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陳一星仿佛在耍我。 “哎呀,你蹲下再看!” 我聞言蹲下來,而陳一星此時已經整個人半跪在了地上,手電筒照著水晶棺的底部。 陳一星指著水晶棺的邊角語氣肯定:“這棺材動了!” 我語氣驚訝:“什麼?你是說它會自己動?” “不是,是我往後靠的時候感覺它挪動了一下,你看,這裡也有痕跡,說明這棺材是可以挪動的,但是之前我試過想把它打開,它都紋絲不動。” “你背著我們開館?!”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顧總現在才想到開棺這茬,而陳一星早就偷偷試過了。 我試著用手用力一推,水晶棺果然明顯的往旁邊挪動一段距離。 陳一星繼續道:“有機括將棺材固定住,所以推不動,現在機括失效了,或許是我們碰到了什麼機關。” “除了我沒人碰到過機關,難道要先噴毒煙把盜墓賊毒死,才能解開固定的機關?”我彎下腰打開手電筒去看,果然剛才被棺材壓住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孔。 下墓的人,為的不就是死人財,看見石槨肯定會想打開,而打開了石槨進來後就得開棺,但棺材本身就是機關,一碰它石槨就會關閉,人被困在裡麵想要出去,就得尋找其他方法,觸碰到另一個機關,毒藥噴出,把人毒死,這樣就算這棺材可以打開了,也不可能有人動得了。 這是一係列深思熟慮的防盜手段,而且,這麼高明的機關,是怎麼做到千年後依舊有用的,又是什麼重要的人,需要這種千防萬防。 薑文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問陳一星:“你是什麼時候試圖開棺的?” “剛進來。” 薑文沉思一會,分析道:“按照你的說法,也許不是小謝誤觸毒藥機關才導致這個水晶棺的機括鬆開,而是在你試圖開棺之後它就鬆開了,隻是機括運作需要一定時間,你才沒有成功,外麵的石槨打開時水晶棺是不能移動的,而一旦石槨關閉,固定水晶棺的機括才會鬆開,也就是一方打開,另一方就會鎖住,這樣就不需要更復雜的機關,也不用考慮逃生的問題,毒煙隻是為了保險起見,不給盜墓賊出去的機會,這水晶棺本來就有一定重量,所以我們碰來碰去都沒發現它可以移動,更加發現不了它的秘密。。” “這也有可能,最簡單的反而最叫人看不透。”我說道:“之前也有人來過,說明機關不是一次性的,那反推一下,是不是把水晶棺復位,再按一次上麵的機關,槨蓋就能再次打開,我們就能出去了?” “整天想著出去乾嘛,又被困又有毒煙,墓主肯定以為這樣開棺的人就沒機會了,我們非給他上一課,這水晶棺被我一靠都能挪動,沒我們想象的重,我們掀開看看。” 陳一星邊說邊站起來,把背包挪到旁邊,雙手撐到水晶棺上,然後就開始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同意。 我頓時覺得自己頭開始痛起來。 “你看我沒用,你要打開,我又阻止不了。” 顧總也要開棺,薑文隻聽他的。 三打一,沒勝算。 陳一星咧嘴露出白牙,“嘿嘿,你可以搭把手。” 我嘆了口氣,和陳一星一人一邊,都不用薑文與顧總動手,單單我們兩人就輕輕鬆鬆把水晶棺給抬了起來。 這確實是一個水晶罩子,而且,重量比我預想的還要輕上許多,因為它足夠的薄。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要不是自帶特效,我都快要以為是防彈玻璃穿越了。 我和陳一星把水晶罩子放在旁邊的功夫,顧總和薑文已經動手開始撬裡麵的內棺,我繼續去幫忙,內心感嘆自己就這麼成了幫兇。 這幾個看著哪裡是會愛護文物的樣子,就掛一考察的名頭,都是為了利益! 內棺漆黑如墨,摸上去是木質的,與普通棺材沒有太大區別,一般每一層棺槨都有其代表的含義,而這四不像的,我也不清楚了。 可能是中原和這邊的混裝。 正式開棺之前,我拿出新的防毒麵罩給顧總戴上。 這棺材密封久了,裡麵的氣體都有毒。 幾分鐘後,蓋子被撬起,露出裡麵的骸骨。 開棺之前我在腦中預想過很多情況,畢竟這墓那麼神奇,尤其是那水晶棺,不同凡響,我都做好了裡麵的墓主屍身不腐,甚至在打開接觸到人生氣的那一刻,一下子屍變跳出來,嘎嘎亂咬的準備。 唯一沒想到的就是,墓主在這兩千多年的時光裡已經化成了枯骨一具。 就好像我打開用寶石鑲嵌的食罩,裡麵卻隻有一包兩塊五一袋的速食方便麵。 就這? 我滿腦子的問號剛冒出來,顧總就已經開始對屍骸上下其手。 我們都戴著手套,還戴著防毒麵具,倒也不擔心中屍毒,隻是,這內棺本來就很狹小,屍骸下麵墊著的布料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加上屍身的腐敗,黑漆漆的黏在棺低,一眼看去就把整個棺材看全了,裡麵除了枯骨手中握著的一個印章,沒有任何陪葬品,什麼九竅玉塞,玉璧金餅的,完全沒有。 乾凈到令人意外。 畢竟外層有那麼多陪葬品,裡麵不說堆的滿滿的,好歹給個金枕頭玉枕頭吧,難道當時這邊的人不睡枕頭?這是抄中原風格隻抄了一半啊。 顧總把整個棺材翻了一遍,最後從屍骨中取出那枚印章。 我給他打著手電筒,借機站的更近,伸長脖子去看印章底部的字。 不出意外,我看不懂,但總覺得眼熟。 石槨上的文字其實也挺眼熟的,估摸著是藏文的前身,在鬆贊乾布任命吞彌·桑布紮等人創造出藏文字之前,藏地也有相應的文明延續,一個文明的傳承,不可能全靠口述,一定是有文字圖畫的。 “這印章刻的是啥?部族名字,還是墓主的名字?”陳一星問出了我想問的,但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連藏文都不懂,又怎麼會懂這些文字。 但顧總這次卻開口了,他隻說了兩個字。 “長王。” “長王?”我聽到長這個字,目光再次掃視棺內,忽地發現了不對勁。 這屍骨是側躺呈屈身狀的。 但即便他身體蜷了起來,依舊占滿了整個內棺,剛才我隻顧著關注他是具骸骨,卻忘了注意這個人的比例不對。 這具骸骨,手臂與腿都過於的長,我相信,這具屍骸生前身高一定超過了兩米多,並且,他非常的不協調。 很多時候,漫畫或動漫裡的人物比例與正常人不一樣,為了美觀,人物的手與腿會更長,棺內的屍骨就是如此,甚至手都像長臂猿一般。 還跟風現在流行的腰以下全是腿,看著這腿骨,快到我胸口了,因為隻有骨架,看著像個麵條人似的。 又瘦又高,四肢還長,正常人誰長這樣啊,我參觀過一些新石器博物館,裡麵復原的猿人與現代人比例已經很相似了,絕對沒有人能長成這個樣子。 “難道因為墓主身體產生了某種畸變,長得異常高大,四肢纖長,所以才被稱作長王?” 我回憶起一開始在石槨上看見的壁畫。 裡麵最為高大的那個人確實手腳很長,當時我以為隻是單純的藝術誇張。 沒想到還是寫實派。 “不止是他,當時這個部族都是這樣,他們與眾不同,被其他部族厭惡恐懼,稱其為長人,並認為他們是被神詛咒的惡魔,因為當時這個部族信奉的,是一個挖人內臟血肉的邪神,並且,長人部落非常兇殘,經常與其他部族發生沖突戰爭,並利用抓來的戰俘進行祭祀。” 顧總說了我遇見他以來最長的一段話。 我驚愕的看著他,但因為防毒麵具的存在,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隻能從那平淡的語氣中明白他此刻內心沒有任何起伏,跟個機器人似的。 “你能看懂壁畫上的文字。”我很肯定,如果剛才長王讓我有這種猜測,那此刻我已經完全確定了。 我就知道,他們敢下來,手裡肯定掌握著點什麼。 從進來起他們就在找所謂的壁畫,但顧總看見石槨上這些東西,並沒有表現出欣喜的情緒,反倒是在陪葬品中找什麼東西,他們的最終目的,根本與壁畫無關。 究竟是在找什麼東西呢…… 對於我的肯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顧總淡淡解釋道:“這裡的文字,是古象雄文的變種,我恰好知道一點,連蒙帶猜能拚湊出石槨上記載的內容。” “所以壁畫上講了什麼?”我很好奇,想知道更多關於長王的資料,除了顧總,這裡也沒人能翻譯了,我的好奇心隻能向他求證。 顧總摩挲著印章,沒有下一步動作,見我們都看向他,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這麵,講長人部族崇拜邪神,因為邪神的恩賜從而身體發生變化,新生兒都能長得很高大,並且認為其他部族冥頑不化,所以對其他部族進行了侵略,想要同化其他部族,共同信奉邪神,長人認為隻有他們的祭祀,才能讓人死後得到解脫,去往一個幸福沒有痛苦的世界。” “第二麵,是說這一任長人王帶領長人部族獲得了多次戰爭的勝利,獲得了許多牲畜與奴隸,上麵是關於一些戰役的記載,但這任長王在壯年時,邪神的使者想帶他去往極樂世界。” “第三麵,有一位貴人帶著很多禮物來到這裡,治好了長王的病,並且告訴長王一個秘密……與長生不老有關,水晶棺是禮物之一,並且貴人主持修建了這個墓。” “第四麵,長人部族爆發了疾病,長王下令將染疾者進行蒸煮祭祀,分而食之,疾病得到了控製。” 這倒與外麵的雕刻有部分重合。 後麵的顧總越說越沒耐心,簡略到不行,我看那大片的文字記載,覺得肯定不是三兩句話能解釋全乎的,但老板不想說,我也不能逼他,隻好根據這些自己拚湊出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