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祁正看著他,內心一陣無語,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 祁正還以為他和官方非凡者之間有什麼隔閡呢,原來是這個原因,搞得他剛才緊張兮兮的,鬧半天原來都是誤會。 賈法爾明顯也沒想到他這麼能腦補,隻是點了點頭之後便專心駕船去了。 船隻在他的操縱下一路無阻,在滿是氤氳水汽的海麵上飛快地駛過,隻留下一片看不出方向的波浪。 祁正倚靠在甲板前段,享受著“海風”吹在臉上的那種舒適感,時不時往前麵看一眼。 經過剛才那一件事,祁正現在也不是很有勇氣站在船舷兩側了,甚至就連船頭都不太敢站上去。 不過遇見一隻元素靈的概率就已經堪比彩票中大獎了,要是再遇見一隻,那他現在去撿一張彩票恐怕都是中獎的。 隻是,事情概率在作業時有可能發生的,尤其記載受過刺激的情況下,祁正了不敢去賭那個可能性,要是真有什麼事……好像也出不了什麼事。 畢竟有賈法爾這個家夥護著呢,有什麼事他都能把自己給弄回來,最少不會讓他受傷。 這麼想著,祁正才放了一點心,內心也逐漸緩了一口氣。 船隻在飛快地航行之中撞破迷霧,使勁了一片開闊明朗的海域,眼前也逐漸變得清晰,那籠罩在空氣之中的悶熱緩緩散去,這才讓祁正長舒了一口氣。 而在天海交界的位置,一個朦朧的影子正在被逐漸勾勒出來。 …… 理查德·馬丁站在懸崖邊,仰頭看著那個被火炮轟出來的深不見底的隧洞,臉上的肌肉忍不住地在抽動著。 剛才那一炮事實是有些嚇到他了,他也沒想到暗界號會直接在這裡開炮。怎麼說這裡也是【烈日教廷】的地盤,甚至於【烈日教廷】的總部距離這裡都不到十公裡,若是主教級別的人物想要來的話恐怕用不了幾分鐘。 如果現在在烈日大教堂的話,恐怕是能聽到剛才的炮聲的,【烈日教廷】也絕對不會輕視這件事,想來肯定會有更高級別的人要來了。 隻不過他實在是沒想到,這艘船上的火炮竟然威力這麼大,連堅硬的巖層都直接轟穿了,實在是有些超乎他對幾個世紀前的火器威力的想象了。 想到這裡,耳邊不斷回響的嗡鳴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令他忍不住輕輕拍了拍耳朵。 剛才火炮的聲音屬實是有些大了,加上事情發生得太快,讓他來不及反應,這才被震的有些耳鳴,不然那個聲音也對他造不成什麼影響。 突然間,天上一道流光從天邊劃過,如同一顆從太陽上墜落下來的碎片一樣,再飛到海邊的時候突然在空中拐了個彎,直直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飛來。 流光直直地砸在地上,在地麵上烤出了幾圈焦黑的痕跡,像是有什麼高溫的東西在地麵上停留了許久一樣。 流光緩緩散去,露出裡麵精壯的人影來。 那是一個很高的身影,足足有兩米之高,大部分身影都籠罩在橙色的鬥篷之下,看不清身型究竟如何,但是光看撐起鬥篷的肩膀就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這個人的肩寬。 那個人影向前邁了兩步,走到馬丁麵前,扭過頭看了一眼崖壁上深不見底的黑洞,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霎那間,幾個圓形的小光球凝聚在他的手心,是啊發出一陣陣耀眼的光芒。 “樞機主教大人。”馬丁看清來人之後微微欠身,右手在胸口上畫了一個標準的圓圈,“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了?”樞機主教聞言轉頭看了一眼馬丁,“方才是什麼情況?” “剛才……情況有點復雜。”馬丁思索了一下,將語言組織好之後才娓娓開口,“暗界號在我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鳴了一炮,轟出來了這個炮口。” “暗界號……那個老家夥在乾什麼?”戴維德·菲爾尼奧聞言神情一頓,手上的火球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在他開炮之前還發生了些什麼?”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那個被轟出來的隧洞。 下一刻,他手裡懸浮在空中的幾個光球就像是受到了指引一樣飛快的鉆進了那個巖洞之中,在飛行了一段時間之後猛地撞在了巖洞的盡頭。 光球將巖洞之中照亮,這才讓他們看清楚了裡麵的樣子。 巖洞的石壁十分光滑,就像是用拋光機器打磨過了一樣,甚至在光芒照在上麵的時候都能反射出耀眼的光來。 馬丁探過頭去看了一眼,看到了巖洞盡頭的石塊,但是巖洞乾凈的就像被打掃過一樣,看不到一點碎石渣和其他的東西。 “你繼續說就行。”菲爾尼奧瞥了他一眼,沒有製止他的動作,隻是淡淡的開口,“還發生了些什麼?” …… “你是說,你剛盤問完那個從暗界號上麵下來的人那艘船就直接開炮了?”菲爾尼奧主教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當時在什麼位置?” 馬丁助教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草坪,哪裡就是他當時站著的位置,現在還能看到他當時問詢那個人時的腳印。 菲爾尼奧看著地上的腳印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那除了有人下船,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在這附近?” “有一個,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孩子。”馬丁點了點頭,摸著下巴思考起來,“那個孩子好像就是一個僭越者,但是他竟然能夠無視暗界號的汙染,靠近暗界號。” “僭越者……有可能是帶了什麼削弱汙染的非凡物品,有一些靈途也能削弱汙染的影響,這個你不用考慮。”菲爾尼奧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向四周,“那個小家夥現在在哪?” “他現在……好像是在船上。”馬丁思索了片刻,一條極為重要的頭緒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但還是被他抓住了,“靈途……靈途……對了,就是靈途!大人,他的靈途是命運!” “命運的僭越者?”菲爾尼奧聞言瞳孔猛地一縮,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帶了些不可置信,“你確定他是【過去閱覽家】嗎?” 馬丁肯定的點了點頭,眼神裡流露出幾分確信。 “我能確定,畢竟我沒有見過命運靈途的其他非凡者,他身上的靈力氣息也很陌生,不像是那些非凡靈途的非凡者,而且他的靈魂體有一部分是金色的,那種貨真價實的燦金色,我絕對不會看錯的,而且他當著我的麵承認了。” 說著,他仔細地給麵前的人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真是古怪,命運……命運啊……”菲爾尼奧看著地麵沉思良久,“命運靈途可是多少年都沒有幾個成功晉升的了,這個家夥又是哪裡來的……” 思考良久之後,他默默收回目光,頗有深意的看了馬丁一眼,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說的話我會如實上報給長老會,一切會由他們定奪,這段時間就不要再隨意出門了,我們會再找你的。” 說完,他便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方飛去。 他的動作卷起一陣熾熱的風,將周圍的草坪灼烤成了一片烏黑酥脆的炭末。隻不過不再像他剛來時那樣留下一圈圈烏黑的焦痕,而是隻留灼燒到了他腳下的一小部分。 “是的,主教大人。”馬丁聞言點了點頭,眼眸之中似乎有一道精光閃過,“我明白了。” 讓他少出門就意味著他這段時間接到的外派任務會少很多,甚至可能這段時間都不會再給他外派任務了。 相比起坐在辦公室裡吹著空調吃西瓜,外派任務確實要艱辛的多,尤其是在這種大熱天,簡直就是反人類操作。 這麼想著,一個影子突然呈現在海麵上,就如同剛才暗界號出場時一樣,變得越來越大。 但是海麵上遲遲沒有出現暗界號的一塊木頭,別說船身了,就連早應該冒出來的桅桿到現在都遲遲沒有出現。 馬丁愣了一下,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飛回了懸崖之上,站在崖邊向下俯瞰著海麵上的動靜。 下一刻,海麵之上憑空多出無數繁雜的線條,在空中無風自動,一條條勾勒成一艘大船的形狀,像極了 下一刻,線條與線條之間仿佛繪板一樣憑空多出了無數顏色,構成了一艘黝黑巨大的三帆式木質帆船。 反應過來之後,馬丁一愣,眼睛瞪得滴流圓,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個怪事一樣,呆呆地望著那個一點一點變得真實的大船。 這……是發生了什麼? 暗界號剛才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還又回來了? 怪!實在是太怪了! 馬丁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雙手上下搓了搓臉頰,呆滯的目光這下一點點變得靈活起來。 思索之間,那艘船已經再次靠岸,放下了它的舷梯。 而舷梯上緩緩走下來了一個瘦高的身影。 看到那個身影,馬丁的瞳孔猛然一縮,朝著暗界號的登陸點飛奔而去。 剛邁出沒幾步,他的身形猛然爆發出一道亮光,奔跑的速度也瞬間成幾何倍數拔升,一個呼吸的功夫就趕到了舷梯登陸的位置。 “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看著祁正,臉上流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深情,皺了皺上下打量了一圈祁正,發現對方沒有什麼變化……除了肚子大了一圈以外。 “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祁正歪著腦袋看著馬丁,蹙著眉,似乎是沒聽懂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現在就住在這,就不能回來了?” “你住在這兒?”馬丁瞪圓了雙眼,眼底湧動著震驚和激動,“可是全羅馬也沒有登記在冊的命運靈途非凡者啊!” “你說沒有就沒有了?”祁正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也不想一想,你們登記在冊的非凡者總共有多少,就算真的有也不一定是登記過的,更何況我這個剛來羅馬沒幾天的人呢。” 被祁正這麼一噎,馬丁沒什麼話說了,隻能點了點頭,朝著祁正身處了自己的手:“認識一下,【烈日教廷】羅馬教區,烈日大教堂一級助教,理查德·馬丁。” 祁正伸手握住了馬丁的手,上下輕輕晃了晃,思索了一下之後報上了自己的名號:“【鍛造師協會】,祁正。” “【鍛造師協會】。”馬丁聞言看著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縷精芒,臉上則是掛上了一抹和善的微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是鍛造師協會特地培養培養的【過去閱覽家】?” “不能這麼說吧,我又不是【鍛造師協會】的在編成員,隻是成為編外成員的時候是在【鍛造師協會】的總部辦的手續而已。”祁正搖搖頭,笑道,“如果加入了一個組織的話,我可就沒辦法繼續晉升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卡在僭越者這個格位。” 馬丁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些什麼,隻是將他說的話默默記了下來。 “【鍛造師協會】……命運靈途非凡者……”他低聲呢喃著,腦海之中將所有的線索結合到一起,然後瞬間眼睛一亮,拽住祁正的胳膊道,“你就是前段時間【鍛造師協會】送來的那個交換生吧?”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祁正點點頭,毫不避諱自己的來歷。 “你還想晉升?”馬丁喉結動彈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你知不知道越是強大,就越危險啊。” “難道危險就不繼續向上晉升了?”祁正輕笑一聲,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搖頭道,“總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帷幕】做了些什麼我清楚得很,我的家人、親朋甚至我的家園都毀之一旦,難不成我就因為弱小而不去復仇了?” “你……”馬丁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嘴唇蠕動了半晌還是沒有說出口,從嘴裡流出來的隻有一聲長長的嘆息。 “總有些事情,遠高於生命。”祁正的手不自覺的捏緊,攥得骨節泛白,“我從地獄之中爬出,為的就是用我從地獄帶出來的烈焰灼燒有罪之人的朽骨。”