財團的旁支,雲氏財團則仰仗著林氏財團,因此雲海明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罷了,隻是與四大財團有些關係。或者說能在VE空間中的或多或少都與四大財團有著關係。也就隻有這些紙醉金迷的有錢人,吃飽喝足後,願意花錢來看旁人在危險中廝殺,以此來取樂,甚至樂此不疲,癡迷其中。   隻有這個世界的上層人,才能來這裡,才能從別人的生死中獲得快感。   一群變態。   雲海明這樣想著,他自己也是變態中的一員。   他的旁支家族早已離開了天城的中心,從未拿到過權力權柄的他們一直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若不是雲海明需要來中心城區讀書,他恐怕一輩子都會生活在那僻靜的郊外。   亂花迷人眼,天城的繁華讓他這樣一個富家子弟都為之目眩,而VE空間便是他的同學帶他進入的。   雲海明心中隱隱覺得,看別人的廝殺而享受,這明顯是個不光彩甚至是畸形的世界,可是這裡的人每一個都覺得這很正常,導致雲海明心裡也不清楚了,這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沒人能回答他,他也找不到答案。   主持人的慶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第一個人出現了!誰能想到,這第一個人竟然是第一次參加遊戲的飛星!這真是一個大冷門啊!”   雲海明恢復了旁邊人的語音頻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少年的稚嫩心性讓他得意地享受著周圍人的沉默與震驚。   但震驚的還有他自己,他親眼目睹了飛星乾脆利落地斬下了茉莉的腦袋,高高地舉了起來,好像在給所有人展示,飛星的臉上滿是淡漠,仿佛手裡的頭顱隻是一個玩具。   飛星做到了,他是第一個殺人的選手。   這讓篤定殺人不眨眼的林月照是第一個的觀眾們一片嘩然,誰能想到飛星如此不顯山不露水,紛紛把熒幕轉到了飛星那裡去。   但同樣,他們也滿腹疑惑,一個尚且不清楚遊戲是什麼,滿腦子疑問的新手,怎麼能做到直接乾脆地殺掉一個與他無冤無仇的人呢?   “不會把殺人狂放進去參加遊戲了吧?那也太沒勁了。”恐龍不屑地說。   雲海明很清楚這些觀眾想要什麼,他們不是要最原初的鮮血與殺戮,而是渴望看見普通人在艱難抉擇,進退維穀後不得不殺人這樣扭曲的畫麵。   純粹的血漿對他們來說太過膚淺,一定是要殺人與被殺之間的復雜關係與糾葛,才能讓他們感到興奮。   這些遊戲世界,似乎就是為了這些觀眾而生的。雲海明這樣想到。   “看來第一個賭局‘誰會第一個殺人’已經完成,最後的開獎竟然是飛星!太令人意外了,賭中的觀眾等結束後可以進行兌獎,沒有賭中的觀眾不要著急,我們還有一係列賭局等著你來投注,那麼下一個賭局就是!”   主持人虛幻的麵容亮起了一抹微笑。   “誰會第一個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