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盜馬案 第四回 借著燈會透進的光，公子小白細細打量沈雁回，才發現站在麵前的居然是一個青澀少年：頭係武生巾，將發上梳結於頂，橫插著竹木花釵，身披素布墨色長袍，上身著一件素布麻灰棉襖，腰上別著一把折扇，足登革靴。 再看那人麵容，更是無邊的羨慕，引燃內心無明業火：會長還總提醒我要謹防屍位素餐！我常說他多慮了，如今看來不假。這樣耀眼的人，加上這樣高超的武藝，聽風組如何半點消息都沒有？太失職了！一定要重重懲罰，上下整改。沈希若？兵還是賊？究竟什麼來頭？ 公子小白於是試探道：“恩公莫非公門中人？那麼小白我自當束手就擒，以報答恩公救命之恩。至於所謂盜者行會，其實就是偷盜的賊人之會。” 沈雁回不敢置信，說道：“我並非官府的人，隻是一個無名之輩。你說你是盜賊，我卻不信，難道不記得剛才石佛寺行俠仗義、扶危救難之事了？” 公子小白心中暗喜，說道：“恩公畢竟年幼，強如我們陜北盜者行會，不敢說市井之中、大街小巷人盡皆知，隻在江湖之中，可以說是聲如巨雷，震徹四方。乃是一個龐大的盜賊組織。總部在陜西京兆府，下麵分設永興軍路和秦鳳路兩路，總管治下二十七州。每州設立一個分幫，幫下總有四組，分別是聽風組、妙手組、龍虎組、墓塚組，每組二十餘人。另外全國各地，尤其是交通樞紐，都建有行會會館，稱為陜西會館，以供會員聯絡休息，方便開展事宜。盜者會眾，說起來都是些能人異士，小白寺廟之舉根本不入流。” 沈雁回仔細聽著，說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沒有聽過貴幫會的大名，你說會眾也行俠義，可偏偏叫什麼盜者行會？” “恩公稍安勿躁，請聽小白道來。此盜卻非彼盜，我們行會專門從事貪官惡紳的財富重新分配以及匪霸敵特的甄別消滅。乃是義舉，是大盜。絕非為了一己私利，而是為了天下人的天下物有一個均衡。” 沈雁回不覺間陷入沉思，又想起不久前牡丹花下的那個老媽媽。 司馬小白見沈雁回已有動搖，忙補充道：“我們行會雖然豪傑眾多，但要為天下人的天下事，仍然需要更多的天下人聯合起來，我秦鳳路總頭領司馬小白在此立誓，與恩公所說絕無虛假，但有捏造，死無全屍！懇請恩公能夠加入我們盜者行會！若得恩公加入，才是如虎添翼，龍入大海。” 沈雁回知道盜者行會大約就是劫富濟貧的民間組織，但也不能全信，要留個心眼，就回拒道：“承蒙司馬頭領抬愛，希若卻沒有這樣的本事。恐怕耽誤了貴會，況且我也有要事在身，請從長計議，不要多疑。” 司馬小白哪裡肯放沈雁回，連連請求，沈雁回不為所動，堅持自己。這才暫時作罷，忽然石窟外腳步疊起，一行人進了石窟，正是先前酒館身後的其餘幾人。 那幾人進來後就看向司馬小白，見沈雁回在旁，不敢匯報，眼色交接。 司馬小白有意讓沈雁回知曉，說道：“這位是我的恩公，方才被西夏郡主府的人追趕，不是恩公相救已然死了。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那些人才說道：“令牌已經呈遞給大小姐，大小姐許諾，頭領你到之前馬不會交易。不過眼下遇到些麻煩，想請頭領過去幫忙。” “哦？他不是帶了洛陽陜西會館龍虎組大部分組員嗎？又有墓塚組專責盜墓能有什麼麻煩？” 那幾個人神情都似有悲傷，一人回道：“龍虎組的兄弟已經折了大半，就連墓塚組也傷了好幾個。” 司馬小白神情陡然肅穆起來，急問道：“怎麼回事？請快說來！” “大小姐本要在龍門石窟後山挖掘墓穴，就先將馬拴在林子裡，讓龍虎組的人看守，自己率領墓塚組的人去盜墓。不料突然來了一行五人，想要奪馬，他們三男兩女，皆蒙著麵紗。來得突然，打得也急，洛陽陜西會館龍虎組十餘人連同大小姐帶來的龍虎組十餘人總共三十多個，片刻間就被殺得隻剩十幾個，多虧大小姐聽見馬鳴聲響，回身來救，又幸得大小姐四個貼身護衛都善用弓箭，突襲射倒一個，那夥人背上同伴才撤退了，料想很快會再找上門。就請頭領前去相助。” 司馬小白聽見死傷了數十弟兄，竟然流出淚來，“既然沖著馬，必定是西夏郡主府的追兵，可惜我此行妄自托大，沒帶梨花火槍！” 其餘眾人皆低頭不語，司馬小白突然麵向沈雁回跪下：“恩公，就請恩公好人做到底，為我會眾主持一個公道！” 沈雁回並不想介入盜者行會內部私事，找書苑 wｗw.zhaｏshuyuａn.com 推脫道：“司馬頭領請起，我確實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擱，隻怕誤了船期車程。” “恩公要去何方，何時出發？我行會在洛陽車船舟楫具備，但有方向，即刻出發。就請恩公出麵，替我會裡死去的兄弟報仇！” 沈雁回遲疑不定，說道：“說是這樣，我卻是外人，又畢竟不曉得你們根底。。。” 司馬小白何等銳利，看出沈雁回擔憂，吩咐眾人都跪下，說道：“恩公請聽我言，事情起因乃是這樣。前段時間，傳言遼國與西夏勾結，利益往來，金銀財寶、牛羊布匹等不計其數，隻是其中有一匹寶馬，由西夏國主賞賜給了郡主，從王宮到郡主府邸這段路之間恰巧可以做文章。大小姐便派人半路劫了去，打算由西夏運到西京，再通過西京的運河前去江南一帶售賣，江南富貴，已有探報，出價千金者眾多。大小姐中途到了西京，想著洛陽也是富庶，若是此間有人出了合適價格就不必遠去江南。隻是到底走漏了風聲，惹急了西夏郡主，我受會長之托前來追回寶馬歸還郡主，免起刀兵。” “什麼馬能值千金？” 司馬小白又說道：“傳言若屬實，隻怕萬金也難求。那馬喚作照夜玉獅子，通身雪白，無一根雜色，頭尾長一丈，蹄脊高八尺，非但能日行千裡、夜行八百，而且渡水如履平地，跨越三丈有餘，還聰慧非常，能通人性。” 沈雁回於是扶起眾人，索性道：“既如此，就去看看不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