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趴在桌麵上遲遲沒有抬起頭來,雖然已經從人類潛意識海洋的表層離開了,但是他現在不是很想爬起來,腦海裡一直回想著剛才塞巴斯蒂安的幾句話。 最重要的是他對於命運靈途的幾句點評,尤其是那句晉升【命運殘頁】越早越好。 祁正明白這個越早就是年齡越小的意思,但是他不懂為什麼晉升【命運殘頁】為什麼要趁早。一般來講,年輕的孩子心智本就不成熟,承受能力也弱,很有可能晉升的過程之中承受不了晉升時的痛苦而導致詭化。 至於詭化的下場,祁正現在也已經親眼見過了,就是韓嘉羽舉行完儀式之後的樣子。不過這也隻是眾多下場之一。 有些人會承受不住進入自己腦海之中的靈力和知識而撐爆了腦袋,有些人會因為好奇隨意傾聽晉升儀式中那些戚戚查查的耳語而整個人都瘋掉的,還有些人會因為會因為晉升儀式之中的一些特殊的原因而導致性格甚至是記憶發生劇烈變化的。 說實話,在神秘世界裡死法可以說是千奇百怪,甚至就連詭化的過程和結果都沒有幾個相同的。 也是由於詭化這層原因,導致小孩是沒有辦法成為非凡者的。也就是說在現在的神秘界裡,晉升成為非凡者的年齡下限應該最多就是祁正這個年齡才對。而且晉升應該是沒有任何的硬性年齡要求的,那為什麼會有塞巴斯蒂安的那番話呢? 祁正不清楚,但他大為震驚。 作為神秘界之中現存的幾乎最老一輩的非凡者,塞巴斯蒂安應該是不屑於欺騙他這一個普通到不能再不同的非凡者了,所以他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但是他的話有和祁正現在已知的所有神秘學知識完全不同,甚至有種完全相悖的感覺。 一時之間祁正有一種自己建立的世界開始逐漸崩塌的感覺,但是很快他就遏製住了這種想法。 他所看過的那些神秘學資料歷經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記載與檢閱,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但是相同的,塞巴斯蒂安作為前任清道夫協會的會長,光是見識過的世麵就已經比祁正幾輩子加起來都要多了,甚至可能編寫了不少祁正讀過的神秘學資料,一般來講也不會說錯。 既然二者之間產生了悖論,而兩者之間大概率都沒有錯的情況下,那很有可能是祁正選擇的這條靈途也就是命運靈途存在著與其他諸多靈途相異的部分。 祁正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還沒有感受到不對勁之後選擇繼續思考了下去。 也就是說晉升成為命運靈途的一個隱性要求就是需要晉升之人的年齡越低越好。 年齡越低越好……年齡小……年齡…… 祁正的眼睛倏地一亮,表情稍稍有所融動。 那既然是對年齡有所要求,那突破點就應該在年齡對人的影響上。 既然說到年齡的增長,那肯定逃不過身體的強壯和衰老。但是年齡如果越小的話,雖然在一定範圍內會比較強壯,但是一旦小於了這個範圍,那身體必定會變的孱弱。 誰家嬰兒還能擠出一塊比頭還要大的肱二頭肌來? 所以說身體素質是不太可能了,這同時也就否定掉了新生兒的細胞層次的原因。 不過在科學沒辦法弄懂的地方再深談科學實在是有一點不現實。 但是要是非要找一個比較虛無縹緲一點的因素的話,祁正倒是想到了一個。 心理。 一個人隨著的年齡,心理也在不斷的完善。但說是完善,說白了也不就隻是被這個社會打磨成符合這個社會的模樣罷了,何曾存在過任由其自由生長著一說呢? 當然,成長的很多時候也不過是不斷從別談那裡獲取對於這個世界的態度,從而不斷的塑造自己的人格。 而剛出生的嬰幼兒心智最為純潔,思緒最為簡單,沒有任何的邪念和雜念,有的隻是最純粹的對快樂的向往。 也就是說,在命運的靈途晉升路之中,對自我心靈人格的塑造才是重中之重? 不過提及年齡和年齡的虛無縹緲的存在,我生的腦海裡不由得冒出來另一個詞。 記憶。 記憶就像是人格,在長大之前的每一分每一刻都像是一張白紙,而你所見證的和自己所做的在記憶裡就像是在白紙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筆痕。不斷完善著屬於你的畫麵。 而且就祁正對與【命運殘頁】晉升儀式之中的那些特殊的體驗的理解,記憶在這裡或許真的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晉升過程中那一幕幕畫麵到現在都還清晰的留在祁正的腦海裡,甚至清晰到自己有幾根頭發祁正都記得。 某種意義上來說,年齡越大,一生的經歷就越多,在今生的時候經歷過的事情就會越多。而人的一生之中往往會有很多的遺憾和後悔,在命運的回望之中必然會重新經歷一遍。 這些遺憾和後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增多,在晉升的時候重新再經歷一遍的感覺也會變得更糟糕。 更何況以第三視角必定會發現一些曾經想都沒有想到過的場景,這可能會對本人的情緒造成很大的影響,更何況是在晉升之中的人。 通常來說,除去一些極其特殊的晉升儀式以外,舉行儀式的人當然是情緒越穩定越好,情緒波動越大儀式的舉行就越難成功,甚至在一些極端的情況下會對本人造成程度不一的反噬甚至是讓舉行儀式的人直接詭化。 這麼來說的話或許就能解釋為什麼選擇晉升【命運殘頁】是年齡越小越好了,這能夠很大程度上減少命運的回望對本人造成的傷害甚至是汙染。 想到這裡,祁正不由得輕輕笑了一下。 還好他的年齡不大,不然的話選擇晉升【命運殘頁】或許就沒有現在這麼簡單了,甚至晉升失敗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塞巴斯蒂留給他的可不止這一條信息呢,還有很多需要他現在去深度挖掘的。 就像他對命運靈途的描述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遨遊於這個世界之外,以旁觀者以及撰寫者的身份來觀測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 也就是說命運靈途的非凡者應該是局外人的形式參與著世間所有的事情嗎,還是說命運靈途的非凡者的職責就是記撰事件發生的一切呢? 但是這又怎麼能夠被稱為命運靈途呢? 在他的理解力,命運靈途本來就是乾涉著世間萬物運行的規律的,應該是以幕後的執棋者的身份存在著的吧。 如果命運不是由本人來撰寫的,那怎麼能叫做將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的手裡呢? 難不成這之中還有什麼他沒有發掘出來的隱情,還是說他沒有將命運靈途的精髓抓住嗎? 想到這裡,祁正不禁思考起了之前因為好奇在協會查閱到的命運靈途的幾個格位的非凡力量代號。 非凡者:【命運殘頁】 僭越者:【過去閱覽家】 升華者:【時間維序人】 至於褻瀆者的非凡力量代號,當時由於匆忙都沒有查閱,隻記得從那個服務員口中問出來過好像是有關於“未來”的一個代號。 所以說,命運靈途後麵的三個格位分別應該是對應著過去、現在和未來三個時間段。 這個於北歐神話裡的命運三姐妹有這異曲同工之妙。過去女神烏爾德牽動命運之絲,現在女神薇爾丹蒂編織命運之網,未來女神剪短命運之絲。 過去、未來和現在三個命運中的時間段構成了一張細密的大網,將世界之中所有的人和神包裹在內。 沒記錯的話,即便是古希臘神話之中的命運女神莫伊萊好像也是三位,而且也是在編織絲線,隻不過這一條絲線代表的人的生命之線,連神明都無法違抗的神明之線。 如果西方的神話還不夠的話,那即便作為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也有這過去、未來和現在三位的代表的三世佛。 這麼說來,世界上很多的非凡力量都隱藏在人們的生活之中,神話、寓言甚至是童話故事裡麵多多少少都在影射不同的非凡力量。 看來有必要去好好研究一下現在依舊留存著的神話故事了,祁正沒記錯的話好像鍛造師協會的藏書館裡麵有《神話故事的非凡解讀》,找個時間應該可以去借閱一下。 不過祁正此刻還有一個至今都沒有辦法理解的疑惑,來自於他曾經嘗試總結【過去閱覽家】的非凡力量代號寓意時候察覺到的一點不對勁。 正常來說,如果把這個這個僭越者的非凡力量代號叫做【歷史閱覽家】的話不管是讀起來還是理解起來應該是都比【過去閱覽家】這個代號要輕鬆的多,但是為什麼會選擇過去而不是歷史呢? 據他從塞巴斯蒂安口中得知,就他曾經活躍的那些時代裡,這個非凡力量就已經被冠以了過去的稱號,而非歷史。 不管是【過去記載家】還是【過去閱覽家】,它們的代號都跟歷史摻不上半點關係,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祁正輕輕蹙眉,在紙上寫下了歷史和過去兩個詞。深褐色的眼睛在兩個詞之間來回審視,想要從中發現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但是嘗試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來一點異常。 “你在看什麼呢?” 一聲疑問將祁正從思考之中拉了回來,倒是把祁正差點嚇了一跳。 “沒什麼,在思考人生大事。”祁正剛想要拒絕,突然想起來應直那不同尋常的腦回路,突然將自己麵前寫著寥寥幾個字的紙放到了他麵前,“那順便幫我看看這兩個詞有什麼區別。” “區別?”應直顯然也沒想到,先是打量了祁正好久,然後才將目光放到了紙上,“喲呦呦,想不到啊,大學神怎麼還有問別人問題的一天啊?” “你快別鬧了,幫我看一眼這兩個詞理解起來到底有什麼區別。” 應直聳了聳肩,換掉那一副打趣的表情,凝重地看了那張紙很久。 良久之後,他將自己的目光從紙上移開,用略帶玩味的眼神看著祁正。 “我先表我自己的想法啊,不一定對,僅供參考就行了,所以要是做錯了的話別笑我,也別怪我啊。” “行了行了,不怪你,你安心給我講講就行了。”祁正一邊偷笑,一邊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自己暗暗在心裡自語,“這要是理解錯了我大概也就沒那個命去怪你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應直自然是聽不到祁正的心聲,隻能握拳抵在嘴上輕咳了兩聲。 “說到歷史的話,我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咱們學到的歷史。不論是哪裡的歷史教材,都不可能把所有的歷史全部吸納進去,更不用說還有一些國家地區甚至都不記載真正的歷史。” 祁正沒有出聲打斷,但是越聽腦海裡就越是浮想聯翩。 “從這個角度來說,歷史的存在是用來教化人的,所以相比於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大多都是片麵的,更何況從古至今的所有事情又怎麼可能完完全全地被記載下來呢?” “至於過去,我感覺相對於歷史來講它的定義可能會比較短,比如過去的哪段時間、過去的某個地方這樣的。但是相同的,我感覺它會比歷史這個詞更全麵一些。它更能涵蓋某些不為人知的過去。” 說到這裡,應直頓了頓,喝了一口水之後清了清嗓子,然後盯著祁正的眼睛靠口開口。 “我記得咱們數學老師曾經說過,歷史是教化用的歷史,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要去親自接觸歷史,那歷史自然有它本該有的樣子。” “我也記得……”祁正點點頭,所有所思的,“按你的理解來講歷史與過去並不對等,歷史存在虛假,而過去並不完整對吧。” 應直看著祁正,僵硬地點了點頭,然後掏出今天的語文卷子來盯著卷子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 良久之後,他蹙著眉抬起頭來對上祁正的眼睛,眼底是化不開的疑惑:“這是哪裡的題,今天晚上的作業沒有這道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