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乎!哎呦!殺人啦!”一道道慘叫聲穿過走廊,跪伏在兩邊的下人皆是渾身一震。 “混賬東西!挨打的時候就這麼多大道理!” 屋內,方瀚文正在接受自己父親“愛的指導”。 萬壽歷二十二年,方海林如今已是朝中二品大員,吏部尚書。 出身貧寒的他深知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道理。 “常說子不教,父之過!” 方瀚文正眼含淚水的跪在地上,兩隻竹竿般的手顫著。 “誰說的?是先生教你的?還是又是你編的?”方海林惱怒道。 自己這個兒子可以說是天賦異稟,隻兩歲能言,三歲能誦詩,四五歲能寫字作文章。怎麼看,也是個未來的狀元苗子,可唯獨就是不願意念書。 這可愁壞了方海林,自己老方家苦了好幾代人,到了自己這裡,才剛剛發家。難道到了下一代又要回到從前了嗎? 為了不做家族罪人,隻能嚴格要求方瀚文。方海林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什麼讀聖賢書,行萬裡路。但前世被學業壓力壓垮的方瀚文哪還對讀書提的起興趣? 方父無奈,出此下策。有道是“祖宗家法不可變!” 那老祖宗的東西就是好用啊!方瀚文終於在方父千磨萬擊之下,拿起了書本。 方瀚文前世苦讀二十餘年,勞累的經歷使他變的厭學起來。 他是不幸的,他沒有網文主角中那些逆天的金手指,什麼造槍造炮,科技興國。他學的歷史在這一點用不上,這裡不是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 他也是幸運的,自己出身在一個相對強盛的國家,父親是當朝尚書。不像一些人的窮苦開局,方瀚文簡直是可以一路躺平,直上雲天。 可在老父親的強烈要求下,京城最大紈絝方瀚文被自家管家送到了國子監門口。 國子監位於京城的中心地帶,附近街道自然是十分繁華的,酒樓,書店這些文人墨客生活中的必需品那是琳瑯滿目。 方瀚文此時正坐在國子監正門口不遠處的小攤處。 他左手拿著餡餅,右手拿著勺子喝粥。 “這牛肉餅是真可以啊!”美味的餡餅讓我們這位方少爺贊嘆連連。 “嘿!方公子,咱這秘方從俺爺爺那傳下來的,吃了一口不上當,吃了兩口考狀元!”攤主是一個消瘦青年,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在國子監門前賣餡餅,不知多少考生消費過了,要說上一聲狀元餅,那也是說得過去的。 “嘿嘿,成!”方瀚文笑著說道“借你吉言,喜叔,結賬!” 說完,方瀚文將碗中米粥喝了個乾凈,再用油紙包住兩三個沒吃完的牛肉餡餅走向了國子監的大門。 老管家趙喜將一串銅錢放在木桌上,就趕緊跑到了自家少爺身邊,叮囑道“少爺,這國子監不比其他地方,咱該遵守規矩的就遵守些。” 方瀚文聽了隻是一笑,一邊跳著一邊大聲說道“院前大街攤販處,誰言不識方瀚文!” 趙喜也是一邊搖頭一邊跟上自己家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少爺。 主仆兩人來到門前,看到此時國子監裡已經是人來人往,不少學子背著竹筐,走向各個教室。 “國子監重地,閑人免進!”一壯碩門外將主仆兩人攔住,緩緩說道。 趙喜從懷中掏出一張準備好的信封遞給了門外,門外拆開一看,驚呼道“方瀚文!” 頓時,院中不少學子齊齊看向大門口,議論聲此起彼伏。 “他就是方瀚文!” “不是說他不讀書嗎?” “胡說!我曾拜讀過方兄的詩歌,當真是本朝才子!” 門外聽著議論聲越來越大,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忙鞠躬抱拳道“失敬失敬!方公子請進,您的先生在東邊的甲子院等候您。還請您一個人進去。” “無妨!”方瀚文笑道,他轉頭對趙喜說道“喜叔,可千萬別忘了我放學時間。” 說完,他就蹦蹦跳跳進了國子監。 隻是趙喜不知道,今日高高興興上學的方瀚文,乃前狼假寐,蓋以誘敵罷了。 他可是打算今天落個不敬師長的名聲出來的。 甲子院位於整個國子監的東邊,這裡竹林矗立,鮮花遍地,要不說在城內,還以為到了某個深山老林之中。 在甲子院的門口,一個翩翩公子靠在墻邊,他閉著眼睛,雪白的皮膚與四周落下的雪花融為一體,一身樸素棉衣,卻難掩其遠出塵的氣質。 看到方瀚文來到院前,這位公子才睜開了雙眼,他的瞳孔黑白分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方瀚文笑道。 “不愧是方大才子,這兩句當真是比“誰言不識方瀚文”好得多,在下素聞方少爺善言詩歌詞句,如今一見,果真不凡,想來外麵傳的方少目不識丁,隻是嫉妒之詞。”公子對著方瀚文鞠了一躬,說道。 方瀚文摟著公子的脖子說道“唉!客氣客氣,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公子被方瀚文自來熟的舉動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方紈絝的外號?” 方瀚文點了點頭,問道“對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沒問這仁兄姓名。” “在下許褚,是方少爺的道學教習!”許褚禮貌的答道。 “許褚?我還典韋呢!”方瀚文說道,他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玉麵書生與前世的虎癡聯係到一起。 “典韋?” “啊不,沒事,那就是許先生是吧?”方瀚文忙轉移話題道。 “嚴格來說我不算你們先生,但方少願意叫在下先生,在下也是願意聽的,依在下看來,方少前些年不讀書當真是浪費自己才學了。”許褚碎碎念道。 方瀚文哪忍得住聽這些大道理,他趕忙揮了揮手,連忙問道“唉!許先生,那我在哪上課呢?” 許褚笑道“就在院中。” 他帶著方瀚文來到院子的一處木屋前。 木屋內,一位滿臉皺紋的老者正站在臺前,十幾位學子正俯首奮筆疾書,在他身後,正寫著幾個大字。 “國庫空虛,餓殍遍野,子大夫學先王之道,審於名實之歸,宜悉心以對。”方瀚文緩緩念道。 “方少何解?”許褚笑著問道。 “國庫沒錢了?”方瀚文沒有說自己的想法,而是反問道。 許褚有些吃驚的回答道“今年可是沒有發俸祿,北蠻打過來了,全國上下勒緊褲腰帶過年呢!方尚書沒有和方少交代嗎嗎?” “混賬!那我怎麼啃老?”方瀚文一時怒上心頭,在心中將戶部的官員上下問候了遍。 可這話怎麼都是不能說出口的,方瀚文隻能大聲悲嘆“時不待我呼!” 這一聲,倒是將全木屋的目光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