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要是我們都知道他們的身份的話,那金誌遠和項前還至於在你們學校裡為非作歹那麼久嗎?” “也是……” 鐘同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拿著那個望遠鏡向樓下的車裡細看。 顧一先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兩句話便回到了窗戶前,繼續瞇起眼睛盯著外麵的幾個人。 …… “換崗的人已經就位了,你早點開始吧。” 那女人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香水瓶,看了一眼裡麵的液麵,又朝著自己的袖口噴了兩下。 “我知道。”韓嘉羽被催促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強忍著不情願輕聲應了一句,“馬上開始了。” 說著,她把最後一點粉末撒到了地上,直接一步邁進了圖案的最中間。隻不過他並沒用靈力引動晉升儀式,而是點燃了一根線香,用燃著的那一端按在了粉末裡。 由於粉末的主要成分還是可燃物,所以在接觸到線香的那一刻就直接變黑發紅,最後同樣燃了起來。 看到構成團的粉末被引燃之後,韓嘉羽才長舒一口氣,站直了身子,意識一動,引出一點靈力注入到了儀式之中。 靈力接觸到火焰之後就像是向裡麵投入了某種燃點非常低的燃料一樣,赤紅色迅速蔓延遍及了整個圖案。而且在幾分鐘之內,原先赤紅色的光芒慢慢轉變成了橙色,而且其中的紅色越來越淡,連帶著橙色也在向著黃色轉變,最後直接扯寶寶了黃光。 橙黃色在徹底成為了黃光的時候,粉末終於開始冒出微小的火苗,看上去有點像是快要燃盡的木頭。 火苗迅速拔高,同時好像把所有的黃光都給稀釋開了一樣,火焰的顏色開始逐漸變淡,最終變成了躍動著的金色光芒。 韓嘉羽站在儀式的最中央,身體卻在被那道金光一點點吞沒,最後整個人都被淹沒在了金色火焰之中,什麼都沒有留下。 “嘖,真有意思。”那名女人拿著香水瓶在房間裡到處噴了幾下,又像是怕沒有擴散均勻一樣揮了揮手,攪了攪空氣裡的小液滴。 韓嘉羽站在儀式中央,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的周圍。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方麵的經歷,為數不多的幾次也都是聽別人有意無意地講起來過,而且都沒有聽到過什麼重點。 最重要的是,她見過的非凡者之中沒有什麼命運靈途的非凡者,見過的幾個也都已經變得精神不怎麼正常了,所以也沒有打聽到過什麼有用的消息。 命運這個靈途的名字很大程度度上也吸引了她,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選擇這個前途未卜沒有什麼開路之人的靈途。 金色的火焰包圍了她,攔截住了她的所有視線,讓她僅僅能夠看到一片如同流淌著的黃金一樣的光芒。 光芒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浮現出來,模模糊糊的像是打了一層馬賽克一樣。 她定定神,揉了揉眼睛仔細看著金光之中浮現出來的東西。 那些畫麵的質感由模糊逐漸變清晰,就像是失焦的眼睛看著一樣東西重新聚焦一樣,慢慢看清了裡麵的東西。 那是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大概隻有一米三四,她身上破破爛爛,衣物上麵滿是磨出來的布頭和破洞,看上去像是流浪了多少年的流浪漢。 女人的臉上布滿褶皺,看上去像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各種的汙漬讓人看不清她的臉,汙垢甚至都已經填滿了她臉上的皺紋,在她的臉上形成一塊塊汙斑。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大,她隻是在這片地方流浪了太久太久,以至於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家人和家都在何方了。 她挺著已經懷了八個月的孕肚,艱難的握著一根老舊的木桿向前艱難地挪動著。 “這……這是什麼?” 韓嘉羽有些震驚的看著金光之中浮現出來的畫麵,心底有些震驚。 畫麵裡的建築看上去不像是現在這個時代的建築風格,建築表麵沒有任何的大型瓷磚或者大麵玻璃,大概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那種形式。 想到那個時代,她的臉色變得鐵青,捏住了自己的手。 每每想到那個時候,她總是不知為何會聯想到自己的小時候,再接下來就會聯想到自己那對棄自己於不顧的父母。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怎麼會出生就被發現在孤兒院的門口,自己的兒時怎麼過的那樣悲慘。 小時候會被人嘲笑是孤兒,上學時被人取笑說沒有父母,再長大一點之後又被別人霸淩卻沒有人能夠為自己出頭,再到後來進入社會之後看到別人家庭和睦美滿也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嫉妒。 這其中的隨意一項都能夠引起她對自己父母的恨意,更何況這一切她都經歷過來了呢。 想到這裡,她咬牙切齒的看著麵前的畫麵,抬起手一拳錘在了那幅畫麵上。但是他的手根本就沒有觸碰到任何的東西,徑直穿過了金光和上麵的畫麵。好在她的力度並不大,沒有讓她往前傾。 金光之中的畫麵依舊在持續變化,僅僅是這幾刻的時間就已經往前走了好久,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那個女人躺在一張十分簡陋的床上,捂著自己今天的肚子呻吟的樣子。 那名女人的身邊站著幾個同樣衣著簡陋的人,不過明顯都專門換過,雖然破爛,但都比較乾凈,上麵看不到什麼明顯的可洗去的汙漬。即便如此,衣服上麵還是黃一塊紅一塊的,看上去有一種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感覺。 女人扶著自己的肚子輕聲呻吟,滿頭的大汗沿著她的臉頰滑落,寫帶著她臉上的灰塵和物資,把她原本就骯臟的臉弄的花亂不堪。 或許是長時間的疼痛和太多的動作已經耗費了她的力量,她原本就不大的呻吟聲也逐漸變得輕下去,整個人好像都將昏死過去。 有那麼一瞬間,韓嘉羽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願意相信的搖了搖頭,繼續看了下去, 女人的雙眼上翻,呼吸突然由急促緩和了下來,麵色也由之前的緊咬著牙關放鬆了下來。 看著這一切的韓嘉羽也有過生孩子的經歷,自然也清楚她現在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生孩子這件事不是誰都有能信念堅持下來的,就算有,也很有可能會因為那種無法承受的劇烈疼痛給疼暈過去。 而畫麵中的這名女子顯然就是承受不住那種究極的疼痛感而昏死過去了,而且是在這種衛生條件極端不好的條件下,身邊也沒有一個專業的醫生,唯一一個靠得上的還是一蒼老的穩婆。 昏死過去的女人身下已經露出來了一個小小的腦袋和小半個身子,可是另外半截她怎麼也沒有力氣送出來了。 小嬰兒的臉紅的像是發了燒,連帶著整個身子看起來都紅的不得了。隻是小家夥此時不哭不鬧,沒有任何的動靜,隻不過好像下身有些不老實,時不時會突然踹出一腳。 穩婆看著那名小嬰兒,麵色有些古怪。 韓嘉羽也明白,這個女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又沒有醫生在場,想要安穩生下這個孩子談何容易,如果這個孩子沒有露頭的話,那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可能。 韓嘉羽不是很想繼續看下去,但是不論睜眼還是閉眼都沒有辦法擺脫這幅畫麵,而且閉上眼睛之後畫麵還更清晰。 無奈之下,她隻能繼續看著那些畫麵。 穩婆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卻一點也不糊塗,看到那女人昏過去了,愣了片刻之後便指揮起了身邊的人。 圍著那名女人的幾人紛紛湊上前來聽著穩婆的指揮手忙腳亂的把那個孩子給取了出來,放到了一堆已經洗凈的被褥裡。 說是被褥,但其實就是一堆破爛的布條和碎棉絮而已,絕大部分都是一些已經磨的破爛不堪的碎布簡單的包裹了一下那些撿來的棉絮做成了這些堪堪能夠保暖的所謂的被子,但其實就連保暖功能都是不太可能實現。 小孩一離開母親的身體就揮舞著雙手哇哇大哭了起來,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個乞丐所能生下來的。 可能是由於孕期的時候吃的東西並不好,孩子看上去也不怎麼健康,隻能說能生下來而且還沒什麼大毛病就已經算得上是幸運了。 穩婆抱起被褥裡的孩子瞥了一眼,輕輕哄了兩聲,旋即露出笑意:“呦,還是個女孩。” “怎麼處理?”穩婆看著懷裡的孩子望了望周圍的幾個人,“她連養活自己都這麼困難,更別說還帶著一個孩子了,這孩子要不要咱們悄悄送到孤兒院去?” “這等她醒了再說吧,咱們也不好給他下決定,要是送走了人家再怪咱們怎麼辦,怎麼說那也是她的孩子,是去是留就交給她自己吧。” 剩下幾人都沒說話,不約而同地看著穩婆,等她發話決定。 “行,那就先留著,等她醒了再說吧。”說著穩婆才突然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人被她給忘記了,“哎呦,先照顧孩兒他娘,別讓他受驚著涼了。” 幾人聞言又手忙腳亂的忙活起來,急急忙忙給她擦汗蓋被。 隻不過忙活著忙活著就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一臉古怪的互相對視。 “怎麼了?”穩婆見眾人停了下來,把眼神從小孩身上挪開,看向前來幫忙的一行人,“繼續忙啊,別停下啊。” “孩兒他娘……走了。” “走了?”穩婆一臉詫異,走上前來伸手探了探床上那名女人的鼻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搏,然後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還真走了,這孩子可不興養啊,咱們可不能留。” “那這孩子怎麼辦,也不知道孩兒他爹是誰,要不然就……” 床邊的男人朝著房間一角的繩子使了個眼色,然後手上比出了一個絞死的動作。 “興不得勒,這還剛出生就送走了他娘,要是在咱們這弄死了這她還不知道要生多少怨氣呢,咱是不能在這兒殺,實在不行就送到孤兒所去吧,反正吃的不是咱的糧,到時候又是也不是咱的事。” 眾人聞言互相對視幾眼,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穩婆的眼神環視一圈,隨後把孩子遞給了其中一個比較身強力壯的,還不放心的叮囑了他幾句。 那漢子也沒多做囉嗦,抱起那個孩子就向外沖去。 韓嘉羽看著那個漢子抱著孩子沖出房間,跑到大街上找了輛三輪車就一路蹬著奔向了孤兒院。 看著自己無比熟悉的孤兒院大門緩緩靠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個小嬰兒被放在了孤兒院的門口,韓嘉羽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故事。 過了好一會之後那名漢子有些不放心的按響了孤兒院的門鈴,然後騎著車子躲到了一旁,看著有人從裡麵走出來,把那個嬰兒抱了進去,那名漢子才鬆了一口氣,蹬上三輪車踏上了歸途。 韓嘉羽有些震驚,但還是下意識地否認這並不是自己的故事。但是她很清楚,這就是自己的過去,自己為什麼自記事起就生長在孤兒院的ü原因。 …… 金色的火焰之外,那名女子突然收回了自己試探進金色火焰裡的手,低頭看著完好無損的皮膚低聲輕輕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麼。 可不到半分鐘,他的口袋裡年傳來一陣嗡鳴聲。 女人有些不耐煩的從兜裡摸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聲音與留下閑逛的那名儒雅男子十分相似。 “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倒是有好幾趟來上門送禮的,看上去是些挺闊綽的,而且好像都去拜訪一個人了。” “沒事那就繼續監督,小心行事,如果有什麼問題先保證那條能夠提前撤離的通道,你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神明的傳話筒】的安危,至於這裡,如果有人我們會盡量先保住這裡的成員,實在沒辦法我才會撤離。” “好,不過我總是感覺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那名女子聞言將手伸進另一個衣兜裡握住了一個木製的握柄,看向金色火焰之中的眼神也閃過一絲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