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回 那人坐在橋的護欄上,往沈雁回背上一敲,立馬解開了他的穴道,沈雁回這才恢復正常,轉身向後看去,隻見坐在橋邊護欄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要找的清風道長。 清風道長哈哈大笑道:“還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沈雁回有些慚愧難當,抱拳苦笑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晚輩他日必報。” 清風道長一聽,哈哈大笑,“無量天尊!貧道救你,實在是機緣巧合,至於報恩嘛,別他日了,就今天好了。眼看午飯時間到了,貧道就在你這化個緣。” 清風道長正和沈雁回說著,對麵爺孫倆已經知道這來人是敵非友,而且自己斷斷不是對手,便要溜走。哪料想,清風道長一個縱身,就躍到倆人身前,從袖中甩出一根麻繩,爺孫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繩索拌住,翻倒在地上,兩個人一眨眼的工夫,就被緊緊綁在橋邊護欄上。 清風道長拍拍衣袖,似乎已經看不見這兩個人,轉身看著沈雁回:“我知道一處飯館,味道很好。敢不敢隨我來?”言罷,飛身一縱,躍過護欄,跳橋而去。 沈雁回有些訝異,看著地上的爺孫倆,被綁在柵欄上動彈不得,顯然被封住了什麼穴道,斷斷逃脫不了,隻要稍等片刻,官差就會趕到,這兩個人也會受到應有的製裁。於是將心一橫,跟著跳下州橋。剛翻過欄桿,就看到那老道已經站在橋下冰麵上,正等著自己。 沈雁回估算了橋高,大約三層樓,提了提氣,縱身跳下。沈雁回自幼習武,頗有腳力。雖然沒有高人指點,但輕功也算過關,在空中展臂飛騰,像一隻麻雀一樣,小巧迅捷的落在冰麵,剛到冰麵,沒想到腳下一滑,突然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滑倒,多虧身旁的清風道長,一把拉住他,沈雁回這才踉蹌著站穩。 清風道長打量著沈雁回:“你這什麼輕功?跟誰學的?” 沈雁回心裡暗道,這麼高的橋,你能跳,我也能跳,一點也不輸你,心裡感到有些略微的驕傲,回道:“沒人教,我自己琢磨的。” 清風道長忍不住張大嘴巴,“哎吆喂,你這跳法跟跳崖似的,少年你的人生毫無光明了嗎?之前跳酒樓二層,我還沒覺得你有這麼笨,剛才看你跳橋,不但笨,而且笨。” 沈雁回一聽,臉色一沉,“那我還不是安然跳下來了,就算你不扶我,不過是摔個跟頭。” 清風道長搖了搖頭,“不隻是摔個跟頭那麼簡單,你看看你腳下。” 沈雁回於是低下頭,看了看腳下,隻見冰層裡麵已經出現許多裂紋,四散開去,心裡卻不明白道長的意思,“隻不過有些裂紋,眼下是嚴冬,這冰層斷斷不會裂開。” 清風道長閃開身子,指向自己身後,沈雁回順勢看去,隻見清風道長身後的冰層皆完好無損,沒有裂痕。心下疑惑,“道長你落在哪裡?如何沒有痕跡?” 清風道長微微一笑,“你落下有裂痕,說明你將身上的力帶了下來,而輕功是要將腳下的力帶上去。你看似沒事,不過是你身體健壯,但即便如此,內部還是損傷了一些。如果不注意,將來你有一跳,定會叫你粉身碎骨。” 沈雁回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前所學,尤其引以為豪的腳力彈跳,不過是閉門造車,難成大器。又想起自己兩番遇難,都是自己疏忽大意。想到這兒,不免有些氣餒起來,追問自己,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清風道長也看出沈雁回有些失落起來,笑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沈雁回點了點頭。 “覺得自己跟我一比什麼都不是?” 沈雁回又點了點頭。 “我問你,你心目中最厲害的武功是什麼樣的。” 沈雁回稍加思索,說:“一招製敵,百戰百勝。” 清風道長搖了搖頭,“最厲害的武功不在招式,而在於心境,在於氣概。招式再妙,再厲害,沒有遠大的格局,也是行而不遠的。成大事者,要有大格局。” 沈雁回聽聞,默默不語。良久,忽然看著清風道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多謝道長指點,晚輩不該妄自菲薄,而應知難而上,練就不敗的信心,正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枉我讀書識字,這些道理卻不去躬身實踐,才有此局限。”說著,沈雁回叩了幾個頭。 清風道長點了點頭,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說完去扶沈雁回起身。 沈雁回扶著清風的手臂,慢慢起身。此時此刻,心裡臉上已消散了憂愁鬱悶,增添了一絲豁達。 他看著清風道長,忽然覺得一見如故,於是跟著笑起來,“方才道長說有一處酒館飯菜甚好,不如這就前去,邊吃邊聊。” 清風道長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沈雁回跟著清風道長,兩人一前一後,在冰麵上走著,沈雁回突然問道:“道長,您怎麼恰好在這裡出現?” 清風道長邊走邊說道:“你不記得我在橋邊那棵大樹下幫你算過卦了?貧道是照舊過來算卦,剛巧見你遇難,這才出手相助。” 沈雁回見清風道長說的極為從容淡定,似乎方才沒有逢兇化吉一般,心中暗暗佩服,又問道:“真如道長所言,我多次身陷囹圄,想來不過是因為教訓了此地的一個惡霸。卻料不到生出這麼多風波。” 清風道長微微慢下腳步,“少年郎,可是後悔拔刀相助了?” “斷然不後悔,隻是自己能力有限,處理方式不夠周全,這才惹得一身禍端。我看道長還是遠離我吧,免得惹禍上身。那晚輩定會過意不去。”沈雁回不假思索道。 清風道長微微一笑,說:“好孩子,貧道有些喜歡你了。至於你所謂的禍事,順其自然吧。你我既然有些緣分,不如這樣,貧道在這京都還要逗留十多天,你若願意,我傳些微末功夫與你,也算是認識一場。” 沈雁回聽了清風道長的話,深受感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給清風道長磕了幾個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清風道長一看,連忙躬身將沈雁回扶起來,有所動容,卻搖了搖頭:“好孩子,你我就不必以師徒相稱了,不過是個緣字,不要講究。你以後每天五更時分,就到汴河下遊南麵一處冰湖找我,那裡湖邊有一屋舍,便是貧道居所。你意如何?” 沈雁回點了點頭,“好,晚輩一定準時赴約。” 清風道長笑了笑,繼續走起來,望著遠山,隱約可見縹緲的雲霧,心裡微微嘆了口氣,這孩子基礎甚好,又頗有悟性,若收來作為關門弟子,將來自己的名聲一定會因這徒弟大漲,這倒是無所謂的,人行大道,名聲就如浮雲一般。自己修道半生,也算跳出名利場,生死場自然要看今後的造化。隻有一點,自己一身的本領,卻還想找一個人傳承下去,也算對得起祖師爺。可惜的是自己並不能長留於此,短短十幾天,隻能傳授些皮毛,實在有些可惜。無奈自己確有要事在身。想著想著,已經到了飯館。兩人一前一後,在靠窗一處坐了下來,點了酒食,席間沈雁回詳細報了自己的姓名,剛要說到家世時,被清風道長打斷了。按照道長所言,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沈雁回也就作罷。兩人有說有笑,開懷暢飲,不在話下。 州橋上的爺孫倆,很快被趕來的官差抓捕,老百姓們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前。這官差中,有一人卻是趙添的眼線,順手便放風出去,第一次射雁失敗。趙添斷了一腿,恨不得立馬將沈家父子五馬分屍,勢必要報此仇,又點了人,去刺殺沈雁回。 酒館門簾外,立著兩個人,皆虎背熊腰,似乎在把守門頭。不一會兒,有一中年人走到兩人身前,隻見這兩人連忙低身施禮,這來人額前係一墨色巾帶,上身著青色短襖,腰纏絲絳,足登革靴。臉麵黝黑,蓄一對短胡,眼神淩厲。詢問麵前兩個大漢,“人在裡麵嗎?” 其中一個回道:“大人,在裡麵,不過不是一個人,有一個老道陪同。” “哦?可知道是什麼來路?” “來路不明,但不是敵人,方才在州橋上製服刺客的,便是這老道。” 中年人笑了笑,“身手怎麼樣?” 彪形大漢回道:“沒有看到,屬下到達州橋時他已和沈公子離去,不過從現場來看,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料理了刺客。” 中年人依舊麵不改色,“哦,什麼刺客知道嗎?” “黑道下九流的人物,慣以迷魂湯暗器害人,想來這老道也是見過世麵,頗有手段之人。此人在,沈公子斷無性命之憂。” 那中年人點頭笑道:“也好,你二人去酒館替他們付清錢款,就跟我回去吧,三五天內,便要離京了。” 兩個大漢便轉身進了酒館。那中年人立住,抬頭仰望滿天的大雪,和著炊煙,飄然而去。不禁感嘆道:“東京繁華,繁華不繁華?”說完,哈哈大笑而去。 酒館內,彌漫著蒸騰的熱氣,人們歡快的飲茶,沈雁回和清風道長也在這樣舒適的氣氛中開懷暢飲,卻不知道,門外的不速之客已和風雪一起,悄然無聲,飄然而至了。 沈雁回舉起酒杯,跟著清風道長,一飲而盡,看著自己麵前的酒壺,暗暗笑道,自己果然是成年了,不知覺間已經喝了這樣多的酒,父親並不主張自己飲酒,所以即便是逢年過節,也幾乎碰不到一點酒味。與這老道吃飯的兩回裡,的確算是喝了平生最多的酒。 沈雁回看著老道漸漸紅透的臉麵,也知道了一件事——自己多半是個酒中豪傑,這個酒館不比之前的亨泰酒樓,不時興精雕的酒壺,盛酒的都是瓦罐的壇子,推杯換盞間,自己也喝了一壇酒了,身上臉上也沒什麼變化,充其量就是暖了暖身子。但那老道,已然半醉了。 沈雁回放下酒杯,看著清風道長,說:“晚輩有一事不解,還望前輩指教。” 清風道長瞇著眼,“不敢指教,不敢指教,少年啊,你但說無妨。” 沈雁回於是摸了摸腰上的寶劍,“道長那日在亨泰酒樓為何要跳窗逃走?是覺得晚輩付不起酒錢?” 清風道長微微張眼,又瞇回去,“貧道一時興起罷了,老人家吃飽喝足了就想活動活動身子,別人跳你也跟著跳,真沒主見啊!到底是個孩子。” 沈雁回一聽,有些失望,沒想到竟是這個理由,想想自己那天也確實莽撞,自己又不是沒錢結賬,卻為了一比高下,惹上了麻煩。他倒也不埋怨自個,待會便要去付清欠款,也就了結。於是大口喝了杯酒。 清風道長一看,忙跟著也飲了一杯,口中念道:“好酒,好酒啊。” 沈雁回又問道:“若隻是那樣,道長為何要借我這柄寶劍,我私下打聽過,這寶劍可是名貴的很。” “哦,你說這劍啊,要說這劍啊,不但名貴,而且名貴。我這把年紀了,總犯不著白吃你的。看你的年歲,也該有個像樣的兵器。這劍你用,正合適。” “這,前輩,這恐怕不妥,我世昌伯伯鑒定過,此劍乃是出自名家之手,在行家眼裡可是有價無市的寶物。晚輩怎敢接受。” 清風道長哈哈大笑,“沒想到你身邊竟有人能認出這劍,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瀟灑一點啊,少年郎,就不要再推辭了。”說罷,端起酒杯自顧喝了起來。 沈雁回見清風道長頗為灑脫,也不再推辭,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有一說一,我世昌伯伯隻看出這劍係出名家,卻看不出別的什麼來。” 清風道長微微一笑,說道:“這把劍,名曰秋水。是我前些年遊訪到長安城時,一個江湖朋友贈送的。那人可是個用劍高手,你要好好練習啊。” 沈雁回點了點頭,又拿起酒杯喝起來。 這時候,隻聽見酒館門外傳來許多腳步聲,接著一夥人快步走進酒館,店小二急匆匆迎上去,剛到那夥人身前,就被其中一個大漢揪住衣領,甩飛到一旁。酒館內的人看見店小二倒在地上,都驚慌起來,紛紛起身,想要離開。 誰料那夥人正好堵著門口,領頭的一個大漢說,“不想惹麻煩的就乖乖坐在原處,有不聽話的,可別怪我們不留情!”說著,向酒館大堂走去,每到一桌就仔細打量桌上的人,像是在找人。其中幾個走到沈雁回和清風道長桌前,停了下來。這幾個人盯著沈雁回看了又看,跟著大喊一聲:“在這呢!吃白食的那人在這呢!” 說話間,其他人都擁過來,為首一人看著清風道長和沈雁回,冷笑一聲:“不錯,先前在亨泰酒樓吃白食的就是這兩人!瞧這德行!還玩個故技重施嗎?” 沈雁回不慌不忙的,看著麵前十幾個大漢,認出為首那個正是當日亨泰酒樓的小二,苦笑道:“小二哥,我們之前見過麵,一場誤會,那天因為有事,所以走的匆忙了些。我正預備去賠禮結清飯錢呢。”說著,從懷裡摸出一錠銀錢,遞給那小二。 那店小二看著沈雁回,又冷笑一聲:“我們抓到你你就給錢,要是抓不到呢?小子,在這東京府,光有錢是不行的,媽了個巴子,哥幾個,給我打!” 話音未落,那小二身後幾名大漢,就掄起椅子板凳,朝沈雁回砸去。 沈雁回見說理不通,恐怕難免要動手,又看見清風道長已經趴在桌上,微微醉去了。心想,不能連累了酒館裡不相乾的人。 沈雁回拿定主意,將酒杯放在桌上,朝門口縱身一躍,穿過人群,跳到街上。他站在酒館門口,稍微停了下來,那夥人果然追了出來。沈雁回對著那些人說道:“你們不收錢是為何?大家心平氣和坐下來談談,怎樣由你們說了算如何?” 那店小二朝著沈雁回,吐了口唾沫,“呸,這錢你還是留著當醫藥費吧!惹了亨泰酒樓還想這樣算了!” 沈雁回嘆了口氣,“哎呀,那你們要如何解決這事呢?的確是在下考慮不周,這一頓飯錢我加倍償還,還望您大人大量,原諒在下。我一定多多賠償。” “嘿!真是個井底之蛙,壓根兒就不是錢的事情,你呀,就是殺雞儆猴的那愣頭雞!” 沈雁回一聽,無奈的笑了笑,“照你們說,該怎麼解決?” “嘿,怕了就好。也不要你別的,留下一隻手,你還有個活路。要不然,外鄉人,就把你大卸八塊!” 沈雁回無奈的點了點頭,心想,這亨泰酒樓多半也是個地頭蛇,草菅人命的勢力。自己償還數倍的酒錢都不願意了結,還要我一隻手,既然遇到了這樣的惡霸,那是不能低頭的,但也不能像上次相國寺那回,武斷莽撞。沈雁回想了一會,已有了主意,朝著領頭的店小二,說:“想要我手,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說完轉身跑起來。 那夥人見沈雁回要跑,連忙動身,緊跟著他。這夥人跟著沈雁回,穿過小巷子,來到了河邊,往冰麵上一瞧,沈雁回正站在那裡等著。酒樓的打手們於是跟著下了冰麵。 這時候,慢慢從四周圍聚來好多看熱鬧的老百姓,他們聽說亨泰酒樓吃白食的那武林高手找到了,正在汴河下遊冰麵上比鬥呢。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酒樓打手們前腳剛踩在冰麵上,老百姓們後腳也跟著到了,聚集了好幾百人,在冰麵上圍成了一個大圓圈。亨泰酒樓的打手們,也沒想到引來這樣多的看客,反而有些猶豫,遲遲不敢動手。 自古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冰麵上的人是越來越多,不知何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列人,都是行伍打扮,腰掛鋼刀,看來是官兵。為首的長官是個中年人,嚴肅不語,身邊隨從手持寶劍,一行人都威嚴異常,周邊的老百姓也都不敢大聲議論,隻能靜靜看著。離得遠的自然不怕,紛紛議論起來。 “哎吆喂,他三舅啊!你看那夥官兵,那個領頭的,我怎麼覺得好像是左廂巡檢大人啊。” “可不就是左廂巡檢使張大人麼!之前相國寺後巷起火,就是他帶著人撲滅的。怎麼也來看熱鬧了?” “你還別說,他三舅,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隻怕他到這裡不是為了看熱鬧啊,是來抓賊的!” 看熱鬧的老百姓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巡檢大人是亨泰酒樓請來的援手,有的認為是白食俠客過命的朋友來搭救的,還有的說巡檢大人是來汴河監督防止老百姓朝冰麵上亂扔垃圾的。 沈雁回站在冰麵上,看見人越來越多,本想找個僻靜地方了結亨泰酒樓的麻煩事,沒想到適得其反,有些鬱悶起來。 亨泰酒樓的領頭小二,看見巡檢院有人到場,有些出乎預料,端起身子,走向那夥官兵,躬身施禮,“張大人,什麼香風把您吹來了?” 這夥官兵,正是左廂巡檢院的官差,帶頭的左廂巡檢使張猛張大人,是這一片的民事治安一哥,防火防盜、美化街區的實力擔當,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張猛張大人瞥了一眼店小二,問道:“那人就是吃白食的?你們亨泰酒樓準備怎麼解決啊?” 店小二低著身子:“回稟大人,正是。我們掌櫃的吩咐了,隻教他受一點教訓,不會鬧大的。大人您放心。” 張大人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打聽清楚了嗎?我怎麼瞧見那人是個富家公子哥,你們亨泰酒樓可別栽了跟頭。” “大人提醒的是,不過我們亨泰酒樓都認不出的主兒,也沒什麼可慮的。” 張大人麵無表情,點了點頭。亨泰酒樓的店小二又施了個禮,這才轉身離開。走到自己的手下跟前,“張大人點頭了,你們放手去乾,但要記住,不要出了人命,隻打斷他一條手臂吧。總要賣些麵子給巡檢院的人。” 店小二說完,眾打手卷起衣袖,朝沈雁回走去。打手們每向前走一步,周圍老百姓的情緒就高漲一度。七八個大漢也來了興致,朝著四周的看客,揮起粗壯的手臂。其中一個大漢大吼一聲,就朝沈雁回撲去。沈雁回見對麵撲過來一個大漢,也不敢小瞧,迎著大漢的拳頭,將手一擺,砰的一聲,就見那大漢倒在一旁,捂著麵門,痛苦不堪。 周圍的老百姓驚的目瞪口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看不清沈雁回的招式,一時間反倒安靜下來。 巡檢院的官兵,到底是受過訓練,提劍的官兵不由得贊道:“好身手啊,隻一拳就打趴對手,正中麵門,乾脆利落!” 身前的張猛張大人搖了搖頭,說:“非也,非也!不是一拳,而是兩拳。” 巡檢張大人說完,身後的官兵都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人,怎麼是兩拳呢?我們弟兄幾個都看到那人一拳打在大漢臉上啊。” 張大人神情略微有些嚴肅道:“一共兩拳,第一拳,虎爪,快而且短,擋開了大漢的拳頭,順勢打出第二拳,鶴爪,重而且準,直掃麵目。真是攻防一體,無懈可擊。”聽了張大人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眾人這才明白,老百姓也不管懂不懂,跟著喝彩起來。 店小二看見周圍的人都稱贊起那吃白食的人,害怕對方得勢,加上先前目睹他跳下二樓,非一般人不能為之。也不管他人怎麼看,大喊一聲:“速戰速決,抄家夥,一起上,我還不信他有三頭六臂,給我打!” 眾打手得令,紛紛拿起家夥,七八個大漢抄起木棍,一股腦兒撲向沈雁回,沈雁回退了一步,拉開距離,躲了幾個回合,發現這幫人沒什麼招數,都是胡亂打的,於是找了個機會,奪了對麵一根木棍,跟著朝著麵前的大漢,一頓棍棒打去,隻幾個照麵,那些大漢手上的木棍紛紛落地,都捂著手,叫苦不迭,慌忙退了下去。 店小二沒想到沈雁回這麼能打,自己帶的人竟然不堪一擊,於是暗中差了人回去搬救兵了。 沈雁回見打退了亨泰酒樓的打手,便從懷裡摸出一錠銀錢,也不管人要不要,扔到那店小二麵前。甩甩衣袖,便要離開。那店小二見沈雁回要走,自己的援兵又沒到,又不敢上去阻止,急出滿身汗。 這時候,隻聽見吵嚷的聲音由遠及近,從人群中傳來,跟著走出一夥人,走在前麵的四個人抬著木質擔架,擔架上固定著一張藤椅,藤椅上歪坐著一個公子,衣著華貴,正惡狠狠盯著沈雁回。 周圍的老百姓看見來人,頓時吵嚷起來,像是炸了鍋似的。 沈雁回應聲望去,忍不住皺起眉頭來,隻見藤椅上的來人,正是那天相國寺後,被父親斷了一腿的惡少趙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