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的動作很單一,像是在無意義的重復一句話。 但這一句話就足以讓祁正焦頭爛額了,畢竟那個木頭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幾千年沒上過油導致已經生銹腐朽到無法運轉的機器一樣,木訥而生澀,幾乎到了無法辨認的程度。 祁正硬著頭皮看了許久,發現他隻會機械地重復那一句很難辨認出來的話,最後也放棄了繼續呆在這裡的想法,直接離開了靈界。 …… 現世,祁正的房間裡,鐘同正將一隻黑色的小貓抱在懷裡擼毛,還時不時把頭埋進它的毛發下猛地一吸。 小貓的兩條尾巴在空中來回搖晃著,看上去對鐘同的服務很是滿意,還時不時的朝著鐘同喵嗚一聲。 與咖啡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雖然說熟悉程度上鐘同不比祁正,但是他還是能明白咖啡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聲叫聲都是為了什麼。 聽到小貓撒嬌一般的叫聲,他微微一笑,擼貓的同時在它的四肢上輕輕揉捏了幾下。 “你還真是寵它啊。”祁正從虛空之中走出,看著半倚在床上的鐘同和他懷裡瞇著眼睛享受服務的小貓,倚在墻邊打趣道。 “當初是你要把它救回來的,現在怎麼還說我寵了呢?”鐘同笑著搖搖頭,“我可不信這麼長的時間你沒這麼乾過。” 聞言祁正一陣語塞,背對著朝他聳了聳肩。 “你又留在靈界乾什麼了,遇到危險了?” “沒,看到一點有意思的東西,我多看了兩眼。”祁正搖搖頭,“我倒是沒覺得過多長的時間,也就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鐘同挑挑眉,“你時間感可真是太離譜了,這都快一個小時了,也不知道你看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還能把剩下的四十分鐘給吃了?” “彼此彼此,你不也擼貓擼了將近一個小時嗎。” 鐘同抬起眼眸和祁正對視了一瞬,然後低頭握拳抵住了嘴巴,輕咳了兩聲試圖緩解尷尬。 “咳咳,彼此彼此。” 兩人相互對視,良久之後忽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笑聲。 祁正帶上門,坐到了書桌旁,瞥了一眼那隻小貓和那個半倚在床上擼貓的年輕人,低頭沉思起來。 跟塞巴斯蒂安聊天誕生出的疑惑還沒有完完全全解決,現在新的疑問又來了。 一個是時間流逝的問題,另一個就是那棵樹到底想自己表達了什麼。 前者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畢竟人在進入深度思考的時候時間觀念是很弱的,沒有注意到時間的變化很正常,更何況他用了那麼長的時間想要解析那張臉到底向他表達了什麼,自然沒有注意到過了多長時間。 再者說,他身邊沒有任何用來記錄時間的東西,更沒有可以觀測到時間變化的物品,就連現世之中的太陽也沒有辦法在這裡記錄時間,所以這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他應該是沒有受到什麼不可名狀的汙染。 至於無知者之樹向外傳達的信息裡到底是否蘊含著什麼汙染,祁正不清楚,不過就算有應該也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大問題。 畢竟無知者之樹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不然的話自己當時切下那塊樹皮來的時候恐怕也不會那麼安全。 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掉以輕心,不然如果再真的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那可就完蛋了。 畢竟非凡入門的第一條準則就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如果在神秘世界之中還不謹慎一點的話,那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種例子在神秘界裡都不能用多來形容了。 祁正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開始回想那張臉到底說了些什麼。 生澀僵硬的動作重新浮現在他腦海裡,隻不過這一次更多的細節從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就像是用放大鏡觀測了一樣。 祁正努力辨認著他的每一個動作,似是要將木頭的那一層外皮揭下來。去看看下麵的肌肉去模仿他那每一個看似匪夷所思實則符合常理的表情。 “第一個字首先確定是i結尾,應該是個整體音節,看不到口型在中間有任何的變化。”祁正看著那個口型努力辨認。 看形狀大概能排除掉xi和ji,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shi或者是zhi,除此之外應該是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第二個口型中間變了很多次,開始是閉口型,中間變成O的口型,最後是張口型。看上去很是復雜,有點像是好幾個字連在了一起。 要不是祁正很清楚這個家夥雖然動作很僵硬,但是能在字和字之間留下更大的空隙,他都會以為這幾個音節會是一個字。 最後的音應該是wa音,前麵的應該也是一個wu音,但是連起來就不像是一個字了,而且總有一種缺了點什麼的樣子。 祁正微微皺眉,繼續審視那幾個怪異的臉部動作。 他總覺得自己的理解好像出了點差錯,但是又找不出哪裡有問題來,隻是從始至終感覺自己好像都理解錯了。 接下來的幾個口型可以說是讓祁正幾度抓狂,甚至有一種想要放棄的想法,但是這種想法剛剛浮現就會被祁正給掐滅。 他都在這上麵投入了這麼長時間了,現在放棄是不是有點太早了,在稍微投入一點時間,說不定就有回報了呢,再者說,就算沒有什麼回報,他也要知道那棵樹到底想自己投遞了一條什麼信息。 最少靈界之中是絕對不存在無用的信息的,這是神秘入門指南之中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同時也是很多不明來源的非凡準則的獲取方法之一。 也是沖著這一點,祁正才義無反顧的選擇解析這條信息背後隱藏著的秘密。雖然說解析出來得信息有一定可能性會攜帶這不可名狀的汙染,但是祁正早在解析之前就已經在家自己的身上施加了一次幸運祝福,即便裡麵真的含有什麼危險因素自己的靈感也能夠及時發出預警,這樣也能規避開不小的風險。 回憶著那張木頭臉上的誇張表情,祁正忽然神色一凜,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在那麼一瞬間,他看到的一幅幅畫麵如同被按下了快進鍵一樣突然變得連貫起來,那一個個原本晦澀難懂的口型拚湊拚湊在一起之後竟然就變得易懂了起來。 祁正急忙照著那些口型一個個對應著念了出來。 “時光……的……修正……者……啊,莫要……被……時光上……的……陰影……遮蔽……了……眼睛,時間……裡……倒映……著……萬物,時間……是……萬物……的……綜合……” 祁正如同入了魔一樣怔怔地一遍又一遍念叨著這句話,反復斟酌話裡蘊含著的深意。 如果說這句話裡麵沒有什麼深意的話,祁正是打一萬個不相信。這種格式的聖詩在神秘界裡一般來講都是蘊含著一些特殊的意義的,而且看樣子應該是指向一些極為特殊的存在的。 “時光的修正者,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命運靈途還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祁正摸著下巴沉思。 命運靈途既然能夠涉獵到時間,那他們必然承擔著有關的代價,就像【命運殘頁】必須要跳出命運的控製,要通過預言來違抗命運的安排。 這麼說的話,在接下來的幾個格位之中必然會有一個格位的代價是需要修正時間嗎? 想到這裡,祁正看著書桌旁的那幾個盒子,裡麵關著的就是那些蝕時甲蟲。 也就是說【過去閱覽家】的一個非凡能力就是與時間有關的,而且跟看非凡能力代號的話,那個能力或許就是跟過去有關的。 想到這裡,祁正看了看手心,忽而露出一抹笑。 在那麼一瞬間,祁正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海裡閃了一下,轉瞬即逝。 祁正想要抓住,奈何那個東西存在的時間太短了,那幾秒過去之後祁正的腦海裡就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下一秒,祁正嘗試鉆進命運的回望之中去看一下那幾秒之中自己到底想到了什麼。 但是這一次祁正卻沒能做到,準確來說是那個百試百靈的命運的回望竟然失效了。這還是他自從晉升成為【命運殘頁】之後第一次使用命運的回望失效的情況。 在他的腦海裡,原本應該由心聲的那幾秒鐘竟然變成了一陣次啦次啦的聲音,就像是失去了信號之後的收音機裡的聲音一樣,刺耳且毫無意義。 祁正有些詫異,這種情況他之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即便是身上汙染極為嚴重的那條土元素巨靈在他的回憶裡都是非常完整的狀態,隻不過長時間注視著它精神會被汙染罷了。 不過祁正對此也有幾個猜測,一個是自己在那幾秒之中思考到了一種在神秘界堪比禁忌的存在,而自己的靈感在緊急時刻將自己的記憶封存,以防自己被這種強烈的力量汙染;一個是他剛剛想到的是自己靈途的非凡力量代號的某一層寓意,這才導致他無法通過自己的非凡力量來獲得這方麵的記憶。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已經觸及到了褻瀆之上層次的某些概念,雖然理解不了,但是那種概念會無聲無息地融入到自己的意識之中,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從頭到尾探查了幾遍之後,祁正直接放棄了尋找下去的想法,轉而從自己剛才的出發點入手重新思考了起來。 時光的修正者,莫要被時光上的陰影遮蔽了眼睛,時間裡倒映著萬物,時間是萬物的綜合。 後麵兩句還好理解,意思就是世間萬物就是時間,時間包含容納世間萬物的意思。但是如果單單就這麼理解的話,就好像缺了點什麼一樣。 最重要的是第二句,什麼叫不要被時光上的陰影遮蔽了眼睛? 難不成時光之上還覆蓋著另一層他不知道的東西,但又有什麼能夠遮蓋住時光呢? 這個問題一出來,祁正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了應直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歷史與過去並非兩個概念,歷史是被記載者撰寫和篡改的,是統治者用來教化的工具,有很多被記載下來的歷史與現實實際不符,而且歷史在流傳下來的過程當中有很多已經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遺失甚是已經被歪曲了,成為了歷史長河之中被無法撥開的迷霧所籠罩著的令人無法知曉的故事了。 這麼說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時光上覆蓋著的那層陰影有沒有可能就是統治者誇大或者是隱瞞的真實的過去,因而阻擋了過去的長河,用濃厚的霧氣將包裹著真相的時間遮蔽在下麵呢。 如果這的是如此的話,那這一條應該就是共化【過去閱覽家】非凡力量的重要準則之一。 發覺真正的過去,而非被虛假的歷史所蒙騙,通過遺跡與古董上麵曾經殘留的故事去了解真正的史實。 祁正找了張紙將自己此刻所想都記載了下來,然後看著紙上鋒芒畢露的幾行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剛好他感覺到自己的非凡力量的共化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已經需要抽時間來總結一下【過去閱覽家】這個非凡力量代號所蘊含的真正含義了。 而此刻,他竟然在一顆無知者之樹的給出的神秘提示下自行參透了一條【過去閱覽家】的非凡力量代號寓意之一。 這怎麼能讓他不開心呢,但凡是個人應該都會為此感到開心吧。 就在這個時候,祁正感覺到自己的身旁好像站了一個人,急忙抬起頭來望過去。 隻見書架旁的墻邊,一個穿著一身黑色高定西服的中年男人正斜靠在墻邊上噙著一抹笑偏頭看著他。 “遠叔,啥時候進來的啊?” “我?”苗遠指了指自己,“我在就進來了啊,在你還在對著桌子皺眉的時候我就進來了。” 說著他又想起來什麼,上前試了試祁正的額頭:“我感覺你好像在想什麼也沒來打探你,就順手在你身上試了試我剛學的一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