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打開那個小木盒,笑吟吟的看向那隻蝕時甲蟲。 他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做足了功課,知道了蝕時甲蟲的特異之處。一般的現代工業製品是無法關住它們的,用來關蝕時甲蟲的盒子一般是用靈界的樹木的樹乾刨製成的,而且需要一定時間的靈力浸潤才可以,不單單隻是用靈界植物製成的而已。 而且這種盒子的製作要求也非常嚴格,要求必須不能使用任何的粘合劑,要麼就用足夠牢固的榫卯結構拚接起來,有任何的小縫隙都會被它給逃掉。 而且蝕時甲蟲的力氣很大,很多時候甚至有著堪比一個十幾歲孩子的力氣,甚至在極端的時候能夠利用翅膀爆發出堪比成年男人的沖擊力。 雖然說這種昆蟲,但是進攻手段也就隻有自己的犄角一個有效的,其餘的對祁正都造不成什麼影響,最多也就是那個能夠遁入時間的空隙這個能力比較難處理而已。 而他準備的這些小盒子就是為了應對這些麻煩的,現在已有的常規的手段裡隻有這一條是祁正能夠使用的,其他的手段要麼就是需要一些極為特殊的非凡物品或者是材料,要麼就是需要到達一部分足夠高的格位。 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原理,但是祁正隻能照做,不然的話他就沒有其他辦法抓到蝕時甲蟲了。 雖然……他準備這些小盒子隻是為了來靈界的時候碰碰運氣,畢竟他可不能擔保能夠準確找到這種行蹤都捉摸不定的生物。 就在祁正已經準備好下手的時候,那隻蝕時甲蟲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絲威脅,向後退了幾步,讓自己隱沒在了層層疊疊的葉子之中。 祁正心下一凜,伸出手輕輕的撥開了麵前的葉子,發現那隻蝕時甲蟲不知何時已經挪動到了一片葉子底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什麼東西。 感受到祁正已經追了過來,那隻蝕時甲蟲亮出自己尖銳且布滿了各種小刺的犄角,並且在旁邊的葉子上麵戳了一下,試圖顯示出自己的危險。 祁正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那個被刺穿了葉片,微微抬了抬眉毛,露出一個意味深沉的笑,隨後便伸出了手朝著那隻蝕時甲蟲的身上捏過去。 對付一點小蟲子雖然不至於危險到那種程度,但是還是最好小心一點,以防發生意外。 就在他快要觸碰到那隻蝕時甲蟲的時候,祁正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背後驀地一涼,下一瞬自己的靈感就給自己發出了劇烈的提醒,劇烈到祁正在那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招惹到了一尊不可名狀之物。 他倒也沒慌,按照靈感發出的預警,猛的朝身邊側了側身子。 也是同時,一抹寒光看看擦著祁正的胳膊從他的身邊掠過,將他的衣服劃破,甚至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就像是被草秸稈擦過一樣,痛得異常卻看不到一滴血流出來。 祁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冬天的中海雖然沒有北方那麼冷,但是空氣裡彌漫的水汽會讓那種冷有一種刺骨的感覺。 所以他此時裹著的衣服是很厚的,厚到就連犀牛來了恐怕也要甘拜下風,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小的暗器給破了。 祁正正想轉過身看一眼身後偷襲的是誰,卻在看到那個“暗器”的時候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準確來說那並不是暗器,而是一隻足有巴掌大小的蟲子。 是另一隻蝕時甲蟲! 剛才祁正還在疑惑另一隻蝕時甲蟲去哪裡了,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想到自己身上的傷口,祁正看著那隻蝕時甲蟲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雖然說他對它們的實力有所了解,但是他完全沒有想過會是現在這種狀況。 若是自己剛才猶豫半秒此刻他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最起碼不可能完整地站在這裡了。剛才的攻擊明顯是朝著自己的心臟來的,如果自己沒躲開的話那他現在身上多個洞祁正能夠不會覺得奇怪。 就算能夠躲開,祁正也不見得會有多好,如果再偏幾厘米,把自己的一條胳膊可能現在就已經從他的身上消失了,現在的結果恐怕已經是最幸運的了。 至於祁正為什麼知道? 當然是看另一隻蝕時甲蟲的結局知道的了。 現在它正六條腿在空中掙紮著,想要找到一個支撐點把自己從樹乾裡取出來。 而它那引以為傲的唯一能夠作為武器的犄角此刻已經完全的插進了樹乾裡,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樹上結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瘤子呢。 看著那隻蝕時甲蟲,祁正忽然感覺有點想笑,但是他要忍住,要是笑出來了警惕性可就放鬆了,到時候別再又有什麼變故自己注意不到。 不過這一隻蝕時甲蟲他就笑納了,送到嘴邊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祁正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隻蝕時甲蟲將它從樹乾裡拔出來塞進了小盒子裡,然後將盒子死死地封了起來。 隻是他在去抓那隻蝕時甲蟲的時候,另一隻不知何時趁他不備在他的手上猛戳了一下。 傷口不深,但是由於祁正的行動太快,他的手上被劃了一道足有一指長的傷口。血珠緩緩從傷口裡滲出來,逐漸變的飽滿,然後被祁正隨手擦在了旁邊的樹葉上。 祁正將那個關著蝕時甲蟲的盒子放在自己的耳朵邊晃了晃,聽到裡麵東西碰撞的聲音和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他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笑,然後隨手將那個盒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另一隻蝕時甲蟲似乎有些害怕,但還是窩在原來的那個地方,一動也不動,似乎是在守護著什麼東西。 祁正伸出一隻手放在他前麵不遠處,伸手直接捏住了犄角的頂端,另一隻手則是緩緩的朝著它探過去。 那隻蝕時甲蟲很是警剔的向後撤了兩步,但並沒有露出來守護著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那隻蝕時甲蟲的背後的樹葉裡突然鉆出來一隻大手狠狠捏住了它頭部和身軀連接的地方,將它直接抓了出去。 祁正抬起頭,扒開樹葉向外窺探了一眼。樹葉外站著一個人,一個身形略顯虛幻,身著休閑裝,年齡看似與祁正差不多大的少年。 “同?你咋在這?” 沒錯,這個看著和祁正年齡相近的少年正是鐘同。 “我剛剛遇見咖啡了,我還以為是眼花了呢,之前沒怎麼見他一隻貓來過靈界。”鐘同聳了聳肩,“走進一看確實是他,我就問它你是不是在這,是它把我領過來的。” 祁正把腦袋探出去看了幾眼,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隻黑色的身影。 “你在抓那個什麼什麼甲蟲?” “對啊。”祁正掏出那個盒子給鐘同看了一眼,“也不是很難抓,不過也確實沒那麼好抓。” “確實不怎麼好抓。”鐘同點點頭,將手裡的蟲子塞進了一個木盒裡,“我幫你找過了,開始不怎麼會抓,放跑了好幾隻,不過現在確實抓了幾隻了。” 說著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網兜,網兜裡有五六個一摸一樣的小盒子。 “加上這隻我總共抓了六隻,說實話要是掌握了技巧確實沒那麼難,不過當時放跑的那些實在是有點可惜,不然的話就已經齊了。” “沒事,這次倒是你幫了我不小的忙了,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記得跟我說,我盡量幫你解決。” “算了吧,兄弟之間計較什麼。”鐘同拍了拍祁正的肩膀,“我先不在這裡呆了,去你家擼會貓。” 說著,他朝著咖啡吹了個口哨,抱起那隻一臉懵的黑毛就直接離開了靈界。 祁正沒跟上去,他現在很好奇那隻蝕時甲蟲到底在守護什麼,如果是什麼罕見的非凡材料的話那他可算是發達了。 這麼想著,祁正直接伸手扒開了那些葉子,將臉湊到了剛才那個地方。 不過祁正剛湊過去就後悔了,那裡沒有什麼稀世珍寶,更沒有什麼罕見的非凡材料,隻有一攤粘稠的液體,還有粘稠液體中間漂浮著的一大片緊湊在一起的深藍色小圓球。 圓球都不大,看起來像是還沒有碰到水的水寶寶,隻不過在那堆粘稠液體中間顯得有些惡心人。 一瞬間,祁正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那堆奇怪的小圓球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 這些好像是卵吧,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剛才那兩隻蝕時甲蟲的卵。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些被保護起來的東西竟然是蝕時甲蟲的卵,不是說昆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後代嗎,怎麼會保護這玩意保護得那麼不要命呢? 看著那些卵球,祁正沉默了,他完全不清楚這些玩意該怎麼處理。先不說蝕時甲蟲的孵化是不是需要什麼特殊的條件,就算他能夠孵化,那出來那些蝕時甲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過倒不用考慮這些玩意孵化不了會不會對這個種群造成什麼影響,畢竟蝕時甲蟲之中的絕大多數都躲在時間的縫隙裡,而且光是在靈界之中的那些就已經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了。 想到這裡,祁正直接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抽了出來,將那些卵球附著的的樹皮給削了下來。 這些東西就算惡心又怎樣,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非凡材料啊,帶回家準沒錯。 如果自己暫時用不到也不用怕會自然孵化,直接賣給協會就可以了,這種保存時間短的東西協會肯定有方法保存,如果沒有那存量肯定不大,到時候還能狠狠賺一筆。 這麼想著,祁正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了的傻子,正在對著一塊樹皮傻笑。 看到樹皮落了下來,祁正急忙伸出另一隻手將它穩穩接住,然後小心翼翼地塞進了一個袋子裡。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毫無感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那道目光就像是從雕塑的眼睛裡射出來的一樣,除了冷漠就是冷漠,還有一種祁正感受不出來的感覺。 祁正停下腳步,轉身回頭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他正疑惑著,眼睛從樹葉的縫隙之間與另一個東西對上了眼神。 那是……一張木質的臉。 那雙看不到任何眼睛的眼眶竟然讓我正看出了幾絲生氣,而且透露出一種生硬的目光。 與祁正的目光對上的那一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副木質的臉龐似乎動了動,重復著幾個僵硬的像是人偶的動作。 祁正瞬間就愣在了原地。 這個玩意不是不會動嗎?還是說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東西的小動作? 祁正的連抽動了兩下,後背不知不覺沁出了一層冷汗。大粒大粒的汗珠順著他的滑落,滴滴落在無知者之樹的寬大葉片上。 他的心跳動的有些劇烈,就像是看到了深淵之中凝視他的眼睛一樣,有些畏懼,但更多的是好奇。 祁正猶豫了一下,克製住了恐懼撥開了層層的樹葉,凝視著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木頭臉。 刀削斧鑿一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感受,看起來像是一尊沒有情緒的雕塑,但祁正知道,那隻不過是個表象罷了,它終究是有著屬於自己的“生命”的。 空洞的眼框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但又什麼都看不見,隻能隱隱約約感受到什麼東西好像在看著自己。那是一種陰冷的、麻木的甚至還帶著一絲黏膩感覺,就像是有一條觸手搭在了它的身上,在他的每一寸肌膚上來回滑動著。 那張臉不斷的活動著,不知是在乾什麼。 祁正瞇了瞇眼,仔細辨認著那張臉的動作,半晌之後他發覺它的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話,但是動作太過於生硬又看不太出來。 發覺過來之後,祁正便一直盯著那張嘴。它雖然是在“說話,但是他沒有嗓子,也沒有任何的發聲器官,隻能用嘴唇機械地表示出幾個口型。 辨認半天之後,祁正才突然覺得,他好像隻是在重復著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