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賈法爾的手與祁正的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他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有變得極度的震驚,就像是剛才那個【烈日教廷】的高層得知他的靈途是命運的時候的表情一樣,震驚之中帶著幾分的不敢置信,還有那種怎麼都掩蓋不過去的好奇。 “您……您是命運的……閱覽者?” 祁正聽見他的問題略微疑惑了片刻,然後迅速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應該是自己的靈途,旋即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是命運靈途的非凡者。 “命運靈途僭越者,【過去閱覽家】,祁正。” “哦哦,現在都改叫這個稱呼了……【過去閱覽家】,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叫法呢。”那個人輕輕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盛,“您請跟我來,請跟我來……” 祁正聞言跟著船長的腳步走進了甲板後方的船長室之內,在賈法爾的指引下坐在了一張桌子旁。 安穩坐下之後,祁正這才開始認真打量起麵前的船長來,這也是他自見到這個人到現在第一次認真觀察這個陌生人。 他的年紀看起來很大了,臉上的褶子一道接著一道,甚至比那些老年人更多,幾乎就是在皺紋和褶子上麵長了一張臉。臉頰右側眼尾下方一指的位置還有一個小十字刀疤。 是他的頭發很長,油乎乎的,看起來就是那種是那種長時間不搭理的樣子,整個腦袋就像是剛剛觸了電一樣頭發根根分明,給人一種很邋遢的感覺。 船長下巴上的胡子很長,看起來最開始他應該是想留一個類似山羊胡的胡型,但是還是由於太長時間沒有搭理而導致有些亂,隻是從中間的位置把這些胡子編成了幾根細小的麻花。 他的臉黝黑,但不是那種膚色的黑,而是一種經過了太長時間日曬而形成的棕褐色皮膚,看起來有點像是那種在田地裡種了一輩子地的老人的膚色,應該是常年日曬導致的。 這些狀態其實祁正都清楚,海上的人看起來這個樣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隻不過唯一一點讓祁正感覺到奇怪的是,麵前的這個人竟然沒有一點點非凡者的感覺,從頭到腳更像是個普通人。 他身上的服飾也很奇怪,繁復但是有些許粗糙,手感和做工是祁正沒見過的樣子,尤其是那種材料,顯然不像是現世的。 他的身上裡三層外三層的套著一件又一件外套,簡單的配色在重重疊疊的穿搭之中顯得格外的令人眼花繚亂,看起來有點像中世紀水手的服飾,但是要好看一些,想來應該是船長的優待吧。 船長室的裝潢很華麗,完全看不出這是一艘中世紀風帆船,反而像是現代某些高奢的豪華遊輪,倒是與祁正想象中那艘“飛翔的荷蘭人號”相去甚遠,甚至根本看不到一絲絲浸泡過的痕跡。 墻的內側並不是裸露的木板,而是鋪上了墻紙一類的東西,看起來十分乾凈,就連窗戶都是那種鑲嵌了玻璃的推拉式設計,給人的感覺就不是那種陳舊的。 可惜的是船隻並沒有用上現代的電力,而是依舊使用著最原始的自然力量,前進用的是風力和人工劃槳的動力,照明用的是火焰壁燈和火把的光芒,但似乎穿上還能烹飪,也不知道這種全體木質的船隻是怎麼容得下火焰的存在的。 但是祁正一想到這艘船是全世界非凡者趨之若鶩的S—010,瞬間一切又都合理了起來。畢竟是非凡力量影響下的非凡物品,有點違背常識的地方也正常。 這麼想著祁正嘖嘖兩聲,收回了自己亂飄的思緒。 “歡迎上船,來自命運的窺測者。”賈法爾在祁正麵前顯得有些拘謹,動作顯然都有些放不開,“您到船上來是有什麼需求嗎?” “需求……應該是沒有吧。”祁正略微思考了片刻,輕輕搖搖頭道,“是我的靈性指引著我過來的。” “靈性的指引,您真是說笑了,我們暗界行船最大的特點就是無法被捕捉,無法被定位,不然的話這艘船恐怕早就已經易主了。”他表情極為認真的看著祁正,“我這艘船是數千年前我用自己的非凡力量與神明交易獲得的,階位已經算得上是某種程度上的神明格位了,你就算是命運的非凡者也不可能定位到它的存在的。” 祁正聞言愣了愣,表情變得十分疑惑,蹙眉看著桌麵,思索了良久也弄清楚指引著他到這裡來的除了自己的靈性還有什麼。 “不可能啊,明明……我就是跟著我……腦海裡的聲音來的啊。” “腦海裡的聲音?”賈法爾的臉的驀地一變,十分嚴肅地盯著祁正,“是什麼樣的聲音?” “就是那種忽遠忽近的,無形的呼喚聲,這個我形容不出來,但是就是……就是一種呼喚感。”祁正撓撓頭,憋了半天也隻能想出來這麼一個形容,“你能明白嗎?” “呼喚感嗎……”船長賈法爾聞言稍加思索,最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這的確不是你自己靈性的預感,雖然說這艘船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但那些是真正的神明或者是僅僅次於祂們的……才能預知到的,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艘船會有一天會對一個僭越者有同樣的反應。” 中間有一個詞祁正沒有聽清,但他聽見了。那就是一個簡單的詞,發音和釋義祁正都清楚,但是不知為何祁正的大腦就是無法理解這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之前就沒有過跟我一樣的情況嗎?” “沒有,別受你這樣的情況了,在以前……的時候,那個時候命運靈途還不是像現在這樣幾乎無法晉升的,那個時候命運靈途的非凡者也不像現在這麼少,但是即便是那個時候都沒有出現過你這樣的情況。” 祁正聽著聽著,好看的眉毛輕輕地皺起,似乎是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他確實是有些不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賈法爾說的話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有那麼幾個詞或者一句話會是祁正聽得懂,但是有理解不了是什麼意思的感覺。 這還不是那種已讀亂回或者是說的話不清楚的感覺,而是那種這句話確實有著屬於自己的意思,但是不管祁正怎麼理解都無法在腦海裡正確的形成它的解釋。 有點像是大腦皮層的聽覺性語言中樞損壞了的感覺,但是就隻針對這一句話或者某幾個詞,對於其他的詞或者句子反而沒有任何的問題。 而且如果祁正鐵了心想要理解這幾個詞的時候,大腦就會忍不住的一陣抽痛,同時腦海之中還會響起一陣陣的呢喃聲,似是有人在耳語,在他的身邊輕聲低語,將他的大腦擾作一團亂麻。 祁正察覺到不對勁的那一刻便放棄了思考,強忍著腦海之中傳來的陣陣劇痛,用力地甩了甩頭,這才堪堪回過神來,但是太陽穴上的青筋還是在突突地跳著。 “沒事吧?”賈法爾見狀急忙湊上來,卻被祁正伸手攔了下來,“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沒事,沒事,想了一些不該想的。”祁正擺擺手,稍稍用力咧出一個笑容,“你說的話裡麵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該聽的隱秘啊?” 被祁正這麼一提醒,賈法爾這才反應了過來,用力地陪了拍自己的腦門,臉上也多了幾分賠笑:“忘了忘了,一般能上這艘船的都是格位足夠高的神……非凡者了,這個格位的有些隱秘你能聽,有些確實是不能,是我說錯了。” “我說呢……”祁正訕訕一笑,擺擺手道,“我還以為你說的話裡是不是有什麼汙染呢,讓我感覺這麼不對勁。” “說有汙染其實也對,畢竟超出理解範圍的知識都可以被統稱為汙染,我之前說的一些話對於你來說確實太超前了,別去思考,直接遺忘就可以了,現在思考這些東西對於你來說很危險。” 祁正聞言點了一下頭,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正欲說話,祁正的肚子卻十分不合時宜地響了。 賈法爾見狀轉頭瞥了一眼墻上掛著的壁鐘,然後朝著祁正露出一抹笑容:“剛好快要到用午飯的時間了,您請跟我來吧。” 說著,賈法爾便起身領著祁正朝著船艙下走去。 祁正沒有拒絕,方才自己的靈性對抗汙染的過程雖然不長,但是的確消耗了祁正不少的體力,這也讓他現在無力的很,而且這艘船既然在神秘界享譽盛名,想來船上的待遇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來都來了,不蹭白不蹭。 這麼想著,祁正急匆匆跟上了賈法爾的腳步。 …… 暗界號的船艙部分裝飾也相當精致,放下船艙的位置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隻是墻上掛著不少壁燈,大廳的最中間還掛著一個很大的燭臺吊燈,上麵並沒有什麼火焰,隻是掛著一些會發光的晶體一類的東西。 大廳向前向後各有一條很長的走廊,向船頭方向盡頭就是餐廳,通往餐廳的長廊兩側有著二十多個房間,向船尾方向也有著十幾個房間,看起來應該都是住人的,至於再下一層就不清楚了,賈法爾一下來就直接帶著他去了餐廳的方向。 這裡的餐廳裝潢也很精美,木質的墻壁上貼著古典歐式風格的墻紙,還開著幾個窗子,不過不是玻璃的,而是木質的百葉窗,想要看清楚外麵的風景就不太可能了,但是在這裡麵拉開窗戶的話確實能感受到外麵吹來的陣陣涼爽海風。 船上餐廳的大小說實話很大,想比起來幾乎要和祁正高中時候的食堂相媲美了,但是這裡顯然不管是裝修還是氛圍都比那座老破舊食堂要好得多,最少這裡吃不出洗碗布和鋼絲球來。 而且這邊的餐桌最大也就是四人桌,可比高中餐廳裡那些不銹鋼製的連椅八人桌要高檔的多,不僅材質都換成了木質的,而且還有高檔的瓷質餐具和精美的刀叉,別說食堂了,外麵不少大餐館都不一定有這裡的好。 餐廳除了從下來的樓梯這邊有一個入口之外左右兩邊還各有一道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門緊閉著,不知道通往何方,但是據餐廳的大小來估計的話,兩側除了廚房恐怕也剩不下多少地方了,隻是長度方麵祁正總感覺裡麵似乎比起外麵看起來的要小不少。 “這一層除了能看到的地方以外還有什麼其他去不了的地方嗎?”祁正側過身子,在賈法爾的耳邊問道,“我怎麼看著這一層的長度比外麵要短好多?” “你眼睛倒是挺尖的,這種細節都能察覺到。”賈法爾嘖嘖兩聲,領著祁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一層確實是比外麵看到的要短,就在餐廳前麵還有一個大概二百一十平方英尺的房間,不過那裡常人不能去,那個地方是火炮間,放著兩門連環火炮,一般就是用來在一些危險海域開路用的。” “開路?”祁正一愣,眉毛輕輕挑了一下,“你們不走固定航線嗎?” “固定航線也走,不過一段時間就走一趟,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探索未知海域,這也是我曾經這麼想要得到這艘船的原因。”賈法爾輕輕嘆息,臉上的笑意逐漸湧出幾分無奈,“探索未知的過程之中難免會遇到一些危險,雖然對這艘船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處理掉這些麻煩總比留在身邊吵鬧要好得多。” 祁正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這艘船可不是他所能想象的東西,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明顯沒有想象到這艘船還有戰備實力。 賈法爾似乎是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道:“這艘船可不止這點實力,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